第15章 该上路了(1)
皇宫中一片死寂。
自皇上驾崩的消息传到宫中,宫里太监宫女四散奔逃。
姚令元命手下侍卫见一个杀一个,并派大量人手守在各宫门口,不许合宫人员出入。
美其名曰:保护各宫娘娘安全,实则监视囚禁,以后宫女子们的性命威胁其母家。
沈自清悄悄潜出去观察过各宫情况,其中,慈宁居守卫最为森严。
隐约可听见太后在慈宁居中发怒:“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囚禁哀家,姚令元呢?他真是要反了啊?!”
但侍卫不为所动,更让姚行梦怒火中烧。
沈自清听守卫们私下说小话,说皇军已过颍山。
按照陈瑄的计划,估计再过五日他便可潜回京城。
她倒是有办法解决门口的阻碍,但现在最好的办法是:等。
等姚令元真带上那顶九龙冠,真正称王称帝时,便是他最为松懈的时候。届时,陈瑄便会带人杀回皇宫。
一切便都结束了。
几日后,陈瑄的尸体运到了姚府上,姚令元看着面前面目全非的尸体陷入沉思。
“这怎么看得出是皇帝的?”他皱着眉问道。
“回监国的话,姚将军说是一个女子指认的。”
“那名女子呢?”
“回……回监国的话,死了。”
“死了?”
“据说那名女子认出皇上后,跳……跳崖殉情了。”
“废物!”姚令元气得一拂手,“连个女人都看不住。”
“平白无故给我生事,现在好了,尸首身份难辨,朝上那帮老家伙又有得说了。”
姚令元闭上眼睛,仿佛在思考对策。
下人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罢了罢了,去采买一副最好的棺椁,将这东西放进去吧。”
翌日朝堂不出所料,众大臣炸开了锅。
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除了姚氏党羽,其余大臣皆神色复杂,惘然四顾。
“监国大人,坊间传闻陛下崩逝,这……这可当真?”一名胆大些的官员焦急地问道。
“诸位大人稍安勿躁,且听老夫一言。”
姚氏立于阶上,作出一副痛心疾首的神色,叹了一口长气说道:
“只怕坊间传言,是真的。”
底下大臣轰得一片哗然,唯有御史大人汤儒不屑一顾。
此人刚正不阿,清正廉洁,又出身于世家汤氏,是朝堂上为数不多能和姚令元分庭抗礼的人物。
“哦?敢问监国如何得知的呢?”汤儒淡然发声,原本的吵闹声突然停了。
“汤大人有所不知,”姚令元开始演戏。
“自皇上命姚某为监国后,姚某是一日不敢怠慢,一边处理朝中事务,一边关注西北战事,生怕错漏消息延误军机。”
“除夕前姚某得到消息,说我军大败都刹狗贼,相必诸位也都知晓了。”
“正欲为我军大摆庆功宴时,突然得知大军在渡颍上十八道时出了状况。”
“颍山是为天堑,其中当属十八道险之又险,那几日颍山又风雨交加,圣上为定军心,在最前方为大军开路,谁知一步踏空,跌入崖下……”
姚令元此时甚至流出几滴热泪,看得人无比动容。
“我儿姚昌贺派人在崖下搜寻两天两夜,终是找到了圣上尸首,快马加鞭,将圣上尸首送回京城,如今灵柩正停在殿外广场上,诸位大人可随姚某来看。”
众大臣煞然,纷纷来到殿外广场,果真见一金丝楠木棺椁静静停在广场中央。
“这般重要的消息,监国何不第一时间告诉尔等,莫非是有其他意图,有意防着我们不成?”汤儒语气一如平常,一番说辞针峰暗藏。
“汤大人怎能如此曲解老夫呢?”姚令元不慌不忙反驳道,“要知道,西北战事刚刚平定,在这个节骨眼上将此噩耗传开,谁能保证那都刹狗贼不会借此机会卷土重来?”
姚令元使了个眼色,姚氏的党羽即刻附和。
“是啊是啊。”
“还是监国思虑周全呐。”
汤儒看了一眼棺椁,装似无意的说道:“既然如此,斯人已逝,监国何不让我们瞻仰圣上遗容,以表……”
“汤大人!”姚令元厉声打断了汤儒的话,“圣上已逝,您为何还要一味追问打扰逝者安息?事关江山社稷,老夫还能作假不成?”
说罢他走上汉白玉台阶,居高临下说道:“圣上临行前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将江山社稷交付给老夫,老夫惶恐,怕无法担此众人,怕有负圣上所托。”
“如今圣上骤然离世,朝堂不可一日无主,陛下又无兄弟子嗣。”
“当下怕是只能暂由老夫接手朝堂,方不负圣上所托。”
汤儒闻言一震:“姚令元,你这是要反了?”
其他非姚氏一派的大臣也对此情景措手不及,平日里只觉得姚令元目中无人,只当他谋权,没想到他竟真是动了篡位的心思!
姚令元终是装不下去了,露出得意的嘴脸。
“看来这朝堂上的问题比老夫想的还要严重。”他眯起眼睛,大手一挥:“来人,御史汤儒目无法纪,妄议要臣,即刻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随即几个侍卫小跑而来,欲押住汤儒。
“不劳驾监国,老夫自己可以。”汤儒一副慷慨赴死的淡然,转身离去。
一群全副武装的将士将众臣包围,手持长矛,矛尖闪着银光。
“诸位可还有对国事有意见的?”姚令元问道,语气极度狂妄。
原本还窃窃私语的大臣看着周遭的侍卫,都噤了声。
“没有?很好。”姚令元笑道:“为表对先帝哀思,举国悼念三日,待先帝入皇陵后,不日举行登基大典。”
说完转身离去,眼睛死死盯住大殿上金碧辉煌的龙椅。
他姚令元等这一天,等了二十年。
如今终于,只差一步了。
阶下角落里,一个一直沉默的大臣抬起眼来,盯着他的背影,眼神里全是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