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
这次的实验比上次要难很多。凯瑟琳必须反复观看那些充斥着赞美之词的句子并努力理解写下这些东西的人的思维。这不是一个能让她感到开心的步骤。凯瑟琳不喜欢这位作者一直强调双子女神在其中的作用，她认为他或她夸大了神灵的功绩；她也不喜欢整本书中充斥着的狂热、虔诚和卑微，这让她感到反胃。
她在笔记本上写下了制作荣光药剂的步骤，大体分为三步：准备双子女神喜爱的植物汁液、告诉双子女神、双子女神将祝福灌注入准备好的汁液中。但凯瑟琳敏锐地从字句中察觉到一瓶荣光药剂在售出前需要经过大量水的稀释，为了“不让女神的伟力受到信徒的质疑”。
凯瑟琳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从书中透露的观念来看，这位作者应该是“一瓶顶十年还赚什么钱，我不仅要使劲兑水，还要收更多的钱！而且大家必须对我感恩戴德因为浓度太高会出大事”的意思。
ta不怎么表示还好，一这么表示凯瑟琳的反骨就上来了，她的房间里还留着几盆好吃的后代，正好可以拿来做实验。于是她把那几盆颜色各异的球状小树搬到实验室，开始实验。
弗拉基格当然不会有双子女神喜爱的植物，凯瑟琳觉得他可能在这方面又遭遇了垄断。但反正她也不向她们祈祷而是靠自己，决定直接用蒸馏水凑合。
水也挺重要的，生命之源嘛！……等等，深渊恶魔的生命之源是不是岩浆？
凯瑟琳试着将自己体内的魔力引导到指尖，再导入到水中。这个过程似乎和往常的魔力调动有所不同，要更容易些。不过她用力过猛，那瓶水飞快地变成了翠绿色，意外地在有害和无害中达到了平衡。
“嗯……感觉有点不妙……”凯瑟琳盯着那瓶水，皱着眉头，“但感觉又有点……怎么说呢，有益？”
她拿起那个玻璃瓶，看向了最小的那颗球形小树。
还留在她房间里的植物就剩下了这么几棵，其他的都变成了壁炉里的染料。这些圆滚滚，叶片又有着多种颜色的小盆栽是生命力相对旺盛，运气又比死去的那些好上一点的。凯瑟琳认为它们可以算作三号的近亲，现在这么小只是因为花盆太小，没办法长得和三号那么大。
她选了个橙黄配色的，把一瓶水全倒了进去。
小树的生命力立刻达到了一个恐怖的高度，凯瑟琳顿觉不妙，抄起花盆就往温室跑，把它埋在了三号旁边。
“哈哈，给你找了个伴！”为了掩饰尴尬，凯瑟琳跟三号没话找话说。
【“您不觉得这个家伙有点危险吗？”】三号冷冰冰地说。
“呃……”凯瑟琳看了看还保持着原样的小圆球，“其实这是一个……嗯……实验事故，你放心，这是意外。我正在改进。”
【“您的嘴一如既往地硬。”】
凯瑟琳：“啧。”
凯瑟琳：“闭嘴。”
她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发现这个炸弹还是没有要爆的迹象，就跟三号打了招呼，让它出事了就赶紧用最大力气喊她，自己回到实验室继续搞实验。
为了不浪费这次出行机会，她去看了看自己的土豆。二号温室的温度适宜，但对转基因土豆来说温度太低了。凯瑟琳看了一下，觉得这样也行，可以错开花期，等其他土豆发芽了再给它们提高温度。
她正打算再仔细看看，就听见三号扯破嗓子一样地大喊救命。
凯瑟琳连忙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跑过去，看见一只橙黄配色的小东西在扑咬三号的叶子。
【“啊啊啊啊啊——妈！！！救命啊——！！”】
“干什么！？”凯瑟琳大声喊道，“谁在那里？停下！”
那只小东西惊了一下，转过头来。
它有一张圆圆的脸和黑亮的小眼睛，四肢短胖，耳朵里面和爪子上方一点点都有着羽毛。这个小东西趴在地上看了凯瑟琳一会，不知道察觉了什么，又站起来规规矩矩地坐好了。
“咪。”它叫道。
凯瑟琳：？
她走近几步细看，发现它和短脚小猫很像，但腿没有那么短，厚厚的毛发让四条腿看起来又胖又直，脸也长得很标致，拥有大部分猫科动物的共性。
而那些被误认为是羽毛的东西，走近了看才发现是橙黄配色的嫩叶。
“咪。”这个像猫但绝对不是猫的小家伙软软地叫了一声，摇摇自己的短尾巴，胆大地用自己的下巴去蹭凯瑟琳的脚脖子，还在她面前打滚，露出脆弱的肚皮。
凯瑟琳看了看已经没那么恐怖的橙黄小树，又看了看咪咪叫的小家伙，慢慢蹲下去，把它举到眼前细细察看。
这小家伙身上的毛发摸起来也跟动物毛不一样，倒是跟植物叶片上出现的绒毛很相似。凯瑟琳掀起它脚上的叶片，发现被盖住的爪子晶莹剔透，像是冰块做的一样。
凯瑟琳捏了捏它的小脚，尖锐的爪子随着按压从肉垫中弹出。小家伙张嘴打了个哈欠，没做任何反抗。
她把它放下，小家伙迈着小短腿，一下子就跳进了那棵橙黄配色的小树树冠里。凯瑟琳扒开几根树枝，看见它正找了舒服的姿势，趴在正中央的小窝里睡觉。
“三号，解释一下？”
【“旁边这位……在这个可恶的幼崽冒出来之后就很平和。然后就是你看到的，它咬我叶子！”】
凯瑟琳沉思了一会，看向三号：“我的实验还缺几个志愿者，你愿不愿意……”
【“不愿意。”】三号斩钉截铁地说。
“好吧。”凯瑟琳又把刚种下去的小树挖出来，放回花盆里，端着花盆又回了实验室。
等在外面的松果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显然搞不懂她在干什么。
“刚刚我听见温室里面有动静。”她说。
“哦这个待会再跟你说，”凯瑟琳急匆匆地走进实验室，小心翼翼又迫不及待地把花盆放在地上，“保证是好东西！”
“好可爱的小猫呀。”她关上门之后，系统说。
“是呀，很可爱。”
凯瑟琳手上动作不停，她飞快地又弄出一瓶和之前一样的药水出来，倒在了另一棵树的花盆里。这棵树的树干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在她的注视中变成了原来的一倍大。凯瑟琳又对其他几棵做了相同的实验，得到的结果没有任何不同。
凯瑟琳：？
她甚至在浇完药水后离开了一会，回来之后实验室里也没多出第二个咪咪叫的小家伙。出于某种心理，凯瑟琳还试图用球把小家伙装起来，没有成功，只好遗憾作罢。
小家伙睡醒之后精力旺盛，把其他树当成假想敌，对着树干又扑又咬，时不时会发疯般地在房间里跑一圈，回来继续用树干练习自己的捕猎技能。
“你说这玩意儿会进化吗？”凯瑟琳看它自己玩得不亦乐乎，问道。
“我没看过o可梦。”系统回答。
“……你说叫它……猫小咪怎么样？我是说这个宝可……咳，这个种族。”
“你的起名一如既往地直白。”
“因为它咪咪叫嘛，对不对，小咪？小咪——”
小家伙转过头来，疑惑地看着她。
“你以后就叫猫小咪啦，是可爱小猫哦！”
“咪。”
凯瑟琳把它抱在怀里，更加细致地观察它。
多奇妙啊，植物与动物在这个小家伙身上达到了完美的结合——并不是那种低等生物身体里仍有叶绿素，可以进行光合作用的结合，而是更加奇妙的，她从未见过的表达。小咪的身上有着许多明显的只在植物身上拥有的特征，比如嫩叶，又比如身上的绒毛，但同时它通过腹腔（可能是肺？）呼吸，或许还会吃东西来获取自己各项生理活动所需。
她不那么确定，因为小咪的存在超出了她的认识，至少超出了现在的她的能力范围。
小咪扭了扭身子，从她怀里跳出来，在用短胖的后腿解决了耳朵的瘙痒后，它开始大声咪咪叫。
凯瑟琳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它是饿了。
猫的话……应该吃鱼？
为了搞清楚猫小咪是如何诞生的，凯瑟琳叫来了弗拉基格。后者来的时候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血腥气，一走进房间就引起了小咪的注意。这个小家伙从盘子里抬起头，警惕地看着他。
弗拉基格也站在原地，看着这个奇怪的小家伙。
“这是猫小咪，是我实验的副产物。”凯瑟琳对弗拉基格解释道，“我从那些书里找到了荣光药剂的制作步骤。他们向双子女神祈祷，让自己准备的液体混合物得到祝福。我根据自己的情况稍稍修改了一下，第一次的成品有些……难以形容。”
弗拉基格走到为他准备的椅子旁坐下——为了避开猫小咪，他特地从房间的那头绕了个大圈。猫小咪飞快地窜上了小圆桌。
“它就像在可以用和不可以用之间，我说不上来，但总之我想应该试一试——因为那些神官也说不要用高浓度的药剂，我就想知道如果用了会发生什么。所以我随便挑了一棵还活着的树，把药水浇上去，它在获得了富裕的生命力后没有立刻生长，而是……变出了这么个小东西。”
这时精灵与猫之间的紧张气氛已然达到顶峰，猫小咪率先出击，来了一套猫猫拳——攻击力为零，因为根本没有打到弗拉基格。
凯瑟琳把它抱下去，放在装着鱼肉的盘子前，拍了拍它的脑袋做安慰。
“我用其他的植物做了实验。它们只是不停地成长，不停地变大，没有新的猫小咪诞生。这个小家伙的脚跟冰块很像，我想应该是植物在城堡待得太久了，受到了你的影响。”凯瑟琳继续说。
“它对松果和迅疾表达过敌意吗？”弗拉基格问。
“它是不太喜欢她们，跟松果拿来的鱼肉搏斗了一会，确认无害后才开始吃。”
弗拉基格看了眼正翘着短尾巴吃得正香的猫小咪，它没发现，吧唧着嘴吃得正香。
“这让我想起双子女神圣典中提到过的故事。她们说自己是万物之母的后代。虽然我一直认为她们是在瞎说，但故事总有依据，看样子你的权柄还包括了创造。并不是完整的创造。这不是什么大问题，散落的不完整权柄有许多，我也有。”弗拉基格说。
“如果是完整的呢？”凯瑟琳问道。
“那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前提是你完全掌控了那个权柄。”弗拉基格回答，紧接着他问了一个问题，“你要用它做什么？”
“我还没有想好，当宠物？”
猫小咪吃完了鱼肉，蹦到凯瑟琳腿上，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团成球，还冲着弗拉基格大声咪咪叫。凯瑟琳赶紧摸摸它的脑袋，又挠它的下巴，把小家伙舒服得摊成一张猫饼。
弗拉基格看了这个小家伙一眼。
“战士们正在为出发做准备，”他说，“几天后第一批队伍将离开朗伊尔。我吩咐他们多搜集种子并谨慎带回，我可以保证其中一定会有大豆。你知道这种作物吗？”
“我知道。”
“那你还有什么想要的吗？”
“小麦。”
“这个我会让他们想办法。”弗拉基格说，“你知道地下城吗？”
“不知道。”
“地下城并不是位于地下的城市，而是指受到力量毒性影响，发生变异的动植物的聚集地。战士们通常会去那里捕获猎物，从商人手里换取物资，但……他们能去的地方太少了。这其中包括受到木系魔力影响的区域，它们被双子女神和奥古斯都掌握着，尤其不允许冰精灵进入。”
凯瑟琳：？
凯瑟琳：这群人怎么这样啊，无语了。
“但如果你手里的那个小家伙进去的话，他们是不会察觉的。”
猫小咪毫无察觉，正抱着自己的爪子洗脸。
“可是它还这么小……”凯瑟琳有些犹豫，“再等等吧。我还不知道它能做什么，如果它能保证自己安全的话我就同意它去。”
“好吧。”弗拉基格盯着正在舔爪子的小猫，慢慢地说，“我期待你的答复。”
猫小咪一下子跳在桌子上，凶狠地朝着弗拉基格咪咪叫。
“哎呀，小咪。”凯瑟琳把它抱下来，抚摸它的背部，“不要这么凶嘛，弗拉基格没有惹你呀。”
小咪不满地大叫，它从凯瑟琳的腿上跳下来，从打开的窗户处跳了出去。等到凯瑟琳冲到窗边，只看见一个绿色的小点消失在远方。
“不好意思，小猫就是这样的，你不要在意。”
“没关系。”弗拉基格轻轻地说，“我一点都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