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黄与白

    下坠——

    扉间看着头顶的光源渐渐远去, 像是温水中的墨滴渐渐扩散，将那原本巨大的洞口染上了与四周相同的颜色。

    下坠——

    他没有感受到重力的牵引，也没有风略过的感知, 除却头顶那抹微光作为指引渐渐远去, 他好像沉浮在水中, 被层层包裹, 被紧紧环绕。

    直至黑暗将他完全包笼, 直至光亮完全消失在视线中，直至他与外界若有若无的联系忽然断裂, 而他一直施加在身上的变身术，在黑暗中也失去了效果。

    小小的少年无师自通，从躺平的姿态调整为了竖直的悬浮状, 他伸直手臂摊开五指, 看着属于少年人的手指，还有因为失重状态漂浮在身体周围的雪白长发, 略有嫌弃：“啊, 原来是这里啊。”

    是‘源’。

    扉间收回手, 指尖在脸颊两侧与下颚处轻轻抹过, 三道红色的斑纹出现在他的苍白的皮肤上，仙术随之而开。

    ‘源’中任何力量都是无效的, 除非是诞生于‘源’, 取自‘源’本身的力量。

    托魔女的福, 千手扉间曾经与‘源’有过很长时间的相处，对于如何取用‘源’中的力量, 他从仙术中得到了灵感：“是这里的话，”不得不说，扉间很失望, “根本没有办法造出一个圣杯啊。”

    ‘源’是支柱，其中的力量可以更精准的描绘为如同黑洞一般毫无上限的‘吞噬’，与‘圣杯’万能许愿机的效果没有丝毫相似之处。

    除非他想要小世界原地粉碎消失，否则用‘源’做个圣杯的想法，还是就此打消了吧。

    仙术版的飞雷神在扉间手中施展，在黑暗中离去的人未曾注意到，在他离去后的下一秒，原本空荡的黑暗中波澜乍起，如被投下石子的平静湖面，一圈又一圈的向外扩散。

    有什么，要从黑暗中醒来了。

    “真的没问题么？”空间系异能力者探头看着脚下深不见的黑暗，见那身影完全被黑暗吞噬之后，不确定的询问同为天人五衰之一的陀思妥耶夫斯基，“你不是说他是有超越者潜力的异能力者么？”

    “是啊，”带着毛绒帽子的俄罗斯人笑容灿烂，他红色的眸子落在黑暗之中，带着满满的期待与兴奋，“所以他要快些成长起来才好啊。”

    名为果戈里的异能力者抓了抓头，决定还是不要挑战自己同事的脑子了：“我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做完了，我先撤了。”他其实算是偷渡进入霓虹的，如果被抓到就要有麻烦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费奥多尔敷衍的点头，他蹲在巨坑的边缘，随意的站姿竟然让果戈里产生了一种‘费奥多尔好乖’的错觉，但随即当他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又快速甩头把这个可怕的想法丢出脑海了。

    开什么玩笑，谁可爱，费奥多尔这个家伙都不可能变得‘可爱’！

    并不知道自己差点儿被冠名‘可爱’的俄罗斯人对搭档的去向并不感兴趣，岂码此刻，他更关心千手扉间被他推下去之后，这个奇怪的洞，以及被他推下去的人，会发生什么。

    这样的好奇，这样的未知，让他难得有了等待的耐心。

    而结果，原本耷拉着眼一副提不起兴趣模样的俄罗斯人，在某一刻眼睛慢慢瞪大，连同脸上无趣的表情也鲜活了起来：“你果然是个大惊喜，千手君！”

    如同慢片快放，当费奥多尔感受着颈部贴上的冰凉，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你竟然真的从那里全身而退了——”

    从‘源’的世界中退出来的少年反手持着苦无，冰冷的金属贴在俄罗斯人的颈部，锋利的地方已经破开了青年柔软的皮肤，亮色的血液缓慢流淌而下。

    只是无论是挟持着，还是被挟持着，对此都不感兴趣：“那是我们追求的世界么？”

    少年人的身材使得此刻的千手扉间比费奥多尔矮了很多，即便知晓方法，汲取并利用‘源’中的力量，从‘源’中离开也耗费了扉间大部分精力与力量，所幸这里只有他与费奥多尔两个人，扉间便懒得再变身成往日的模样了。

    “你失去异能力了，这里果然可以实现我们的愿望！”费奥多尔是个聪明人，他从夹在他颈部的兵器上，得出了一个不可思议，但又十分附和情理的结论，“只要这股能量被利用立起来，那么”

    “那个两面尖头叉子的标志，”千手扉间打断了俄罗斯人，他对俄罗斯人的梦想，黑洞的秘密，又或者是异能力者的将来完全不感兴趣，“你真的看到过么？”

    本想着长篇大论一下自己理想的青年被噎住了，他的喉结上下来回滚动了两三次，才将那些因为兴奋情绪拥挤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千手君，这股力量——”

    如果是身上担着责任的二代目火影，在面临未知时或许还有听人说完的兴趣。但从幼童重新长过的千手扉间，被诸伏景光当做一个真的幼崽一手养大，即便经常和波本过不去，但其实也总是被偏爱着的崛内绯，却没有这样的好脾气。

    听见前面几个字，就知道后面全都是绕圈圈的扉间，也不只是哪里忽然起的脾气，手腕用力向后一拉。

    若不是费奥多尔一直在生死线上来回反复蹦迪练习出的直觉忽然警告他，而俄罗斯人也遵从了自己的直觉往外侧卧倒，那么他就不是脖子上被拉出一条线这么简单了。

    “不想说就别说了，”再次回到‘源’，暂时失去了超能力，就连查克拉也因为仙术的过度消耗而无法使用的千手扉间的感觉糟糕透了，具体表现为他变得恶劣的语气，“以后也不想听你说话了。”

    他看着躺在地上的俄罗斯人，余光看见手中站着对方血液的苦无，也不知哪根筋儿打错了，一股暴躁掺杂着酸涩，如同藤蔓攀爬环绕在墙头。

    那是一种很陌生的感觉，耳侧好像有一个声音叫嚣着‘毁了吧’，身后好像有一双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引导他‘杀了他’，就连视线中得天空也变得无比碍眼，更别说是躺在地上的俄罗斯人了。

    扉间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不对，他应该是收到了‘源’中某种不明的负面影响，但奇异的是，明明知道自己此刻的状态不对，他也不想悔改，甚至觉得这样也不错。

    看起来，这个世界的圣杯的确直接通往‘源’的世界，而‘源’也的确如他所推测的那样，被某一次圣杯战争所影响产生了污染。

    而他，不小心被污染到了：“我觉得你们真的好烦啊，叭，叭叭，叭叭叭，就你们的小嘴儿会说话啊，就你们的嘴巴会张张合合叽叽歪，就你们的小腿儿会颠儿哒，颠儿哒的到处乱跑！”

    看着侧躺在地上的黑发的俄罗斯人，一股莫名的怒火填充了大脑：“小时候的西瓜头也就算了，后来那两处蟑螂虚虚觉得很好看么？还留长发，是觉得和对门家的宇智波大公主更搭配是吧，待我长发及腰，竹马你娶我可好？”

    俄罗斯人听着扉间满是哀怨的话，瞬间意识到此时对方的状态有问题，在不明情况的当下，他选择乖巧的当个摆设。

    然而这位乖巧的摆设显然不知道，当人类这种生物产生‘讨厌’的情绪时，被讨厌之物连呼吸都是错误的。

    千手扉间亦是如此：“叭叭叭叭，私下里也就算了，战场上还拿个着大喇叭唯恐天下有人不知道你们的交情——天天有人跑过来问我是不是我们要和隔壁联姻了，打算什麽时候推平南河之川成为一家人——这是什么恶心人的新招数么？”

    俄罗斯人一边听着少年人怨气满满的话语，一边打量着少年人的新装。他推人下去的时候，少年还是一头白色炸毛，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少年却有了一头长及脚裸的雪白长发，算上红眸和苍白的皮肤——像是尚且年幼的涩泽龙彦。

    “我也能够做到的，”少年人的眼神涣散，空洞的视线似是穿透了眼前人在看他背后的存在，“你说的所有的话，你希望做的所有的事，我都已经实现了，就连你留下的东西我也有好好的替你守好，难道不够么？”

    费奥多尔若有所思。

    那种酸涩仅仅是一瞬间就被取代了，眼前的回忆如走马观花，还不等扉间辨析清楚，就被其他的回忆快速替代了：“如果不够的话就算了，”少年任性的宣布道，“我又不缺你这一个哥哥！”

    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怔了一下，然后当他意识到自己刚才在说什么的时候，咧嘴笑了起来：“对哦，你死了，所以你不是我哥哥了，我可以去找新的哥哥了！”

    像是天真又不音世事险恶的孩童，当玩具不再喜爱时不会考虑任何其他因素，即便之前再怎么喜爱，也可以随手就扔在一旁，不再置会。

    而看着这样的少年，费奥多尔严重怀疑此刻的千手扉间，心理年龄还不到三岁。

    扉三岁注意到了俄罗斯人的走神，他脑海中一闪而过的东西，随即就被对方的红色眸子占据了：“我讨厌你的眼睛，”任性的孩童这样宣判道，“讨厌你的黑发，更讨厌你黑发红瞳白皮的样子！”

    这就有些无理取闹了，但诡异的是费奥多尔看着这样的少年，竟然觉得有些可爱。

    作者有话要说：　　巨巨：呵，就你长着张嘴巴能够天天叽叽歪！

    饭团：？

    巨巨：呵，就你张着腿能追你的天启到处跑！

    饭团：？？

    巨巨：只要你没腿就能好好办公了对吧？

    饭团：等等！

    巨巨：只要你没嘴就不能使用嘴遁了吧？

    饭团：我确定你认错人了！

    巨巨：你看，喜欢到处乱跑对吧？你喜欢宣扬自己的理念对吧？你是个行动派对吧？你喜欢让别人给你打下手对吧？

    饭团：但是我头发只是黑，关键是我是红眸白皮，不是黑眸棕皮啊！！！

    巨巨：啧，这么一说更不爽了，直接杀了吧。

    扉间的黑泥污染度→20

    正准备出场的初代在‘源’的世界里瑟瑟发抖，并且打算等弟弟打完老鼠气消了再登场。

    另，这里的污染请感谢‘安哥拉纽曼’&‘千手柱间’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