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黄与白
总而言之, 经历了一上午的辛苦劳作，原本满是杂草和枯树的废弃球场一群人的努力之下被推平了，虽然白线早已在风雨打磨中变得模糊不清, 但对于一直奔波在球场上的少年们来说，球场的模样早已深入骨髓。
好吧, 说这么多其实还是因为他们没能在仓库里找到白漆。
下午是对训, 因为人数少的缘故, 虽然清理出了两个网球场, 但实际在用的就只有一个。且因为人数为单，作为副部长的真田弦一郎主动请缨，成为了连打两场的那个。
“希望不要是部长啊——”丸井文太做着祈祷的动作从箱子里抽出了一张纸片。
“哎, 文太这么讨厌我么？”幸村盘着双臂作为教练和裁判, 听见丸井这么说, 做出了一副伤心的表情，“明明我很喜欢文太啊。”
“部长你有点儿数吧, ”丸井皱起脸，一边回应幸村一边打开属于他的纸条, “没人想要体验你的灭五感好么, 我今晚还想要睡个好觉呢。”
看到纸条上的名字，他的表情更苦恼了。
“是谁是谁？”仁王抓着他的纸条, 好奇的凑过头, 然后在看到纸条上名字的一瞬间噗哩一声笑了，“哈哈哈, 刚出狼穴又入虎口，好可怜啊。”
逃过了部长却没逃过副部长的丸井文太苦着脸，将自己的纸条递给了做记录的柳莲二。
真田弦一郎vs丸井文太
“其实从概率上来讲，弦一郎是几率最大的那个呢。”柳耸肩, “毕竟只有他的名字接连出现了两次啊，唔，我和你一组啊，雅治。”
柳莲二vs仁王雅治
“请多关照，噗哩~”仁王雅治对自己的对手倒没什么想法，反正这才合宿第一天，还有的是时间呢，况且比起天天一起相处的立海大网球部，他对最后一天和冰帝的训练赛比较感兴趣，“所以，谁抽到了部长？”
“我是和柳生前辈，”切原松了一口气，虽然失去了这次机会让他多少有些失望。
切原赤也vs柳生比吕士
“我也是真田副部长。”桑原紧随其后，展示了自己的纸条。
真田弦一郎vs胡狼桑原
于是一众视线就落在了此刻正站在幸村精市身旁，一脸事不关己的扉间身上。
幸村精市vs崛内绯
“请多指教，绯君。”幸村其实也是很好奇的，毕竟在柳莲二的所有数据中，崛内绯破局和得分的从来只有最简单，直来直往看起来毫无技术和难度的基础球，“要不要考虑在这个时候撂个狠话？”
“不，完全没那个必要。”扉间头顶滑下三道黑线，婉拒了他，“我们先开始？然后你好给他们当裁判和指挥。”
“还真是自信啊，”幸村自然也没什么不可，他披着运动外套抽走了网球包中的球拍，然后走到了另外半场的位置，“可不要让我太快结束比赛啊。”
扉间看到了幸村精市披在肩膀上的运动服外套，然后就想起了上午他要求自己放狠话的时候，便抬手点了点自己的肩膀：“这个，也是你放狠话的一部分？”
幸村停顿了一下，略显意外的看着自己的肩膀，才意识到他下意识将外套披在了肩上：“算是？”实际上他真的只是习惯以及忘记了而已，“你倒是提醒了我，下次可以用这个在行为上蔑视对手。”
感觉会好欠，但也挺有意思的样子？
难道这就是为什么宇智波每次在战争开始前，都在那里哔哔哔哔的，异常喜爱说骚o话的真正原因？
全然不知自己给沉稳版二代目灌输了什么不得了信息的幸村，在拿到发球权之后，开始了两个人的对局。
和所有扉间打过的球赛不同，已经深入了解过扉间本事的幸村在一开始就放弃了试探，在外旋发球被回击之后，他反手抽出了一个蛇球，拿下了一血。
“知道你的弱点在哪里么？”看着对面还没回神的扉间，兼职教练的部长大人习惯性做出了指导。
第一次见到蛇球的扉间从计算公式中回神，看向网球场对面的幸村：“啊？”
“在遇到‘第一次遇见’的球时，你会习惯性的给出对手三分，第一球失去后，你会观察第二球，然后如果顺利的话，你能够回击第三球。”在网球场上，幸村精市敛去了身上的温和，锋芒毕露。
扉间无法反驳，因为这的确是他的习惯，第一球是因为意料之外，第二球是观察轨迹并计算出回击方法后，只有第三球才是他真正回击的开端。
“如果我这样——”
幸村抬手，第二球同样的蛇球，发球局直接得分，30-0。
然后在第三球的时候，他一改之前的蛇球，上网截了个短球，结束了第一局：“——你要如何应对呢？”
幸村精市的绝技是灭五感，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会打其他的球。
实际上在他这个水平上，如果他想，网球部其他部员的绝技他也是多少能够模仿来的。
扉间唔了一声，实际上幸村说的这件事他也一直有考虑过：“除非我越级打球，”比如从国中生的水平越级和世界级的职业选手打，“比分不会被拉的很难看。”
适当的失去分数对扉间来说是在可以允许的容差值之内，哪怕最后的比分是6-4，只要赢下了这一句那么中间经历了什么无关紧要。
只是幸村精市显然不是这么想的，对于一直在打网球，并且将网球看的非常重要的少年人来说，扉间的回答已经近乎于将他所喜爱的运动践踏于脚下。
幸村蹙眉，手下也没了指导球的意思，在回击扉间的过程中逐渐施展了他真正的绝技——灭五感。
“部长生气了。”柳生的眼睛反着白光，“非常生气。”
“正常的吧，崛内君的天赋很好，但是总感觉他没把网球，不，他没把周围一切放在心上，噗哩。”仁王的食指绕着他的小辫子，看着场中似乎一下子失去了‘激烈’陷入平庸的来往，“感觉像是个垂暮的老人。”
“是么？”切原茫然的看着同样点头的丸井和桑原，抓了抓他的小卷毛，“我觉得崛内前辈人还挺好的？”作为在场唯一一个一年生，他对这位网球部前辈唯一的感觉，就是‘温和’以及‘好脾气’。
“没人是天生的好脾气，”丸井鼓了一下脸，给仁王的话投了一票赞成，“而且从他加入网球部开始，我还没见他失败过哎。”
这个平日里温和好说话且不露锋芒的正选，能和副部长真田弦一郎打个平手，因为从来没有招数能在崛内绯的手下走第三遍，就算是无法直面，也会在绝招成型之前预判的截断命脉，将招数施展的基础掐死在摇篮中。
认真起来说的话，直面网球部的部长幸村精市，还是第一次。
“这样说起来的话，用最基础的球将别人得意的招数直接击溃，是不是也是一种傲慢啊？”想到上午那出放狠话的桑原插嘴，“这一方面的话，其实崛内君的其实也很傲气，只是他没有直接表露出来吧？”
观战的网球部部员们面面相觑，只是推论还没有结果，就见一直观战的真田眼睛一亮：“开始了。”
随着他的话，是作为裁判的柳‘15-0’的宣判声，得分的是幸村。
是幸村精市的灭五感。
视线中是一片黑暗，扉间能够感受到空气中属于阳光的温度，能够感受到风吹过脸颊的温和，能够闻见泥土与树叶的味道，能够听见不远处窃窃私语的其他人。
可唯独，眼前是一片漆黑。
这种感觉让他有些新奇，左手握着网球拍，右手抬起在眼前摊开晃了晃，明明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动作，能够感受到手掌晃动时掠过的风，却什么都看不到。
“有些意思。”扉间舔了舔嘴角，失去了焦距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幸村精市所在的方向，“触觉、嗅觉、听觉、视觉、味觉，先是视觉，继续。”
“不对。”场外，柳、真田和场内的幸村几乎是同时发现了不对之处。
“什么不对？”盘腿坐在地上观战的切原仰头看向真田副部长，“部长的灭五感不对？”
“是顺序不对。”仁王接话，他也算是直面过幸村精市绝招的人，“中了幸村yips的对手，失去的应该先是触觉才对。”
幸村精市的绝招，柳莲二曾经与他们分析过，那是一种以绝对完美的回球和精准的打法，展示自己强大实力以使对手陷入‘我不可能赢’的绝望思想中，从而产生失去抗争的意识，选择服从的打法。
再具体一些，灭五感是一种短暂让身体陷入麻痹的运动障碍，又或者是心理威慑与催眠。
可是眼下崛内绯的反应证明了他绝对不输于心理被威慑的那种，看着他握拍的姿势和动作也说明他也不是运动障碍的那方。
而最令人意外的，是他首先失去的不是在反复回击中最容易麻痹丧失的触觉，而是在触觉之外应排在第二位的视觉？
“五感，如果撇除掉嗅觉和味觉，会不会因为他和大多数人不同，”柳插话，面色沉重的给出了在他看来唯一的可能，“在他心里，最容易让他产生动摇和质疑的，是他的眼睛？”
换而言之，只有眼睛是随时可以失去，无关紧要的那个。
而场中，失去了视觉的白发少年，精准的回击了幸村精市的球。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巨巨怀疑人生了么？
怀疑了，并且决定放弃思考了
就像是作者，已经放弃思考了，打算快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