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黑与红
门铃随着大门被推开的滑动, 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来一杯苏格兰威士忌，”太宰在扉间身侧的高脚椅上坐下，敲了敲吧台的桌子, 对着站在吧台后正在擦杯子的老板说道，“然后再给我旁边这位愁眉苦脸的小哥来一杯, 唔，你要什么威士忌呢？”
扉间斜了一眼满面幸灾乐祸的太宰治：“我会记得告诉织田作，你给我点酒喝的。”
已经十九岁了的太宰治表情一僵, 每次和扉间势均力敌的对持，总是会让他忘记眼前这个大麻烦是未成年中的未成年：“拜托, 我们可是混黑手党的, 死亡都是下一秒的事情, 你竟然还在矜持这个？”
吧台老板一脸平静的听着太宰治这番可怕的言论，将装着冰球威士忌酒杯推到了太宰治面前，然后将按铃放在了离太宰不远的地方，转身进了被隔断出来的后厨房，将诺大的空间留给了太宰治和千手扉间。
扉间的指尖在杯壁上划过：“那个俄罗斯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以为你知道？”太宰治拇指和中指夹着杯子，将被子提在半空晃了晃, “那家伙是‘死屋之鼠’的一员，大概就是‘想让世界变得更美好’这样可笑的愿望吧。和地沟里的老鼠一样恶心人。”
也就是说实力并没有特别的惹眼，重要的是头脑和情报么：“你把他的异能力体抹消了？”太宰治中途离开一方面是为了躲避中原中也，另一方面则是为了确认那个名为‘罚’的异能力的确消散了。
“啊, 你猜对了。”太宰治抿了口威士忌酒, “涩泽龙彦的能力，放在他身上真的有些可惜了。”龙彦之间消散之后，分离出来的异能力体竟然还能够独立存在, 的确超出了太宰治的预料。
所以当太宰治在楼梯口碰见‘罚’后，可是花了好一阵儿功夫才成功近身，用手指碰到了异能力体将他抹消呢：“忽然觉得我亏了——要是那只老鼠没有了异能力，那就是只断爪的小残废，会好抓很多了。”
这话只是说来打趣，无论是太宰还是扉间都没有完全当真：“为了他，你还真是拼命啊。”太宰看着杯子中从冰球上滑落的浅色酒液，有所感慨道，“不过看起来你的小太阳不怎么领情呢~把你好好训了一顿吧~”
说着，太宰治整个人笑成了一副卡通图：“难得看你这么不开心的样子，有什么想不开的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啊~”
扉间红色的眸子从太宰的包子脸上转开：“然后把我当做模板，避免织田作也会因为相同的事情批评你么？”他轻易看出了太宰治在‘幸灾乐祸’之后的另一重目的，“呵，你我半斤八两。”
诸伏景光和织田作之助两个人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是非常相像了，若说不同的话大概就是诸伏景光的高情商，以及他那无处安放甚至偶尔会让陷入找麻烦的正义感，虽然他自己从来都不后悔就是了。
毕竟织田作之助在洗白之前，可是暗世界里排的上号的杀手呢。
“所以，你一直在追求的问题，有答案了么？”太宰治将杯子放回桌面，突然问道。
“有了。”说起自己一直没有进展的科研项目，扉间眼睛亮了起来，当涩泽龙彦将龙彦之间作用于他时，他的异能力体‘封印’就将这一切的真实全部告诉了他。
“异能力是灵魂的体现，龙彦之间与其说是将‘异能力’分离，倒不如说是将‘灵魂’切割出了一部分，然后将剩余不重要的部分复制补全。而异能力严格来说，是灵魂和什么东西共鸣产生的”
话说道一半，扉间停了下来，看着太宰治颤抖的肩膀，有些不悦：“你笑什么？”
“哈哈哈哈哈——”见扉间发现自己在偷笑，太宰治也不忍了，他一手支着头，一手捂着腹部，“——我忽然理解为什么你会被骂了哈哈哈哈——”
扉间侧身直面太宰，双收盘在胸前，一副‘我看你能说出什么一二三’的样子。
“我说你，”等到太宰治笑够了，他眼角已经沾上了笑泪，然而他说话依旧断断续续的，显然还没缓过气来，“到底几岁啊？”
“这有什么关系？”扉间瞪着太宰治，毫不留情面的将他堵了回去。
“织田作之前当着那个蛞蝓的面说过我是‘像神一样的好孩子’然后把那只蛞蝓恶心到逃跑呢！”太宰的语气都轻松了不少，不知是因为织田作，还是因为‘恶心到了蛞蝓’，“我这辈子都没想到我竟然还能得到这样的评价。”
扉间显然也被这个评价恶心到了。
“你瞧，这就是区别。”太宰治无视了扉间的表情，心情很好的伸出手指弹了一下玻璃杯，听着杯子发出轻响，“无论我是什么样的人，在织田作的眼睛里，我是需要被照顾，需要被保护的存在。”
他转头，鸢色的眼睛里闪着星光：“你也一样，千手。”
在诸伏景光眼中，你也是需要被保护和照顾的存在。
读到太宰治言下之意的扉间怔住了，他直勾勾的看着太宰治，像是延缓的机器一样，缓慢的读条，并且试图运转自己的程序。
太宰治耸肩，向后倾身：“他一定和你说了什么‘这里很危险别过来’之类的话，但是你无视了他的话，不仅跑进了危险中，还将你自己的未来也置于悬崖的边缘。在他看来，你如果出事了，那就是他一辈子的责任。”
“但是我解”
“真的解决了么？”太宰治打断了扉间，“逃走的那只老鼠原本目标只是涩泽龙彦，为了将涩泽龙彦逼迫到他的圈套中，成为他的提线木偶，他能分离了自己的异能力体去杀一个普通人。”
太宰治哼了一声：“现在你那么大一个能和涩泽龙彦产生共鸣的特异点送到了他的面前，你猜猜他会不会知道你的异能力？会不会知晓你是为什么和涩泽龙彦作对的？会不会盯上杀死了涩泽龙彦的你？”
扉间沉默了下来，然而太宰治的话并未结束：“你找到港黑合作，虽然很好的利用中也打了掩护，但是你猜猜中也会不会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部告诉森医生？那么大个特异点，你猜猜森医生会发现什么？”
太宰治在这里并未用‘蛞蝓’形容中原中也，连森鸥外都带出了他习惯的称呼。
“异能特务科，你和我的交易，你猜猜你家小太阳会不会觉得我早晚有一天会背叛你，将你的信息情报卖出去？收容他的武装侦探社，有着特殊能力的你，会不会因为他的存在而成为众矢之的？”
“军o警那边儿他可是被登记为‘无异能力者’的，若是他们发现他忽然有了异能力，又牵着枝带着叶的发现你竟然有能够剥夺和赐予别人异能力的能力，会不会对你做什么？”
“为了培养出一个有超越者潜力的涩泽龙彦，霓虹政府能够置横滨上万性命于不顾，杀死了涩泽龙彦的你会不会被找麻烦？会不会因为和涩泽龙彦势均力敌，而被他们培养成下一个涩泽龙彦？”
桩桩件件，对于习惯算计一切，早已沉入泥潭的太宰治和千手扉间，或许只是一个‘小麻烦’，但对于一个忽然被拉入里世界，将千手扉间看作是羽翼下需要保护孩子的普通人来说，只有无数的担忧和恐慌。
“他将你放在了被保护者的位置，他因为他的一个失误将你暴露，他现在拥有的一切，他的每一分钟呼吸和心跳，会将你拉入多么危险的深渊中——作为一个好人，他只能看到这点。”
太宰治也是在开始救人之后，才开始学会的这些：“你猜他现在是不是正在为‘扉间为了救我将自己暴露在那么多危险中’而辗转反侧呢？有没有产生‘如果我就这么死了他会不会安全了’的想法？”
扉间猛然抬眼，看着太宰的眼中尽是杀意。
“真是可怕的眼神，如果你不是为了救他，我也不会知道你的异能力是什么。在这方面我是应该感谢他，但是换位思考的话，你要他怎么想呢？”太宰治难得心情好的做起了心灵导师的工作，“所以与其说是在训你，倒不如说他是在恨他自己的无能为力吧。”
太宰治想到了织田作：“他曾经和我说过，如果有一天他遇到了危险，比起救他，他更希望我能够保全我自己。比起‘死亡’更令他害怕的事情，是‘因为他害死了我’。”
举起杯子，杯中的苏格兰威士忌酒澄澈透明，就像是织田作和诸伏景光的为人：“所以你与其平铺直叙的告诉他这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倒不如直白说‘如果我遇到危险，我一定向你求救的，到时候就要麻烦你来救我了’。”
“这可真不像你。”扉间看着太宰治，举起了手中杯子，“我以为你是来奚落我的。”
“因为我对你有些好奇了？”太宰治抬手，和扉间碰杯，“你的异能力体，”抬手在双颊和下颚的位置比划了一下，“就算说是因为你心理年龄大，但是果然，这三道横杠也是有特殊意义的吧——比如，封印？”
“或许吧，”扉间避而不答，“谁知道呢。”
“难道我猜错了？”太宰治用平静的表情展现了一下自己的惊讶，“所以果然科研人员都好可怕啊——安吾也是，竟然以‘不下班就不用上班’的一副社畜嘴脸劝我工作——啊，早知道普通的工作这么无聊，我就不去异能特务科了。”
话题跳跃的很快，但扉间却接了下去：“果然还是做学生好”他抬手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来横滨之前我输掉了一个赌约，接下来要做个普普通通网球社的社员了。”
“哎，竟然赢了你么？”太宰治弯起眉眼笑出了声，“是哪里啊？”
“立海大附属中学。”扉间这样回答道，“扫尾的工作，就要麻烦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太宰为什么忽然做了个好人呢？
因为他欠发现自己未来还得和扉间继续合作，加上织田作那边儿还需要扉间照料，以及未来苏格兰和他是同事，以及看在扉间为中也打出‘能和超越者对持’的名号，忽然决定做个好人。
当然最重要的是，太宰正在想方设法混入《如何养好一只猫》的讨论组，现在正在积累养猫经验（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