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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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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灼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当着所有人的面等待褚铭的回应。

    嘴上说的是邀请,分明是势在必得。

    褚铭默默看着伸过来的那只手——或者说欣赏,干脆地点头:“好。”

    空气里淡淡的冷杉的冽香,混合着波尔卡舞曲的明丽畅快,引他们步步踏入舞池中央。

    不久前分开的双手以更加亲密的方式交握在一起,指节穿过指节,指缝牢牢相贴,皮革挤压着皮肤。

    温度被从褚铭手心传到阮灼那处。

    “会跳吗?”阮灼意识到他的僵硬,借着走位微微踮起脚凑近他耳边。

    他的声音混合在舞曲里,失去了平日的谦逊有礼,倒是像带上点小勾子,多了几分挠人和轻佻,“不会的话,我可以教你。”

    褚铭一愣。

    继而耳垂的颜色肉眼可见地变红了一点。

    他想,对方分明没有喝酒。

    为什么说话吐息间,呼出的气流会像是沾染了酒精的微辣呢。

    阮灼歪了歪头,耐心等待褚铭的回答。

    在刚才问话的时候,他其实颇想借着近身继续刚才没有问出的问题。

    只是在对方因自己的一句话而产生了明显的、不好意思的反应后,他忽然被激起了恶劣的玩心。

    一心一意地教教褚铭怎么跳舞,好像也不赖。

    褚铭垂眸看着他。

    半晌,像是终于平复好了自己刚才的心情。他轻轻点了点头。

    他的确不会跳。

    “那么,”阮灼松开交握的手,退出几步远的距离来,朝褚铭绅士地一欠身,“我们从第一步开始。”

    “在最初的社交礼仪结束后,我将会牵住你的一只手。”阮灼说着,右手再次同他十指交叉相握。

    与此同时,阮灼左手上移,抬升至褚铭腋窝处,隔着薄薄的布料接触到他温热光滑的皮肤。

    偏偏他的动作克制,点到为止,声音也是温和平静、没有什么情绪起伏的:“接着,我将半托举起你,而你的小臂应该伸展开来——像天鹅展翅引喉那样。”

    他耐心细致地告诉褚铭每一个步骤、每一拍动作。

    看起来,像是个实打实的正人君子。

    如果忽略掉他嘴角揶揄的笑。

    “接下来,随着音乐节拍旋转别担心脚步,跟着我一起。”

    “这样,学会了吗?”

    一曲终了,阮灼停下笑问道。

    “好像,”褚铭点点头,“我们再来一次?”

    阮灼笑着抬眼看他:“这么急?”

    然而,那笑意还在最后一个字的尾音里没散去,他就被褚铭欠身礼后流畅的动作弄得失了从容。

    褚铭一手同他十指交握,另一手如同他刚才那样,移动至锁骨斜下方,向上施力,挤压在腋窝柔软的皮肤。

    温度从褚铭指尖与掌心源源不断地传来。

    像是清晨向涌来海岸的潮汐,温柔而不可推却。

    浪浪相继,潮潮相叠,湿度一点点加大,浸入层沙的间隙。

    “你干什么?”阮灼在脚跟离地之时小声地惊呼,在引来几束目光后又迅速压低了声音,“是男伴托举女伴,褚铭,放我下来,你弄错了”

    “可你没法托举我啊,”褚铭注视着他,黑白分明的眼里看不出任何戏谑,认真地回答他,“所以我们只好交换身份了。”

    “是你教我,这支舞该这样跳的。”

    他说完这句话,在哈登根提琴拉长的旋律里带着阮灼侧身旋转起来。

    他后退,阮灼就向前。

    他旋步,阮灼也旋步。

    他用刚学会的知识,引导着阮灼的舞步。

    在不容推拒的合作里,阮灼恍惚间觉得后背酥酥麻麻,似乎有微弱的电流从腋窝被托举的地方一路蔓延至脊柱,继而逃窜到全身。

    他连腿都有点发软了。

    “你已经学会了。”那双手宽大温热,将皮肉不偏不倚地拿捏着,阮灼的每次挣扎都会引发一阵无法忽略的痒意。

    这是他从来不曾体会的。

    “快放我下来。”

    他说这句话时语速比平时快了不少。

    然而语气在酥麻感的刺激下根本算不上强硬,褚铭托举着他从头到尾跳完了整支舞曲,最后才将他平稳放下。

    虚踮着的脚终于落到了实处。

    阮灼膝关节一软,差点没能自己站住。

    幸好褚铭的手仍然与他的交握在一起。

    “谢谢你教我。”褚铭学着做了一个阮灼的绅士礼,回报他的教诲,“这支舞,嗯很不错。”

    他向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间的距离,回到了安全的、礼貌的社交范围。

    阮灼不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但他无法解释自己的身体反应,因此干脆拒绝回应褚铭的答谢,撑着膝盖缓缓地平复呼吸。

    就在褚铭站在他身侧,静静等他恢复之时,波尔卡舞曲消散后寂静的大厅里,柯莱镇长的声音再度响起。

    “远方的客人们啊,不知你们对于刚才的开场是否满意?”

    “接下来,请你们聚拢到我身旁——这张餐桌汇聚了哈斯特最松软的面包、最肥美的猎物与最香醇的窖藏。快来,让我们一起享受一顿愉快的晚宴。”

    在所有人围着长桌依次落座之时,柯莱才不紧不慢地再次开口,笑容和善:“哦对,差点忘了。舞会之中,哈斯特最棒的演奏家已经为你们献上一曲。亲爱的客人,不知你们是否也为哈斯特准备了惊喜?”

    他这话一出,在场许多人的额上就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张安小心翼翼地开口:“尊敬的柯、柯莱镇长,您事先好像并没有说,我们也需要为哈斯特准备些什么”

    “哦抱歉,亲爱的客人,是我疏忽了。”

    令张安没有想到的是,柯莱态度随和地认下了。

    但随即,他听见柯莱接下来的话锋一转:“但是客人们总归有拿得出手的节目吧?光是索取哈斯特的一切可不是个好习惯。”

    他的语气愈发沉闷,到最后几个字时,甚至有种藏针之棉被抽去的、露骨的悚然。

    “不用真诚来交换真诚的人,不是哈斯特人欢迎的来客。”

    “我们只好将这样的异乡人赶出哈斯特,因为他们不配见证哈斯特的完美。”

    气氛发生了迅速的逆转。

    方才还其乐融融的聚餐氛围消失了,无数双友好的微笑的眼也恢复了冷漠的弧度。

    在视线所不能及的桌下,数把刀叉被攥紧。

    一时间,桌前寂静如坟地。

    惟有桌上的炙烤鲱鱼仍在炭火之上发出轻微的“滋滋”声。

    “抱歉,尊敬的柯莱镇长,”阮灼率先出声打破了这种平静,他在当众开口时,始终是谦逊有礼、温和从容的,“是我们疏忽了,我代替我的同伴们向您致以最真诚的歉意。”

    柯莱尖锐的视线紧紧锁定了他。

    阮灼朝他微微一笑:“那么接下来,就由我为您带来一场小小的魔术表演。”

    “哦?”

    柯莱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方才剑拔弩张的氛围悄然融化了。

    他甚至好心地出声询问:“需要我帮忙准备些什么吗?”

    阮灼礼貌道:“那就有劳了,烦请您给我两根火柴。”

    “只是两根火柴吗?”

    “嗯,”阮灼始终从容自信地与柯莱对视,“两枚普通的木质火柴就好。”

    “只是在魔术开始之时,还请大家都围绕到我身边来,这样可以看得更加清晰。”

    两根火柴很快被交到了他的手中。

    在曾经的现实生活中,阮灼的社交圈与个人爱好都颇为广泛。

    其中不乏有爱好魔术的狐朋狗友,隔三差五地跑来炫耀一些糊弄人的小把戏。

    他举起其中的一枚火柴,将语气放慢,在魔术开场的同时回忆着过去的某个场景。

    “大家请看,我刚刚发现了一种绝妙的脉搏检测方法。”

    李梦怯生生地接了他的话:“什、什么?”

    “如您所见,就是这根火柴——它是一个脉搏计数器。”

    阮灼捏起另一根火柴向众人展示,随后将它压在第一枚的下面,摊放在张开的左手手掌之上,继续温声说:“而这根,是整个演示过程中的脉搏发生器。”

    他的语气堪称娓娓道来,更像是讲述一段故事:“接下来,请大家仔细观察这枚‘计数器’。”

    随后,他将摊开的手掌伸到众人的包围圈里,确保每个人的视线都能畅通无阻。

    赵硕惯常微微眯缝的眼睛一点点睁大了。

    ——那枚轻轻搭接着的、在上的火柴正按照一定的节奏上下明显跳动着,仿佛正在具象地记录阮灼的心跳。

    但它们分明只是躺在阮灼摊开的掌心,根本没有受到外力的干预。

    人的掌心,也可以感受到脉搏吗?

    褚铭看着那根勃勃跳动的火柴,用右手食指指腹轻轻触搁在左手掌心。

    连一点点轻微的跳动都没有,显然是不行的。

    可这种明显的搏动,的确在阮灼那里实现了。

    就好像,两根火柴突然拥有了短暂的生命。

    突然间,那跳动失去了规律。

    在数次毫无章法的起伏后,它以一个近乎微弱的幅度停止了跳动,仿佛失去了刚才的生命。

    而阮灼微笑着欠了欠身,示意所有人魔术结束。

    “见笑了,材料有限,小把戏而已。”

    在他看不清晰的地方,火柴骤然停止跳动之时,柯莱的脸色毫无预兆地苍白了几个度。

    这个外来的异乡人,他

    “这是什么原理?”柯莱一向的和蔼沉稳隐隐变了调,声线被压低了一些。他干笑两声:“您谦虚了,这真是个有趣的魔术。”

    “您谬赞了,低劣的小把戏而已。”阮灼在众人散开之时也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火柴被他安放在桌上,又成了没有生命的死物。

    “但魔术的原理是不能讲出来的——就像厨子独占菜谱、工匠紧守技艺。尊敬的柯莱镇长,您说对吗?”

    “哈哈,您真是幽默风趣。”柯莱凝视着阮灼,神情看不出喜怒。

    他突然提高声音道:“既然您有如此神通,就请帮帮哈斯特——治好我们最好的歌者吧。”

    “请稍等片刻,布诺登医生正带着可怜的病人朝这里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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