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死状不一
李景修带着九思一齐走进柳府,刚进入前庭,抬眸就看到柳府内的妻妾形形色色的跪了一地。
九思打量着前庭的人们,粗粗扫过去,柳云龙的妻妾没有十个,也有八个。
李景修敛眸抬腿穿过前厅,绕开那阵扑鼻而来的脂粉味道,快步走到后堂。
这一路走来,柳府庭院内的摆件陈设,一个赛一个的奢华富丽,更有些物件儿,饶是宫里,都不见得有。
李景修心想:如果他没记错,柳云龙官职太尉,他每年俸禄只有5000石。他是哪里来的银钱,可以置办养着这么多妻妾和奢侈摆件。
想着这么多年,柳云龙表面上一副正直清廉的模样,李景修的眉头就蹙起来。
行至后堂卧房内,李景修隔着五步的距离,就看到柳云龙仰面倒地,尸体的头上被硬物砸出了一个血窟窿,脑浆崩裂,鲜血满地,死状惨烈。
九思跟在李景修身后,看到柳云龙的尸体,不由得就“咦”了一声。
李景修侧头问他:“你也看出来了?”
“是啊王爷,这个死法,和之前我们查的案子,不太一样啊,难不成,这次行凶杀人的,不是我们之前追查的那位?”
九思挠头。
“去看看,尸体上还有什么伤口。”
李景修从袖口内想要掏出手帕捂住口鼻,一掏袖口,却掏出一个青丝手帕。
这个帕子还是宁青时在石头村时,为他擦拭手上的墨水留下的。
李景修眸色微动,回手重新将手帕叠好,放入怀里。
他皱着眉头,抬起袖口捂住口鼻,抬腿在尸体的房间内游走探查。
“王爷。”
九思退下手上的羊肠手套,用干净的手,递给李景修几封信件。
“这是从柳云龙大人的衣物内找到的。”
李景修接过来,一一展开,看完后,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眼眸却冷了下来。
“这行凶之人还真是生怕我们找不到证据,这些行贿的书信还特地写了落款,就连住在上京酒楼的哪个房间都写明白了。”
九思从李景修手上接过来,看了看书信的内容才发现,这些信件写的都是向柳云龙行贿的当届考生,仔仔细细的写清楚:
某某某,在何年何月,向柳云龙柳太尉行贿多少银钱,只为求取功名,获取考题,如今住在酒楼何处,云云。
九思抬眸看着李景修,问他:
“王爷,这些学子的住处已经知道了,手上还有物证,那我们……抓不抓?”
李景修笑了笑,缓缓的说道:
“抓,当然要抓,人家都送到本王面前了,岂有不抓不审之礼?”
“是,属下这就去办。”九思说着就要退下。
“慢着,”
李景修看着九思,郑重的交待他道:
“不可私自行动,你将这个信件和仵作的验尸报告交给大理寺,请他们去抓。”
“那如果……这些人跑了呢?”九思不解,为什么不能自己动手。
“放心吧,人家既然都送给本王了,不等本王领情,这些人,他们会看好的。”
李景修的眸色清冷,看向地下柳云龙的尸体时,都带了几分霜寒之意。
“来人。”
李景修对看守柳云龙的府兵说:“查封柳府,封锁消息,将柳府一众人等,押送大理寺候审,不可声张,违令者,杀无赦。”
“遵命!”
原本繁华奢靡的柳府,一夜之间变作了寂静无人的凶宅。
李景修为了不声张柳云龙的死讯,特地命人在上京考试结束之前,日日在柳府点灯,营造出人声依然的样子,只是柳云龙府中的家奴妻妾,早已被送入大理寺牢房,再也看不到奢华的夜明珠,而是和苍蝇老鼠做伴了。
上京城郊,石头村。
宁青时喝着眼前的甜粥,身边坐着吃着橘子的青陵,眼前还有一脸严的赤风。
半晌后,宁青时喝完了整整一锅甜粥,酒足饭饱之后,她才擦干净嘴巴问道:
“手脚干净?没有后患?”
赤风颔首,沉眸道:“那些贿赂的学子,都已经含恨自尽,死在酒楼房间。”
“喝的什么药?”宁青时再问。
赤风答道:“上京城中最常见的鹤顶红。”
宁青时点点头,看青陵问道:“你没有见色起意,看上哪个行贿的学子少年吧。”
青陵不屑一顾的摆摆手,说:“他们都不如你家那位好看,我看不上。”
“我家哪位?”宁青时挑眉。
“北漠的宇文祐,上京的季景时,都很好看啊。”青陵说的自然。
宁青时嘴角抽了抽,想骂什么没骂出来。
她起身出门,对青陵说:
“上京死人了,小女子怕怕,我要回宁安王府避一避,今日的洗碗洗锅打扫等事,就劳烦青陵姐姐了。”
青陵正要拒绝,就看见赤风疾步跟上宁青时的身后,说道:
“夜深露重,姑娘一人危险,赤风护送姑娘。”
“我……”
青陵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景懊恼的说:“每次都是这样!我最讨厌洗碗了……再说,今天这顿,我又没吃!”
………
………
宁青时回到宁安王府,依旧是灯火通明的府宅,依旧是正襟危坐的宁德崇,还有身后皮笑肉不笑的江氏。
今日独独没有宁若白的身影,倒是让宁青时有些意外。
每日回府挨打的戏码,没有宁若白的虚与委蛇,倒是无趣了些。
宁青时走到天井下头,正准备在同一个位置跪下,就听到身后有人说:
“呦,青时妹妹回来了!”
白文钦?
宁青时踉跄一下,回身看着白文钦摇着扇子,翩翩而至。
“文钦少爷,您,有何贵干?”宁青时皮笑肉不笑的向他行礼。
江氏施施然走过来,拍着宁青时的背说:“青时,不可无礼,这几日,白公子都是在宁安王府上住着的。”
宁青时抬眼看着白文钦,问他:
“你家,破产了?”
“慎言!”
宁德崇从身后走来,看着白文钦满意的笑笑,又转而对宁青时说:
“我同你白伯父商议过了,如果你和文钦都各有所属,如今强行婚配,也不是个办法。”
宁青时心道:白,伯父?
“所以,现在只好让文钦在府中小住,你们俩可以相互熟悉熟悉,如果可以培养出感情,那便是皆大欢喜,如若不然……”
宁青时接口问道:“不然,如何?”
宁德崇看着白文钦,沉声笑道:“再不济,你们可以结为义兄义妹,两家也算是互为亲故。”
“义兄义妹?!”
宁青时看向白文钦,用口型问他:“你想出来的主意?”
白文钦洋洋得意的摇着扇子,点头答道:“从前不知青时妹妹人美心善,如今见面,越来越佩服青时妹妹的学识才能……
可以借住府上,也是在下三生有幸啊。”
宁青时心中白眼翻上天,面色却淡淡的说道:
“青时也敬仰文钦少爷风流倜傥,人间至味,只是不知道文钦少爷住进王府几日了?怎么都没人来通知我呢?”
白文钦不以为意的笑着说:
“很巧,前几日只是白日偶尔在府,不算常住,今日青时妹妹回来了,文钦自会日夜借住,多找机会和青时妹妹培养感情。”
“那真是,谢谢你了。”
宁青时笑着,咬牙说道。
“缘分使然,不必言谢。”
白文钦一把折扇摇的,乘不出风凉,反而煽动了宁青时心底的怒火。
宁青时心道:倒霉催的,北漠有个宇文祐,怎么如今上京还出了个白文钦?!
天可怜见,能不能让她清净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