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新皇的心思
李景修回到景阳王府,还没坐稳,就收到了宫中传召,新皇传他入宫。
景阳王李景修和新皇李景隆二人,都是当朝太后所出。虽然是亲生兄弟,但是这对亲兄弟之间,却并没有多少真心实意。
新皇李景隆登基之后,变本加厉的看李景修不顺眼,也更加忌惮自己亲哥哥李景修在朝中的影响力。
他明里暗里的,都对李景修加以制衡。
只是,李景修手上的十万戍边军队,让新皇李景隆不得不对他,礼待有加,敬为皇兄,做足表面功夫罢了。
每次入宫,李景修都会谨慎郑重,他太清楚自己这个敏感多疑的皇弟。稍稍一个行差踏错,他都会万劫不复。
李景修让府内婢女,为他一一换上绛红色暗纹的朝绣金服,黑发高束,头戴九珠玉冠。
此时的他,已不再是城郊石头村的素衣白袍的文弱书生,而是当朝举足轻重,尊贵无双的景阳王,李景修。
八角车辇,三匹骏马,两位车夫,十几宫人婢女毕恭毕敬的跟在车旁,随着景阳王一路由王府行去红墙金瓦的皇宫。
先皇特赦,李景修的金铭腰牌可以乘车入宫,直至乾宇殿的百阶石阶之前,李景修才缓缓从马车上下来。
他站稳在宫内青白玉的地砖上,抬手理了理衣袍,抬眸看着远处的乾宇殿,片刻后,才带着九思一步一阶的走进去。
大殿之内,只有皇帝和臣子。
“臣,李景修叩见陛下。”
李景修躬身拱手,对高坐在龙头金座的皇上,李景隆行礼。
“皇兄,快快平身。”李景隆嘴上说着,眼里的笑意却未至眼底。
“谢陛下。”
李景修站直身子,抬眸看着龙座之上的李景隆。
李景隆的长相和李景修有七分相似,只是更多了些文弱秀色,少了几分英武之气。
“皇兄,多日未见,不知皇兄在忙什么?”李景隆笑着问道。
李景修拱手回答道:“回禀陛下,臣近期身子不爽,在府内休养了几日,并没有出府。”
“哦?如何不适?可有传御医瞧瞧?”
“小毛病,不敢劳烦御医。”
“那怎么行。”
李景隆抬手,让身边宦官传御医,言语之间,不容拒绝。
九思抬眸看了自家王爷一眼,见李景修镇定自若,逆来顺受,自己也就低下头去,等着御医前来。
御医片刻及至,向皇帝行了礼,就转身向李景修请脉。
李景修伸出手腕,放在御医手里,眼眸低垂,面色淡淡的,未说一句话。
御医来来回回请了两只手的脉象,恭恭敬敬的回禀皇帝道:
“回禀陛下,景阳王肾气虚浮,肝气不愈,所以才会身子倦怠,有些力亏。”
皇帝闻言,眸色浅了几分,笑着说:“皇兄原来是气虚,算来也是老毛病了。那就请御医为皇兄开几副方子,好生为他调养调养吧。”
“老臣,遵旨。”御医带着药箱退下。
九思抬眸看了李景修一眼,心里沉了几分,想着:自家主子何时染了肾虚气亏?他怎么不知道。
李景修拱手,向皇帝躬身行礼谢恩:“臣,多谢陛下关心,臣会按时服药,早日回归朝堂。”
皇帝笑着点头,说道:
“再过一日,就是京中考试,这是朕登基以来,第一次京中招考,皇兄以前一直为先皇负责京畿要务,这一次,就请皇兄受累,继续负责京考的安全吧。”
“臣,领旨。”
“母后最近身边多了一位女娘,是宁安王府的宁青樱,皇兄今日刚好入宫,不如跟朕一同去见见?”
皇帝语气是笑着问的,但说出口的语气却不容置疑。
“好。”
李景修眼皮都没抬,顺从的跟着李景隆走入后宫,一路行至太后的宜寿宫。
“陛下驾到!”
“景阳王到。”
随着宦官扬声宣道,宜寿宫的宫人婢女们一一跪下,叩首在地,口中恭敬的道:
“叩见陛下,陛下万岁。”
“见过景阳王,景阳王千岁……”
太后年至五十,身形匀称,面容姣好,一脸慈爱的坐在中庭正坐上,笑着看着自己的两位儿子缓步进来。
“今日,你们倒是一起来了。”太后说微笑的说:
“这样的场景,倒是难得。”
皇帝笑着说:“母后,皇兄这几日身子不适,才没有进宫请安,您也别笑他了。”
太后看了看皇帝,转头问李景修:“身子不适?如今怎么样了?”
李景修俯首,回答道:“回禀母后,不碍事了,今日陛下请御医为儿臣请脉,又开了方子。”
太后笑了笑,不再深究。
太后身边的宁青樱上前一步,施施然的向皇帝行礼道:
“臣女青樱,叩见陛下。”
李景修听到这个声音,不由抬眸,看向太后身边的女子。
一身鹅黄色襦裙,粉衣圆领,面色娇小红裙,倒是有三分像宁青时的模样。
只是这周身的气质,太过单薄,缺少了一些灵动可爱,缺少了一些耐人寻味的眼波流转,仿佛让人一眼就可以看透,没了乐趣。
李景修敛眸,他怎么在这里又想起了那个女子,实在是不合时宜。
只是,离开之时,她说过:“不见不散。”
他也答应了,考完试就要回去的。
如今算算,也只有不到一月,就可以再见面。
李景修不禁唇间泛起一丝微笑,心里有了丝丝甜意。
“皇兄?”李景隆看着李景修问他:
“想到什么了,如此开心?”
李景修抬眸看着李景隆,拱手回复道:“想到皇上马上就要封妃立后,臣替皇兄开心。”
“看来,皇兄倒是对青樱十分满意?”李景隆打量着面前之人的神态,笑了笑看向宁青樱,说道:
“我皇兄一向眼高于顶,多年来府中不曾有女眷,更不曾有女娘得以入眼。如今,倒是对青樱姑娘十分满意,这,算不算,缘分?”
青樱面色青白,闻言就要跪地。
太后虚扶了青樱一下,对她笑了笑,让她稳定心神。
“修儿,”太后对李景修说:“你,之前见过青樱?”
“回禀母后,从未。”
李景修语气淡淡的,眼眸不曾看向座上的两人。
“哦?是吗?”太后笑了笑再问:
“那怎么只是初见,就觉得青樱适合皇帝呢?”
李景修顿了顿,开口回复道:“宁安王镇守北漠多年,青樱是他的幼女,如今若能和陛下成婚封妃,更能突显皇恩浩荡,亲宥治下。”
太后赞赏的点点头,看向皇帝:“哀家也正有此意。”
皇帝低头笑了笑,回答道:“不错,宁安王确实戍边有功,只是……”
皇帝抬眸看向太后身边的青樱,眼神又扫到李景修的面容上,笑着说:
“朕听闻,宁安王不仅只有青樱一个女儿,他还有个嫡女,宁青时啊。”
李景修对上皇帝的眸子,沉声回复:
“臣也有所耳闻,只是那嫡女宁青时的母亲是西凉的女子,宁青时的身上也有一半西凉血统,如此,倒不如青樱姑娘合适入宫了。”
“哦,原来如此。”皇帝笑着,看着李景修的眸色又深了几分,缓了缓,皇帝说道:
“没想到,皇兄对宁安王的事情,倒知道的清楚,不愧是曾经一起戍边的情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