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废物天堂
林燚弯下身子，将红色的肉瘤抓在手里仔细打量。
如果非要形容，这东西似乎是某种果实。他轻轻捏了捏，那肉瘤里面有什么东西动了动，在回应他。他看了看地下的尸体，这家伙死状如此凄惨，显然是被这把荆棘长剑吸干了血。但是即便如此，他也不肯放开手里的肉瘤，足见这东西相当重要。
贼不走空，何况自己又不是贼，当然更要全拿走，搞不好有什么用处。
至于那个翠绿的令牌，林燚静下来仔细分析着利弊。
令牌，在他的认知当中，是很少见到的东西。虽然自己隶属国家特殊调查部机动总队，更多的是负责处理、善后和歼灭、收容，命令多，情报少，这种只会出现在电视和书本里的东西更是无法看到。
但是这东西可能有用处，原因很简单，林燚很清楚，自从自己复活后，就已经踏入了另一个疯狂、恐怖、未知的陌生领域。今天从这里逃出去，难保不会遭到其他势力的追杀，因为自己身上显然有什么他们觊觎的东西。
多了解一些没有任何坏处，但是这东西决不能轻易示人，因为是身份的象征，搞不好就会引起很大的误会，让人以为人是他杀的。
想到这里，他把那个令牌揣了起来。带着众人回到色润地之后，大家利用手头的工具制作了简易的绳梯，临走之前，不放心的林燚又在尸体附近查看了一番，以防有什么意外。毕竟这些家伙没有一个是正常人，难保有什么特殊的手段逃命。
果不其然，他发现初七的脑袋不见了。这家伙使用的是一种诡异无比的巫术，叫做傩术，十分的难缠。就算被失去理智林燚啃噬得只剩脑袋，还能逃走。
林燚心中一沉，这个祸患不除，恐怕将来会引起大麻烦。但是眼下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被动的防备，等着他出现。
夕阳渐沉。
逃出生天的人群散去了大半，但是仍有几人打算跟随林燚一起走，原因很简单，安全。光是靠他们自己，很可能走不了多远就被其他山精野怪吃掉了。
林燚呆坐在地上，对着耿小璇说道：“你。。。。打算去哪里？”
耿小璇微微叹气：“我。。。。。。被抓进去之前就没地方可去。”
林燚木然地看着她：“你没有家人吗？”
耿小璇沉默片刻，并没有回答，而是反问林燚：“你呢，你没有吗？”
林燚抬头，看着星辰初显的宝蓝色夜空：“最后的亲人。。。。。。也死了。”
耿小璇明白，他说的自己的战友。在地下大厅之中，她亲眼见证了一百次林燚和他兄弟们的并肩战斗。
“我想起来了。。。。。”
突然，林燚说道：“我想起来我是怎么死的了。”
微暖的晚风之中，他显得有些紧张，随后表情变得狰狞起来：“是。。。。。是一个仪式。”
“什么仪式？”
林燚的脸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我们得到命令，说在一个大厦之中出现了特殊案件，一整栋建筑的人都死了，自相残杀。”
“我们奉命进行调查 ，然后，遭遇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怪物。”
“但是，等到我用对讲机请求支援的时候，所有的线都被掐断了！像是提前准备好的一样！”
“然后你就碰到了。。。。。‘那东西’？”耿小璇小心翼翼地询问。
“那到底是什么？”耿小璇声音很轻，尽量避免戳到林燚。
“当时，我有个特别命令，是行动之前，只下达给我一个人的。”林燚低声说道。
“是个收容命令。我被要求回收最底层的‘东西’，不管那是什么，都要带回来。”
“但是。。。。。我在最下层，看到了。。。。。”
下一秒，林燚说出的话让耿小璇觉得匪夷所思，毛骨悚然。
“我看到了另一个我。”
“一个站在古怪仪式圈中、十分陌生的我。”
“他对我说了什么，我已经记不得了。。。。。我只记得他惊恐的眼神。。。。”
就在这时，林燚突然停下，盯着天空发呆。耿小璇顺着他的目光看上去，那里并没有什么奇特。
此时，只见他盯着天空中三个硕大无比光球，脸色十分惨白：“小璇。。。。为什么，天上有三个月亮？”
“三个月亮？”耿小璇疑惑地问道。
“月亮不一直都是三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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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国西北边陲，图坦沙漠。
素有吃人黑沙漠之称的图坦沙漠是举世闻名的禁忌之地，近百年来据传出了不少耸人听闻的神秘事件，什么世界之极、沙漠巨虫之类的。。。。。。
看似荒诞不经、其实。。。。。还都是真的。
位于神秘、广阔的图坦沙漠最中央的核心位置，是一个硕大无比的碗状陨石坑。因为陨石坑中央那“东西”的原因，是有不少体长百米的地下蠕虫在附近晃荡，但是他们。。。。。。都只是看大门的而已。
陨石坑中央、那深达地下千米的巨大深渊之中，岩壁上横生而出的两尊魁梧巨像双手高举，横空托着一座三层大殿。大殿宏伟、古朴、雕梁画栋。而巨像硕大的头部成仰姿，仿佛在从深渊底部凝视着那一方圆形的天空。
某种肉质的巨大红膜包裹巨像上半部分的脑袋，巨大黄色独眼位于面部正中鼻梁的位置，密密麻麻的小眼睛紧挨着独眼排列。
与那座宏伟大殿相比，雕像小拇指上立着的独门小卖部就显得十分可爱。
大殿上书三个鎏金大字：星云殿。
若是注意查看，旁边还有一行鎏金小字————观天司西北省冠名分殿。
“凌大爷！”
大殿之内，一个毛头小子急匆匆冲上二楼，一个头发乱糟糟的干瘦老头子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脸上圆形的老花镜把他眼珠子放得老大。
“说了多少遍了，叫凌仙长老！”
毛头小子嗤之以鼻：“切，我也说了多少次了，您已经‘退休’啦！人正儿八经的观天司星云殿长老是尉迟洪文！”
凌仙老鼻子不服气地冷哼一声：“不懂了吧，后生!我是退了,但是我告诉你，观天司一举一动我都清楚的很！尉迟老贼调任其他殿了，专门刨坟去了！现在星云殿长老是钟华仙！”
毛头小子一脸敷衍，接着凌大爷的话继续说：“是是是，钟华仙又是你带出来的。。。。。。”
凌仙一拍桌子：“你上来干什么？是专门来气我的吗？我告诉你，钟华仙还真是我的学生！想当年要不是我发现‘虚空幻境’，观天司能一举吞并那么多势力，能在盟里有现在的地位？我告诉你——”
名叫池宿的青年自知又打开了凌大爷的话匣子，有些无奈的挠一挠自己同样乱糟糟的头发：“凌长老，我知道错了。我有事汇报！”
凌仙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气呼呼地拿起烟斗狠狠地抽上一口，即便池宿叫自己凌长老他也不高兴。
这破地方虽然对外号称是观天司星云殿的星象研究院，但是实际星云殿根本不管这里。
远离人烟、编制少、没业务、手下都是些混吃等死的老油条，还有几个吃空饷的，简直就是废物天堂！想到这里，凌仙默默地嘬了一口烟，他也很明白，观天司是给自己面子了，这地方一般都是用来打发他这种犯过事儿但是又不好直接弄死的人物，说白了就和发配边疆差不多。
越想越生气，越无奈，他凌仙难道一辈子就窝在这里了？现在观天司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一大半儿都是他带出来的，看着自己导师沦落至此，他们就不心疼吗？没有一个人问过他一句，更没有人寄特产过来！
虽然当初龙学院极力邀请他去研究鸿蒙星象，顺便当个客座教授什么的，但是他赌气拒绝了。
其实也不是不想去，主要自己从小到大的死对头王秦之刚提了龙学院的副院长，自己又刚被撸，要是去了还不得难受死？！
我，凌仙，就是在图坦沙漠里被黄沙呛死，也不给那群废物教书！
想拜我为师，先混进仙道盟再说！
凌仙一摆手：“什么事？你能有什么事汇报！别给老子讲你创作的那些风流韵事，老子不听！”
池宿一脸无奈，心想我都没往那方面说。。。。。
不过这老头子倔得很，他不想干的事千万别说第二遍，不然准得发飙。
池宿看了看手上的照片，心想等他消气儿再和他分享自己新发现，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就是闲得蛋疼夜观天象，拍了点有趣的照片，并挑选了其中他觉得最满意的作品，命名为“创造之柱”和“生命之门”，当饭后谈资罢了。
池宿一脸无奈地走出去。
两小时后，稍微冷静了点的凌仙走出大殿，抬头看了一眼自己题的那一行小字，冷哼一声，晃晃悠悠走到巨像的手掌中，哼着小曲儿顺着巨像足球场大小的手掌走到了小拇指指肚的位置，进了那个小卖部。
“凌长老，您来啦！”一看池宿那张脸站在柜台后，凌仙就烦得不行。他娘的天高皇帝远，仗着这地方鸟不拉屎，在单位里开小商店，要价还不便宜！
“来包华子！”烟丝抽完了，凌仙只能买包烟过过瘾。
“好嘞！”
池宿笑脸相迎，转身拿了一包烟：“一百。”
凌仙眼睛一瞪：“嗯？”
“呃。。。。。九十五。”
奸商！奸商啊！凌仙掏出一张红票子甩给池宿。抽出一颗华子点上，心情稍微好了一些：“嘶——你有什么事和我说？”
池宿一脸猥琐：“没啥，拍了点好照片，给你瞅瞅。”
凌仙一脸面无表情：“拿过来我看看！”
池宿从怀里甩出来几张照片递给凌仙：“长老，请过目！”
凌仙叼着烟，眯着眼，一副老干部模样仔细打量那几张照片：“嗯。。。。还不错，挺像样，挺像样！”
池宿指着其中一张：“您看张，我取名为白玉双峰！您看这饱满圆润的星云。。。。。。。”
突然，盯着照片嘿嘿笑的凌仙突然眼神一缩，死死捏住照片不停颤抖，恨不得整个人都钻进去！
“哎，您老慢点儿，别太激动，小心血压。。。。。”
“这、这、这是——”
“好眼光！我叫这张为生命之门！您看这——”
“你闭嘴！”凌仙突然爆喝，池宿一脸疑惑地看着后者，不就几张照片吗？至于这么激动？这老头憋傻了吗？
“太震撼了。。。。。太震撼了！前所未见，前所未见啊！！不行。。。。。。必须好好研究！”说着拿着照片猛地往外冲，啪嗒一声，口袋里的烟掉了出来。
红色方盒子正面朝上，两个金黄的大字——中毕，赫然在目。
池宿一脸冷汗地盯着凌仙。
但是对方那张老脸表情呆滞，似乎在想着什么别的东西，他一把抓起烟盒子，一溜烟跑了。
“到底发什么神经？”池宿喃喃自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