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11月晚风
叶茗按着纸条上说的找到地方时。
就看见对方已经等在那里了，提着两个口袋，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地上的树叶。
发现她来了，顿时眼睛一亮跑上前。
“那个叶茗是吧？”
“送了这么多水果还不确定我名字？”叶茗说。
对方笑笑，摸了摸头发，“我叫郑振豪。”说完见对方只是点头，顿时有些尴尬，这该怎么往下聊？
“我，我知道你是个好人。”
“嗯。”
郑振豪：
能不能给个聊天的机会，比如问问我为什么要送水果，为什么今天要约你。
空气中弥漫着让人浑身不舒坦的气息。
郑振豪侧着头闭上眼，把手中两个口袋递上去。
“你能不能帮我送去专门的店里缝一下？我知道有些麻烦你，但是找不到别人了，如果你有什么要求，以后都可以提，当然你也可以不答应，没有关系，水果就是请你吃的。”
听他一口气说完这些话不打顿。
叶茗探头往里一看，一袋还是水果盒子，另一袋装着条裤子，很眼熟。
“自己不好意思去？也不好意思让别人知道？”
“反正我已经看见所以就不害羞？”
见他耳根子都红了，叶茗好心情的接过，“这小事你早说，搞得同学还以为我早恋。”
听到这话，郑振豪脸通红。
“没有没有，不是那个意思，我，我就是想，想感谢一下你，对，感谢。”
“提前感谢我帮你缝裤子？”
“不不不！”一连说了三个不，怎么可能让她帮自己缝。
“怕我缝不好？”叶茗说。
郑振豪扶额，欲哭无泪，刚才不是说好送店铺的吗？
“行了行了，不禁逗，回去等着，星期五应该没问题，你还是来这，一样的时间。”叶茗转身离开。
郑振豪还是看见了她嘴角的笑意。
确定她刚刚真的在开玩笑，郁闷地拍了拍脑袋，怎么和打听来的性格完全不一样呢？
回到教室时，大家正闹腾，也没人注意到她。
“他表白了？”
连枫琪看她提了两个袋子。
叶茗摇头，仍旧带着些笑意，将其中一个袋子放在靠墙的位置，“没表白，不喜欢，具体的事情——秘密~”
说了等于没说，连枫琪嘟着嘴，之前怎么没发现叶茗性子这么鬼精灵。
分明第一次见的时候，虽然看着柔柔弱弱，但距离感超强。
等把水果吃完，晚自习的铃声也刚刚响起，但今天格外热闹些。
“你有没有看热搜？就是癌症药，好像快出来了！”
“知道知道，齐朗是我新墙头，我天天看着，这还是他爸爸最早开始研究的。”
“是吗？我只知道有人以齐越的名头免费捐给国家的。”
“齐越就是齐朗爸爸。”
“真厉害，可惜我是做不了医生，看见血就晕。”
“你会画画啊，我每次看你的那些画心情就会很好，这也很棒唉！”
“还好啦，你投篮也很准。”
趁着老师离开，好几个人凑在一起聊开了。
少年人，总是满腔热血，比起被生活蹉跎的支柱者，她/他们更纯粹，更愿意追逐理想。
连枫琪也听见了，但她重点有些跑偏。
现在的研究这么厉害，以后叶茗岂不是不能生病？
叶茗撑着下巴，丝毫不知道有人在为自己的未来操心，接入001视角看它那边的情况。
“还得再凶点。”
“眼神眼神，想象你面前站着那个死胖子。”
“手手，注意别打在桌上了。”
001操碎了心，它才不知道，原来演戏前还要经过这么多练习，看电视剧里齐朗演得还可以，结果私下简直那么一丢丢不堪入目。
齐朗对它的话很重视，毕竟那是属于观众的角度。
当初因为穷，走的不是艺术生路子，规规矩矩的考学拿奖金，贷款上普通大学，后来机缘巧合帮去做网店模特，收入才多了些。
只是没有老师教导，他也并没有多少天赋，看再多的书，也只是纸上谈兵。
现在有观众在面前，它挑剔你的表演但不会厌恶，会提建议却总是在乎你心情
“哟，不错嘛~”
齐朗刚下撇着的嘴角一僵，想象中的胖仿佛被什么一拳挥散，本来狠狠合着的后槽牙差点咬到舌头。
001从她接入自己的视角就知道了。
只是为了不破坏气氛，所以没有说而已，结果她竟然在要紧关头出声。
“我教的不错，还是他演得不错？”
听到它的问题，齐朗也默默提起了小心脏，虽然他觉得自己还需要进步，但万一呢？
“镜子不错，擦得很干净。”
“哼~我要告诉钱姨你上课不认真！”
“你有多久没见钱姨了？让我数数，1，2，3哎呀呀，居然这么久了，我之前天天见她，但她都没提起过你唉~”
“你”
吵架吵不过，旁边这人跟木头似的也不帮帮自己。
好气，这蒸煮不要也罢！
“我已经和郭杰联系上了。”仿佛听到它的心声，齐朗开口。
上次逃犯的奖金捐给孤儿院时，拿到了郭杰助理的电话，前几天接了一个代言，钱到账后又捐回去，这次找了个亲自道谢的理由终于和郭杰讲了几句话。
本来不用现在说的，因为进展并不大。
只是001沉默后就感觉周围过分安静了些。
叶茗看他脸粉扑扑的，不知道是因为刚才的练习，还是因为羞涩，突然想起晚饭那会儿见过的郑振豪，不得不讲，姜还是老的辣。
“你还在读书？”齐朗问。
也许是001的跳脱，也许是那本书，也许是捐献的药物总之，好像自己并不怕她，反而有些好奇。
虽然那个胖子已经被吓疯了。
“当然，这个年纪不读书哪个工厂敢用我？”
李尧进教室了，前排的同学在同桌的提醒下默默转回身体，冲他笑了笑，然后翻开书。
叶茗和连枫琪也跟着把手机放回兜里。
那头齐朗被这话噎住，说得像一亿是平白无故就能自己长出来，想了想，又顺着问下去，“读几年级？”
“高一，共2437人，现排名2018名，是不是很应景？”
为什么现在的感觉和在酒店，甚至上次聊天时，都不一样？
齐朗嗯了一声，不敢再出声，明显也败下阵来。
001恨铁不成钢。
“你们继续，把我当成萝卜白菜就行，不用太在乎，”叶茗转了转手中的笔，这会儿演的可比电视上有趣多了。
齐朗拿出剧本先琢磨了下，找找刚才的感觉。
这段是捕快追凶期间路过一座小县城，停留期间听说了采花贼的事，帮县老爷设计抓贼人，也正是在这里，他认识了前往边关的主角一行人。
“还不快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臭捕快，我与你无冤无仇，少管闲事，管多了容易要命。”叶茗接话。
齐朗眼里一亮，差点没绷住表情，赶紧收住，“你既已经知道我是捕快，就该明白这事我必须管到底，你可知你的所作所为对那些姑娘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有毛病，县太爷给你发银子了？”
“事到如今还死不悔改。”齐朗往旁边使了个眼色，接着道：“上！”
叶茗：什么古早台词？
齐朗还在反复琢磨表情和动作，刚刚他发现自己太过板正了些。
捕快年纪不大，被老捕快收养前也是满大街混，后来被教导得满怀信念，才会不远万里也要捉拿凶手，但那些小习惯应该还是在的。
001不敢开腔，叶茗的语气配上那台词，活脱脱一个油腻的采花贼，总感觉齐朗在被调戏。
一来一往，整个晚自习，叶茗都很顺利的配合下来。
等察觉到她切断视角，001默默把齐朗上上下下再扫描一遍，轻声“啧啧。”
齐朗还在和王海洋沟通进组的事，不觉间眉眼带出几分恣意。
挂断电话，屋外月亮高挂。
叶茗黑着脸推自行车，把手上挂着个口袋，后边跟着刘奇，间距保持得不远不近。
这人死犟，院长让他和自己一起回去，解释过有事要办让他先走，但对方看和之前不一样没有车来接，还是要跟着。
将口袋和钱递给裁缝。
在他略带疑惑的眼神中，骑上自行车就离开，真希望有摩托，兜他一脸尾气。
不过两分钟，对方就跟了上来，然后放慢速度，保持距离。
叶茗叹气，自己跟他一个小孩置什么气，真是越活越过去了，钱姨、001都说过，自己最近变化有点大。
她自己也能感觉到。
游离在人群外与处于热闹中是不一样的。
曾经无法开口、没有感觉，被动接收各种各样的信息，自然产生不了更多的情绪。
后来和钱姨来到城市，勉强还算适应社会环境，再往后一股脑栽进知识的海洋里，一品阁建立时最多也是帮钱姨处理些黑心商业对手。
制造001并不是巧合，因为想这个世界有个和自己差不多的存在。
直到郭杰倏地出现在视野里，她好像才真正踏入这个世界。
遇见不再是蓄意，情绪多样但不再是演戏，黑暗之外更多了些可可爱爱，最初的想法隐隐开始改变，连解决郭杰和那群人也不是那么急迫。
11月的晚风带着凉意拂过发梢。
叶茗放开右手，挥了挥，“有本事你就一直保持这个距离。”而后猛地一踩脚踏板。
身后自觉加速的刘奇：
怎么回事？突然感觉像是被包裹在带着节奏跳动的海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