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甘与不甘
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巧合和意外。
一件事严丝合缝、万分完美，对于游移在危险边缘的人来讲，就是最大的危险。
“那就看看他们还能做些什么。”
叶茗撑着轻拐，跟上连枫琪的步伐，“左右不过多添几分趣味。”
“休息会儿，喝口水再走。”王雨晴开口。
吃过午饭入的山，到现在已经两个多小时。
两个男生还好，她和连枫琪在家都有训练过，也能跟上。
但叶茗看着身体不大好，福利院也不会有这方面的经验，现在对方脸色泛白，再走下去容易出事。
“齐叔，距离扎营区还有多远？”
连枫琪拂开树上掉下的叶子，问向还在左看右看的探险家。
齐叔垂下手，回头看了看正休息的几个学生以及一直保持警惕的两个保镖。
“我们走得比较慢，以这个速度过去大概还要3个小时，山里比城市黑得早，我们需要快一点，不然扎帐篷的时间不够。”
连枫琪有些尴尬，走得慢的主要原因是她，不是得多拍拍那些植物吗？
否则干巴巴地赶路有什么意思？
“没事没事，等下赶赶就是了，我们带的帐篷挺好扎的。”
这边闹闹腾腾，王雨晴见叶茗好了一些，接过话头，“那继续，扎了营就能好好休息。”
“都放上了？”
001在树杈上窝着，有些不服气，“我办事你还不放心？”
“放心，放心，这几个小孩心肠还不错，加道保险不妨事，总是跟着我出来，还是安安稳稳的带回去。”
“那你干嘛答应她一起来。”
叶茗抬起头，用手遮住树叶间落下的阳光。
“既然有人邀请，怎么能不给面子？我最是愿意满足别人愿望。”
一路无话。
最爱唠叨的连枫琪，为了节省体力也基本不开口。
天色渐暗，隐隐约约听见水流声时，叶茗看向王雨晴，果然对方一脸喜意。
“河边就到了？”叶茗快走几步上前。
似乎没想到她连这个也不懂，齐叔还是埋头带路，没回答。
倒是队伍里同样穿迷彩的男生开口，“这会儿夏季，山里的小溪流遇见大雨非常容易涨水，而且很多动物也是需要喝水的，所以我们不能离河太近，还得再看看附近的地势”
“是啊是啊，我们来之前也不知道这边的具体情况，只是划了个大区域，不过距离小溪不太远就是了。”
连枫琪怕她尴尬，连忙接话。
叶茗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反正跟着你们就对了。”
“对，嘿嘿嘿~”
王雨晴忍不住对她“切”一声，侧身路过跟上齐叔。
小插曲后不过半个小时就找到适合做营地的地方。
是一处背阴地，附近树相对来讲比较矮小，多为灌木，距离溪流约200米，地势稍高一点，坡度还好。
几人配合着齐叔和两位保镖把帐篷扎好时，天已经完全暗下来。
“才8点不到，要是学校我们还在上晚自习。”
连枫琪看了眼机械表，一屁股坐在叶茗身边，有些感叹，“你会不会害怕？”
“害怕什么？”
“晚上山里黑洞洞的呀~还可能遇见一些动物，我之前看别人的探险日志，说是被熊追得差点没命，真刺激”耳边是星星那样的童音，吐出的话确个顶个胆大。
叶茗突然有些好奇，她们家是怎么养的孩子。
王雨晴端着煮好的稀饭，走过来，“怎么还讲这些，不怕真把人吓坏了？”
连枫琪嘿嘿一笑，朝小伙伴摆摆手。
“叶茗才不是那种胆小鬼，你看她眉毛都没皱一下，当初我一眼就看中她，感觉我们有同样的气息，肯定能成为朋友！”
“什么气息？饭的香味闻不着，还是真的不饿？”
迷彩服男生递过来两只碗，连枫琪和叶茗接过，“唉，这不是你就送来了嘛~”
“你们关系挺不错。”叶茗感叹。
连枫琪听她这话，一拍大腿，“我是不是还没和你讲过，对，就顾着说这些人的好了！”
又转身对着几人，“我可是一直和叶茗夸你们好，什么讲义气，什么长得帅，多才多艺，一点也没含糊。”
叶茗看她咋咋呼呼，突然想起001，这俩倒是可以交朋友。
丝毫不知道自己主人在想什么的001还在树杈上警戒，感叹着这人实在太吵，不知道经历过这一茬以后还敢不敢再沉迷“探险”。
“我和晴晴是从幼儿园就认识的小伙伴，后来因为我爸工作的问题，我小学转学去湘市，长得太高和别人不怎么容易玩到一起，那会儿他们还是两个小矮冬瓜，被人欺负，我就英雄救美”
“唉唉哎，什么矮冬瓜？”
见他抽走连枫琪的筷子，叶茗从兜里又掏出一双来递过去。
“太爱你了，是天使吧哈哈哈哈。”继续呼噜一口，连枫琪接着讲，“反正就那样熟悉了，后来我又转学回西市，联系也没断嘛。”
“不过现在，你也是我们的一份子了！”
听见这话，叶茗勾唇，“是，以后生活肯定会刺激很多。”
迷彩男生冲得意洋洋的某人撇嘴，转头向叶茗，“你很不错，今天走那么久也没喊累，欢迎加入。”
王雨晴也开口，“欢迎。”
勉强混入这个普通好像又有点特殊的小团体，叶茗接过连枫琪的空碗到火堆旁。
另一个男生伸手，“周楠。”
“叶茗。”
这是个不怎么爱讲话的，叶茗点点头，把碗递过去。
没有围炉大会，也没欢歌笑语，走了一天，明天还得往里走，吃完饭洗洗收拾后大家只想早点休息。
叶茗作为新晋队员，安全行事，她和王雨晴、连枫琪睡一个帐篷。
躺在两人中间，叶茗闭目养神。
树枝上的001见她稳如泰山、丝毫不拘束，“左拥右抱，好不幸福，我就得风餐露宿。”
“别瞎说，我的手它老老实实，什么左拥右抱，我有教过你这么乱用词语？”
“分明占便宜。”
两人睡得香，警惕心不怎么足。
叶茗双手垫到脑后，“什么占便宜？这身体是实打实的女生，她们就算知道我是精怪，也不可能让我去和那两个男生一个帐篷，有句话说得好，‘万恶淫为首，论迹不论心’，该不看的我没看，该不做的我没做，那就够了。”
“切，就你道理多。”
“这事你已经说两次了，不可再三哦~我的身体是女人，以后也一直只会是女人，懂吗？”
感受话里淡淡的威胁，001沉默。
它能感受到叶茗这话是认真的，以后不能再提性别这事。
一开始就知道叶茗是茶树化形成人，也知道对方是因为钱姨的缘故才成为女孩。
茶树不分公母，对叶茗本身来讲，它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化形后10多年学着人类的样子做一个规规矩矩的女孩，避免被世人发现异常，它甘心吗？
这个世界不认可精怪存在，崇尚科学，它甘心吗？
有时候001也摸不清楚叶茗在想什么。
说它没心没肺，但她对钱姨对自己是真的好，也愿意成全遇到的每一个心有善意的人。
说它讲道德重感情，但就如那个被踹的老太太和故意顶上去的视频热度，又好像真的不在意这一切。
001有个模糊的感觉。
叶茗一开始对这个环境是满意的，它没什么要求，只想吃吃喝喝，顺应自己的想法多多了解世界。
后来，后来是郭杰和那伙人的原因吗？
让它开始不满，让曾经被压下去的不甘又冒出头来。
林间开始落雨，夜还是一样寂静，001微微滚动，不论如何，它会一直陪着它。
“哇，这里的空气果然舒服，吸口气都是薄荷糖的感觉。”
连枫琪伸个懒腰，踢踢腿。
叶茗跟着出来，顺手将头发扎起，不用妖力养护的时候，又黄又燥，一点也不符合她审美。
王雨晴早早起来，已经和其他人一起把早饭做好了。
“你腿酸不酸？”
知道她问的自己，叶茗摇头，“还好，走得不快。”
“昨夜下了雨，今天的路估计不大好走。”连枫琪凑过来。
“就算慢估计也很费劲，刚刚连二说感觉可能白天还有雨，这和天气预报说的艳阳也差得太远了。”
王雨晴给她一肘子，甩开刚搭上来的胳膊，“大山里的天气本来就说不准。”
连枫琪默默隐疼的肋骨，指着她的背影。
“学校那群人还叫她女神，这也太离谱了。”
叶茗摩挲下巴，“学校的人也不知道你还喜欢虫虫蚁蚁。”
“学校的人也不知道你还会怕黑。”迷彩男生路过，听到也附和一句。
周楠紧随其后，“爱喝苦瓜汁，离谱。”
见连枫琪有些抓狂，叶茗拿上毛巾赶紧去收拾。
进入10月，本来山里温度比城市低太多，但因为一直在活动，湿度也高，身上就容易粘粘糊糊。
吃完早饭，开始收拾营地。
昨晚的火星一场雨下来什么也不剩，今早的倒是需要好好看看，有个万一烧起来谁也逃不了。
一阵鼓捣下来，真正出发时已经临近10点。
“如果中午不休息，期间如果没什么意外，走到晚上应该差不多到那个地方。”齐叔拿着他自己标记过的地图看了看，又说“前段时间部队的人在这边活动过，有意外的可能性非常小。”
“那今天加把劲。”
连枫琪看看叶茗，有些担忧，“你背不动的时候就说，我们轮着来。”
“放心，我不会死要面子活受罪。”叶茗耸肩。
“聪明人，小连是有过前车之鉴，所以格外害怕人家也这样，哈哈。”迷彩男生一边调侃，一边提起包，用力一甩转到背上。
正如出发前分析的那般，今天的路格外不好走。
有些树叶下积水，踩上去返不了力不说，还容易滑倒。
但确实没什么大型动物的影子，也许最近莽山吸引的人不止她们，所以只能往更深处躲去。
“可惜。”
周楠有些失落，他主要是为了看那些动物来的。
“如果那些都在，我们也不可能得到家里的允许好吧！想开点。”连枫琪拍拍他肩膀，“能来一次，下次才可能去更多的地方。”
叶茗在树干上敲了敲，“或许树洞里有松鼠？”
“也可能有蛇，离远点。”王雨晴过来把人拉开，准备这次回去再给她补补课，林子里的山洞、树洞可不能随便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