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失忆少女
许建林也不信。
只是这里的人大多似乎站在老太太这一方，没个确切的证据，就算说徐筠是警察，别人也只会认为两两相帮，坏了警察的形象。
“看监控，她该打！”
女孩带着些颤抖的声音冒出来。
围观的人都给吓了一跳，刚才打人也没见这女孩出声，还以为是个哑巴，但既然说要看监控了，那应该是很有自信自己没错了？
许建林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是另一边廊道中安装的监控镜头，看角度应该能拍到这边。
“那就看监控。”
一旁站了半天的医院负责人和保安也松了口气，总算可以换个地方了。
这老太太简直绝，一直坐在廊道地上堵着，挨着她就会被说成和女孩一伙的，是要打人了，说这里疼那里也疼。
女孩也是，劝她道个歉，一句话而已。
就是梗着脖子不说话，恨恨的看着老太太，如果不是另一个人拉着，估摸着还得冲上去踹几脚，小小年纪如此冲动。
两边都拉不动，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还有人拍视频，闹到网上去了，对医院没什么好处。
虽然警察来了影响也不太好
另一边，老太太听见说监控就愣住了，她知道那是什么但没想到医院也有，不过对方打人是真的，她也不怕！
“看监控，就去看，看她们是怎么打人的！”
围观人听她这么说，那就是老太太也相信自己没错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
老太太紧紧跟着三位警察，儿子在工地被砸伤手臂，她听同村年轻人打电话回来时说起这事，自个儿找人帮忙进了城，见到儿子老板后，那人也是看着温温和和的，还给儿子安排大医院。
可那有什么用，医生说这手要养三个月，以后也不能干重活儿，儿子该干什么？
转角撞到人的时候，她气得不行，一天天倒霉事全在自家身上了。
本来还只是顺口骂几句，但没想到这孩子突然就打人。
打人好哇！
打人有钱拿，儿子老板那种人她不敢惹，这种小孩子怕什么？
一行人转到2楼的监控室外面。
围观的人还是不少，许建林没有赶他们离开，他还是相信徐筠不可能犯错误。
监控室的负责人刚刚就被通知了这件事，也提前做好准备把监控调在最中间相对大一点的屏幕上，所以他预先粗略拉过那段视频，虽然因为太快没开声音，但女孩确实上脚了。
点击开始后站在一边，看了眼气鼓鼓还在流泪的女孩，默默摇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呐~
视频一点点播放，两个女孩并排着走进视频里，刚到拐角，前面冲过来一个老太太，“嘭”地一声，是女孩撞在墙上的声音，估计是磕到哪里了
围观的人被吓了一跳。
紧接着就被视频里一句接一句的辱骂给拉回了神。
什么“小娘皮”、“没娘养的”、“没爸教”、“死全家”，简直恨不得把耳朵堵起来，年长的那个女孩去捡餐盒，老太太一把打过去，又接着骂
李正杨看向徐筠的手，果然红了一大片。
老太太也看见这段，心中埋怨那个放监控的人，不是说看打人么，怎么会把这个也放出来。
急忙解释，“她马上就打人了！我老家话说习惯了，就随口胡来几句。”
正好视频放到叶茗一脚踢飞餐盒，又踹到自己屁股上的画面，老太太指的屏幕，“看，看她好狠，踢得这么用力，我现在腰还痛啊，你看她还要踢”
大家默默看着视频中一个人拉扯两个人，哪头都换不过来的样子，表情有些微妙。
确实只有老太太被踢了，但现在从上往下看。
一是有年长的女孩拉着，这女孩就没怎么踢到实处。
二是老太太也打人了，但因为女孩躲得快，所以没有抓到她，反而是拉架的人被抓了好几下。
更何况，老太太说她老家话骂习惯了
这h城话又不是什么小众方言，大家还是本地人，都能听得懂，怎么说，换成自己是那个被骂的，可能也想踹上去。
“老子最烦这种倚老卖老的人了，听得我都想给她两脚。”
“仗着自己年纪大就讹人，啧啧。”
一个跟过来看热闹的老太太朝旁边的人解释，“真是丢人，我们小区那些小姑娘最喜欢我了，可不是每个老人都像她那么没素质。”
真不真不知道，听的人应和地点点头。
不过，大家互相看了看，说想揍人，其实也就说说而已，基本没人会去揍一个老太太。
不然就像女孩现在这样。
说对不是，说不对也不是，平白惹得一身粪。
听见人群中传来的话，男人满脸通红，三分怒气，七分羞愧和尴尬，谁知道是自己母亲先撞上去，还骂人的呢？
“对不起，我但她怎么还打人呢？”
这个女生得理不饶人就太过分了，对待老人起码的尊重应该是有的。
自己没怎么读过书都知道不打女人，这女孩一看就读过书还打老人，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徐筠听见男人这话有些郁闷。
如果不是因为队长较真，非得找个证据弄明白谁对谁错，换个别的人来怎么会麻烦得非要看监控，估计这个老太太也没想到还有监控可以证明
不对，开始应该老太太也是胡咧咧，只是没想到叶茗会突然踢她，闹得这么大。
想到这，徐筠看向一旁还在流着泪、死盯着老太太不转眼的女孩，真是一把子烂帐。
叶茗眨巴眨巴眼。
刚才那几个人中怎么也得有一个会发点短视频什么的，如果没有，那还得自己找机会上手，扩大影响。
老太太看人走了不少，剩下态度也有些变化。
心里有些慌，于是赶紧哭丧着脸，“我儿子手不好，我得打饭回去给他吃，我只是撞人，还不是故意的，她打人啊！小小年纪就打人，警察同志，你该好好说说她呀~”
“你看她像正常人吗？”
这话一出，老太太瞬间卡住了，她也觉得这女孩脑子有些毛病。
叶茗：
叶茗装作没听见，还是盯着老太太看，她确实不太正常，失忆了唉！
一旁的赵楠和李正杨对视一眼，队长最近不太正常。
“她我们会带回去好好教育的，不会让她出来闹了，带着你母亲回去吧。”
许建林装作有些不耐烦的样子挥挥手。
“看老太太的样子还挺精神，如果担心的话就去做个检查，费用我们包了，回去好好给她讲讲不要骂人，看你也不像那么不讲道理的人。”
都这么说了，还能怎么办，赔钱吗？还是先去做个检查，道歉吗？女孩精神好像又有问题。
警察的态度很明显了，站在人家那一方。
男人讷讷地带着还有些不服气的母亲离开。
几人回到病房，见叶茗径直往床边走，许建林也没阻拦，看她还能干什么，果不其然，就是抱着枕头垂着头，坐着不动而已，倒是和自己四岁的小孙子生闷气一个样子。
“听你和徐筠说，你叫叶茗？”
“要不要吃这个？”
旁观的三人见队长掏出两颗糖来，突然就感觉世界有些幻灭。
他们英明神武、一本正经的队长，竟然会在兜里揣着糖？
尤其今天差不多一直和队长呆在一起的李正杨，他知道今天队长是没有去买糖的，所以就是身上一直有！
“这个糖很不错的，你可以试试。”
许建林将一颗糖递给叶茗，见她接过，这才自己拆了另一颗。
转头对另外三个人讲，“这种水果糖非常不错的，带点子葡萄味，就在我们隔壁那条街的小卖部，一块钱3颗，你们也可以去试试。”
叶茗接过来，尝了尝，味道果然不错，甚至鼻子呼出的气体仿佛也带着股子甜味儿。
其他三个人见她仿佛吃到了什么天极美味，眼眸也微眯起来，万般享受的模样，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对视一眼，这糖难道是什么沧海遗珠？
队长总不可能犯错吧！
许队也瞧见了三人怀疑人生的表情，忍不住轻哼一声，他从小吃到大也没腻歪的糖，连嘴那么刁钻的小孙子也喜欢吃，能差吗？
“好吃吗？”
看见女孩点点头，这才开始自己介绍，“我是许建林，你可以叫我许叔叔，你家人呢？”
“我只记得我叫叶茗，要找爸爸，其他的都不记得了，醒来就在山里，走很久也找不到路，最后太累了，想靠着树睡一会儿，谁知道再醒就在医院。”
听她这么说，许建林扬了扬眉。
“那你在山里醒来就穿的那身衣服吗？”见她歪头似乎在回忆，于是又提醒，“就是黄色短袖，黑裤子，记得吗？”
“他在试探你，明明那件衣服是棕色短袖。”
001绕过摆放整齐的古董花瓶，小心翼翼地蹦了蹦，“刚刚他还说你不是正常人，说你傻，现在又不信你，好坏哦~”
叶茗：“本来就是黄色，只是被劣质的染了一遍而已。”
“啊？”001震惊。
“怕被认出来，这是早些年的名牌货。”
和001在意识中的解释并不耽误叶茗把脸憋红，说话也吞吞吐吐，“其实那衣服是，我偷来的。”
“偷来的？偷东西可是犯法的！”
见她本来眼神飘忽，听见这话又突然紧张起来，许建林转口，“但你或许有什么难处？如果我们去把衣服还了，再道歉，就还是个好孩子。”
似乎被安慰到了，叶茗眼睛一亮，声音也轻快起来，“真的吗？”
“当时醒来什么都忘了？在山里又害怕、又累，好不容易远远的看见人，我想去问问的，可是他带着条狗，汪汪汪地叫，特别凶，我害怕就只能跑远了，幸好没有来追我。”
“他离开后我朝着他来的方向找去，就看见一个村庄，只是里面好多好多狗，我不敢进去，只能偷偷拿了最边上那家人的衣服离开，想换个地方找人，可那座山太大了，我走不出去。”
“后面醒来我看见你们，以为是要抓我去坐牢就不敢说话，想等你们不管我了，再自己去找爸爸。”
三人出医院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今天辛苦你们两个了，回去好好休息，明天估计事儿还有点多”
听见许建林这么说，李正杨和赵楠大概也明白，明天女孩就可以出院了，她现在什么也不记得，去哪里还是个问题。
另外，找爸爸怎么会找去阳山？父亲是阳山附近村子里的人吗？母亲又在哪里？
叶茗记得手机，记得警察，记得很多东西
但是对医院全然陌生，起初醒来好奇的观察病房，后来又想看食堂，这难道是正常情况吗？
即便这些都算是不重要的地方，但衣物的来源，必须要找到，不过叶茗除了记得很多狗，对村子别的情况不清楚，这就大大增加了找到失主的难度。
一桩桩一件件，虽然琐碎，但必须处理得当。
大家为什么会如此听队长的话。
不是仅仅凭他是个什么职位，是个有多少资历的人，而是他为人处事的原则和智慧，对待案子，不论大小，锱铢必较，可能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一直没能高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