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下手得趁早
从茶坊出来，穿过幽静曲折的小巷，安燕寰带着楚蓁蓁直接进入小院。
正编着竹筐的老人眼里浮出一抹诧异，又有几分了然，下巴点了点一旁的竹凳。
“小丫头，坐。”
“多谢老先生。”楚蓁蓁坐下，打量堆满竹竿和各种竹篮竹筐等各种竹制品的院落，即便是寻常的物件，也看得出制作人手艺的精湛。
“老先生，我有一个小玩意儿，想麻烦您帮忙做。”楚蓁蓁取出图纸，那是一个华容道的游戏，“需要一个木盘，四乘五的长宽，然后一共十个棋子……”楚蓁蓁解说每个棋子的尺寸和它们的作用，包括上面要雕刻的图案。
“这做了干么？”安燕寰在一旁问。
“是一个小游戏。”楚蓁蓁指着图纸，“把这些棋子的顺序打乱，只能在木盘内移动棋子，最终要让曹操从下方的空缺中逃脱。”
老人已经懂了楚蓁蓁想要的，伸手从一旁取过一块木板便动起来。
安燕寰看着图纸，皱眉，“看起来没什么可玩的。”
楚蓁蓁一把夺过图纸，“待会儿你就知道有没有什么好玩的。”
这可是被誉为智力游戏界的三个不可思议之一，她千挑万选才决定这个做起来简单玩起来多样的游戏给禹哥儿，现在嘛，她决定做好之后当先拿来杀杀安燕寰的自信心。
“来来来，老婆子新做的竹叶糕，快来尝尝。”老婆婆乐呵呵地端着热气腾腾的糕点出来，这是用糯米做成的甜糕，外面以竹叶包裹蒸熟，甜糯中带着竹叶的清香。
“好吃诶，谢谢婆婆。”楚蓁蓁从来不吝啬夸赞。
老婆婆乐得呵呵笑，取了糕点放在她手上，“喜欢就多吃些，家里糯米还多，吃完了老婆子再做。”
“谢谢婆婆。”楚蓁蓁嘴甜道谢，又拆开一块。
“这种甜腻腻的玩意儿……”安燕寰嘀咕着，往后缩了一缩。
老人瞪眼过去，“臭小子，甜糕是给小姑娘甜嘴儿的，没你的份，你管它甜腻腻还是怎的。”
“说得对，还是小丫头讨人喜欢。”老婆婆捏捏楚蓁蓁吃得鼓起来的腮帮子。
安燕寰耸肩，“这种喜欢还是不要的好。”
“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臭小子。”老人嗤之以鼻，说话的时间，他已经凿出楚蓁蓁想要的木盘，边角和里面都磨砂平滑了，正挑选竹片制作棋子。
“爷家里边西域进贡的葡萄大如明珠，颗颗脆甜饱满，从来不用吃酸葡萄。”
“老子家的这是特制特供，管你小子家从哪里来的都比不上老子家里这葡萄好吃，而这，你小子吃不着。”
“老王卖瓜。”
“老子乐意。”
听着安燕寰和老人一言一语的互怼，两个加起来该有百岁的男人却如刚满周岁的小孩子一般，楚蓁蓁不由得看得好奇。
这样的安燕寰，实在难得一见。
这也让她不禁好奇起这两位老人的身份，毕竟在她的原文里，这俩人是绝对没出现的，这，应该是位面自创的人物了。
只是从进门到现在，安燕寰都没有介绍两位的身份，他们也不曾自报家门，楚蓁蓁也不好贸贸然去问。
“小丫头过来瞧瞧，是要这样的吗？”
楚蓁蓁立即起身过去，从老人手里拿过棋子，一一在木盘上比对，欣喜道：“就是这样，老先生手艺是这一份的。”她竖起大拇指。
老人哈哈一笑，很是骄傲。
安燕寰凑过来，啧啧两声，“实在看不出这有什么可玩的。”
楚蓁蓁不服气地哼声，“老先生，这个先不着急雕刻，等咱们世子爷玩一玩再说。”
老人挑眉，很爽快地交出手里的四四方方棋子，“成，小姑娘给他点颜色瞧瞧。”
楚蓁蓁记得当初在做那传统文化动画时，华容道有一个名为“小鬼难缠”的摆布方法，代表曹操的方形板摆放在右上角，往左是两个代表小兵的两个小方块、一个代表大将的竖条，下方两个小兵小方块、一个大将横条，最下面两端分别是两个大将的竖条，中间一个大将的横条。
楚蓁蓁将摆好的木盘放在安燕寰面前，“只能在这个木盘里移动，让这个代表曹操的方形板从下方移出来。”
老夫妻俩也过来看着。
安燕寰不屑地哼了声，“这种简单的玩意儿……”
楚蓁蓁不语，摆手做个“请”的动作。
安燕寰自信满满，可才动两步，他发现不对劲了。
“不能移出木盘哦，只能利用空缺的两个格子来移动里面的棋子。”楚蓁蓁呵呵笑着解释。
“知道啦。”安燕寰眼睛盯着木盘，手指微微动着，但没有动里面的棋子。
楚蓁蓁心情大好，拆开一块竹叶糕，香甜软糯的糕点在口腔化开，加上安燕寰苦着的脸佐餐，“生活真美好！”
老婆婆掩嘴笑，也拆了一块糕吃着。
老人从坐在对面到站到安燕寰身后，双眼也是瞬也不瞬地盯着。
楚蓁蓁和老婆婆坐在一起吃着糕点聊着天，和旁边的沉默形成鲜明对比。
突然，安燕寰动了，手指迅速拨动棋子，待得最后一个小兵的小方块挪到一旁，代表曹操的大方块顺利从下方的空缺中移出。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眨眼之间，楚蓁蓁的甜糕在嘴里，惊得忘了吞了。
安燕寰起身，脸上挂着自得的笑，“果然是个没什么可玩的，不过拿给两岁孩童打发时间也不错。”
楚蓁蓁鼓着腮帮子使劲嚼嚼嚼，把嘴里的糕点吞下去。
“臭小子不识货，小丫头别气，要我看，这游戏颇有些排兵布阵的道理，里面的门道多着呢。”老人的眼睛已经盯着游戏，再看向楚蓁蓁，“小丫头，这华容道和那走马灯一样，老头子多做几个送人可行不？”
“可以呀。”本就不是自己的原创，楚蓁蓁没有丝毫争取知识产权的意思。再说了，若是五十年后女主再次重生，这些东西就又会被重置重来一遍。
“做一个两个是做，十个百个也是做，不如就再多做一些，咱们一起赚一笔。”安燕寰眸子晶亮地看着楚蓁蓁。
“赚？”楚蓁蓁不解。
“臭小子又掉钱眼里去了，小丫头，这小玩意儿是你弄出来的，少说分他八成利。”老人在一旁帮腔。
“八成？我自己岂不是做白工？”安燕寰跳脚大叫。
“没小丫头的图纸，你连做白工的机会都没有。”老人回怼。
“最多七成，再多没了。”
“成，就七成。”
楚蓁蓁一脸的疑问，老婆婆乐呵呵地为她解惑。
“安世子名下有好些商行，其中就有专卖这些稀奇玩意儿的店，他的意思，是要把这华容道的玩具放在店里卖，届时给你分七成的纯利。”
“七成？会不会太多？”楚蓁蓁没谈过生意，只觉得只出创意便分七成还是纯利润有点过了。
老人挑眉，“七成算少的，大头在臭小子心里边算计着呢。”
楚蓁蓁一头雾水。
安燕寰眸色黑黝深沉，笑而不语。
“小丫头别管那么多，安世子自己答应的，你拿着就是。”老婆婆拉着她，“走，你不是说想试着做做竹叶糕吗？跟婆婆进来，婆婆教你。”
两个女人的身影隐入门内。
老人手拿着刻刀在竹片棋子上雕着图案，“小子，这丫头过完年就要及笄了，你们这样的家庭，及笄后小丫头怕是不能再随意出门，尤其是跟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臭小子见面。”
吹去竹屑，老人抬头瞅了他一眼，“要算计就得加快，最大的那位脱手后，这个小丫头多的是人要抢。”
安燕寰无意识地拿起一块竹片在指间翻转着，笑容渐渐从脸上消失，想着老人的话，想着那指腹滑过时心里的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