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仗势欺人
安宁身份尊贵毋庸置疑，寻常命妇见了都要跪拜行礼，好在她素来是个没架子的，又烦这些礼仪，还没等人上前，就及时摆手免礼，然后兴致盎然的朝舒颜走来。
“你怎么来了？”舒颜笑道，拉着安宁向慕容夫人道：“她素来不爱这种场合，今日奇怪，偏来了这儿，倒是吓了我一跳。”
这是实话，谁都知道安宁自视甚高，又因着太子的原因，所以不大参加臣子的宴席。
“郡主这样说，倒是咱们的福气了。”慕容夫人笑道：“可巧，这里还有一桩公案等着人来裁夺，事关郡主家事，吾等臣妇也不好私自评判，恐有不公之嫌。”
“是吗？”安宁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眼前的男子，目光下沉很有些不屑的意味：“如今这世道，舔着脸的人倒是越来越多了，行吧，既然撞上了，我就多管闲事一回，也好看看这世人的脸皮究竟能厚到什么程度。”
听的这话，顾衍握着玉佩的手不由僵了一瞬，忽然有些明白什么叫做上位者的游戏，也开始后悔自己此番莽撞的举动，只是箭在弦上也由不得他不发。
“公主明鉴。”微颤的声响是他强压着的屈辱：“小可与林二小姐确实相识，并不是如郡主所说污人清白。玉佩为证。”
“玉佩？”安宁来了兴致，趁人不注意还不忘朝舒颜挤眉弄眼，显然是在感慨两人还能弄出这么个玩意儿。
舒颜本没有理会这个，只是含笑看着顾衍道：“公子既说有信物，我们倒也不好不信，只是在拿你这玉佩前，我还要劳烦你见一见某位小姐。”
如果说顾衍误入花园是慕容家刻意引导，那如意总中有意的言行可就是自发的了，果然，在所有人的注视中，这位红袖阁的头牌就这么落落大方的走了进来，巧笑倩兮，顾盼生辉，一身艳红的衣衫把素日端庄的夫人小姐们衬得颇有些灰头土脸。
也不怪那些男子爱去秦楼楚馆买笑，这样的尤物就连舒颜这样的女子都会觉得心动。
“这是谁啊，看这姓顾的脸色大约是旧相识吧。”
“可不是，眼都直了，你瞧她身上的衣衫，轻纱逶迤，倒像是那些地方出来的姑娘才会有的做派。”
明明是素不相识的人，却能靠着别人的衣裳打扮肆意评头论足，而这些就是所谓贵妇的自由。
好在如意早就习惯了这些，在听着别人的谈论时甚至饶有兴趣的转了半个圈，顺带着扫视着那些躲在屏风后头的人，盈盈一笑道：“夫人们慧眼如炬，倒是清楚奴家的身份来历，在座各位可有听过红袖阁？若是没有，倒可以回去问一问自家夫婿兄长，兴许就能确认一二。”
说罢，也不顾那些唏嘘唾弃之声，只扭捏着走到顾衍面前，挑眉含笑道：“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与顾郎一盏茶未见倒不知能当几日？”
“你胡说！”顾衍厉声喝断，犹在挣扎：“我与你素不相识，何来相思之说？”
你瞧，风水轮流转，说的可不就是眼前么，如意从身侧缓缓取出一块素帕，捏在指尖又朝众人展示了一回：
“公子最爱修竹，随身所带之物无一不绣以文竹，听说那还是你家老母亲的手艺，你若硬说与我不识，何不将随身带着的帕子取出来给诸位夫人小姐瞧一瞧，看那针法走向是不是与我手上这块如出一辙？”
“你！”顾衍上手欲抢，却被如意一个舞步旋开。
“公子这是做什么？一日夫妻百日恩，难不成还没攀上高枝就想着翻脸不认人了？”她又去看林臻，煞有介事的上下打量了好一会儿，掩嘴笑道：“还真是个好模样，只是我早与你说过，那样的人家可不是咱们这样的人能肆意攀扯的，你偏不信邪，如今可好，脏水没泼上，还惹这一身骚。”
她说这话时尚且含情带笑，倒不似那些被抛弃的怨妇般哭天抹泪，只是娓娓道来，却有异样的叫人信服的魔力。
安宁身边本就跟着几个武力高强的丫头，听到这儿也不犹豫，下巴一扬示意便由着她们把顾衍按回池子里，缴获帕子的同时顺手也撸走了他紧拽在手的玉佩。
“还给我！”顾衍像极了砧板上的死鱼，所有的反击都显得可笑而多余，只能任人宰割。
安宁没有理会他的叫嚣，只叫婢子拿着两块帕子绕场一周给那些长舌妇人展示一番：“顾公子的话是真是假尚无定论，可坊间所传他对林二小姐情深一片倒是不攻自破了。罢了罢了，不过就是跳梁小丑，在场诸位就当做个见证，往后再有人提，还要劳驾各位代为分说才是。”
公主一锤子定音，旁人再有异议也是枉然，况且朝堂之上，大家伙本就是低头不见抬头见，若为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子搅了各家交情，那就当真得不偿失了。
慕容夫人是今儿主人，到了这会儿再沉默也就不合适了，恰巧慕容之和林臻赶到了此处，底下的小厮连拉掉拽的将浑身湿透的顾衍带了过去，至于如何处置，就不是旁人可以过问的了。
安宁将才得的玉佩塞到舒颜手里，娇俏的朝着两人眨了眨眼后还不忘冲舒颜伸手道：“五幅字画，五幅。”
大庭广众的讨要奖赏，倒真是不把余下的人当回事了，舒颜无你，一把拍掉她的爪子：“好了，从小到大只有你赖我的，哪有我说话不算话的时候？等回了府，就叫小公爷快马加鞭的给你送过去。”
说罢，又朝着诸位夫人扬了扬手里的玉佩：“今日之事，可还有不信的，如有咱们就一并提出，我与安宁公主在此，定然会为你们一一解惑，可要出了这处，还有人拿小妹和那浪荡子说话，可别怪英国公府容不下你们。”
话已至此，该说的都说了，舒颜也不愿再多出风头，拉着一言不发的林嬅重又回了雅座，倒是慕容夫人体谅，含笑送她们上楼后，还不忘叫人护送如意回去，倒也算是面面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