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悍匪
同样的围攻情景十几年前就曾上演过，只不过那时的月柳还会站在自己这边。
舒颜苦笑，不知该不该为自己的好心态庆幸一下，毕竟到这会儿她还在感叹当初合宜的恶作剧是如何单纯无害。
她将想要往下跳的云春拉在身后，无奈道：“咱们不能跳，哪怕留下了会生不如死，可没有什么是比活着更重要的。我已经嫁过人了，这些深闺秀女的束缚对我来说不值一提，记着，他们来这儿是为了我，有我做目标，你和小梅才能找机会逃走，只有你们走了，我才有得救的可能，知道吗？”
“郡主……”小梅都快被舒颜强作镇定的提议吓晕了，拽着她的手冰冷而颤抖：“不能这样……”
她不知道除却这样还能如何，只知道若真照着舒颜说的去做，那自家郡主会比死了更惨，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听话照做。
这个时候，还是云春先冷静了下来，一把拉住小梅将她挡进死角，低声道：“咱们几个人里你身手最灵活些，主子出来时是给陆管事留了字条的，这会子大约他也已经找过来了，主子有我陪着，你放心，我就算是拼着一死也不会叫这些奸人如愿，你瞧，那儿有条小道，你趁着这会子正乱，悄悄从那儿溜去主路，兴许还能找到人求救。你记着，只有你跑的够快，咱们才会有获救的希望，知道吗？”
说什么拼死守护，这么些壮汉在这儿，她一个姑娘能有几个身子来守护，舒颜心知云春不过是在胡扯，可到这会儿能走一个是一个，当下也不废话，瞅准外头厮杀的时候，一把将小梅往那小道的方向推了过去，顺势与云春并排站在一处，挡住了月柳窥视的目光。
好在，就像她说的，月柳的目标自始至终都只有她一个，即将得逞的喜悦蒙蔽了她的目光，只是直勾勾的看着舒颜一人，连小梅跑了都不曾察觉。
眼看着护院一个个倒下，腥臭的人群逐步向两人靠近，舒颜适时往后退了一步，将脚边的石块踢落下去，转身作势惊呼道：“小梅！”
仿佛少这一人是方才踩空了脚不小心掉下去的一般。
“郡主不必心疼。”月柳并未起疑，毕竟在这样的山壁上，退的狠了踩空坠崖实在是稀松平常的很：“我想你很快就会下去陪着她的，不过在那之前还要劳您贵体，陪这几位英雄好好乐一乐才是。”
从最开始到现在，月柳一口一个郡主的喊着，并不曾为舒颜的身份避讳分毫，而那些看似春野猎户的莽夫似乎也并不曾因为这层身份而有丝毫顾虑，看来这所谓平民百姓还真是有待商榷。
“看来我还真是小看了你，你这除我的心思只怕不是这一路上才有的吧？倒不知你是与京中哪位贵眷牵线搭桥，想着致我于死地？月柳，你可知你是舒府家奴，一人犯事举家都不得好死，难不成你当真要为了一个男子，拉扯着一家老小一块儿赴死不成？”
“郡主，您这般聪慧倒是忘了，我那父母家眷有和没有又有什么差别，在他们眼里，除了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外，哪里还装得下旁人？我在他们眼里是什么？不过是在你身边博取恩宠摇尾乞怜的工具罢了。说起来还得谢谢你，当初若不是你在柴房外头听不得我挨打收留了我，只怕这会子我早就成了一堆黄土烟尘了。”
往事历历在目，就算月柳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能有今日不过是仰仗舒颜恩宠罢了，不愁吃穿的过了这些年，最后滋养的却不是感恩戴德而是她无法填满的如同深沟丘壑一般的野心和欲望。
再恩宠又如何，落在旁人眼里她还是舒府里的奴婢，一辈子都得仰人鼻息，挚爱的男子眼神里从没有落过半分自己的身影，也许旁人尚未觉得如何，可月柳却清楚，从小到大，也只舒颜一人能勾起陆淮恩的喜怒，那如毒蛇如恶犬一般阴沉不定的男子，只有在舒颜面前才会展露真心的笑靥。
十多年前她们同困于四公主的围堵，陆淮恩一来，目光就没从舒颜身上挪开过分毫，月柳知道，只要眼前这人存在一日，自己就不可能从陆淮恩那儿分的一丝关切。
可她要是死了呢？她要是死了，一切是不是都会不一样？也许，也许，从此陆管事的眼里心里能空出一丝半点的位置留给自己。
只要她死了……
月柳不再废话，对为首的汉子冷声道：“还犹豫什么，这样娇媚的京中贵女就当是奴孝敬给各位爷了，千载难逢的机会，错过了就没有下一次。”
说罢，似有些不忍的看着舒颜道：“也是小梅运气好，就这么跌下山崖死了，可惜，您素来惜命，大约不会自己跳下去，也好，若是能捱过这些英雄而不死，我便放你一条生路，只当是报答你当初的收留之恩罢。”
也不知为了什么，才刚杀人如麻的悍匪到了这会儿反而有些犹豫不前，也是，方才那些护院，说到底也不过就是奴才罢了，杀十个百个也不过是个数量，于这些人来说并无差别，可舒颜不同，但凡有人敢动一下，那就成了抄家灭族得大罪，各中差别，是个人都该清楚。
月柳眼见无人上前，不由心焦，连带着语气都尖锐了起来：“还愣着做什么？等人来吗？都到这会儿了，难不成你们以为对这郡主心慈手软就能逃过责罚不成，笑话，且不说上头会如何，单她身边养的那条恶犬就不会放过你们！”
似是被她这话所激，原本就不多的顾虑到了这会子算是荡然无存了，箭在弦上 不得不发，为首的悍匪随口一啐，将砍卷的刀刃随手一丢，提着腰带就往这儿走，边走还边劝：“姑娘说话倒是厉害，只是接下来的场景可不是你这未出阁的小娘子能瞧的，不然先找个地方避避可好，等哥儿几个完事了再将她带给你，由着你家贵人处置，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