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天道好轮回

    许多村民对此是幸灾乐祸的，甚至是拍手叫好，因为这个刁蛮婆婆不仅对方寡妇很差，对待其他人也是非常恶劣的。

    一些曾经参与过欺负方寡妇的老太婆老头们，纷纷在家门口烧起了纸钱，显然是刁蛮婆婆的遭遇让他们心虚了，害怕真的是方寡妇回来报仇。

    过了一段时间，刁蛮婆婆从惊吓中缓过来了，又重新出现在大众视野里，但对头七那晚的事却只字不提，只是偶尔能听到一两个辱骂方寡妇的字眼。

    总之就是死不悔改。

    又过了一段时间，具体多久我师傅也忘了，只记得是中元节前几天，有个别几户人家早早就开始烧纸钱了。

    怪事从这里就开始了。

    夜里有村民在田地里看到方寡妇在跳舞，据目击者事后描述，方寡妇四肢僵硬，双手举过头顶在挥舞，看到这一幕的那位村民差点被吓疯。

    这还没完，有人看到方寡妇在某一户人家门前捡纸钱，一边捡还一边哭，旁边就是火炉，照出来的脸色是青白的。

    又比如有一群小孩子半夜跑到后山去玩，见到方寡妇在树林里朝他们招手，手上还捧着一堆吃的，嘴巴咧到了耳后根，牙齿都是红的，当然不排除小孩子有夸大的成分。

    但不管怎么样，这些怪事都释放出了一个信号，那就是方寡妇真的回来了。

    这个消息不胫而走，村民们人心惶惶，到了中元节当天更是家家户户紧闭门窗，不敢踏出家门一步。

    至于刁蛮婆婆则叫了几个老伙伴陪她过夜，都是左邻右舍，在场的老人都曾经参与过欺负方寡妇。

    这些老人也是人才，到了这个时候嘴巴还不留情分，四五个老人围在一起又说起了方寡妇的闲话，刁蛮婆婆更是放言方寡妇要是真的敢来，骨灰都给她扬了。

    一夜过去，什么都没有发生，流言不攻自破，方寡妇回来寻仇就是个笑话，那些说见到方寡妇回来的村民们也在第二天纷纷被指责取笑，说他们编故事。

    刁蛮婆婆更是耀武扬威起来，站在家门口对着空气谩骂，被骂的人自然是死去的方寡妇。

    骂的内容还是一如既往的那些。“肚子鼓不起来，死了也活该。”

    说实话，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很多村民都有些看不下去，就连隔壁村都听说了前因后果，纷纷上门来指责刁蛮婆婆做的太过了，人都已经不在了，没必要这么侮辱人家。

    结果被指责的刁蛮婆婆不干了，躺在家门口哭天喊地，还拿头撞门，说自己命苦什么的，老公儿子都去世了，现在被别人欺负到家门口了。

    众人对这种泼皮手段自然是没办法的，只能无奈离开，看都懒得多看刁蛮婆婆一眼。

    众人走后，刁蛮婆婆就跟打了胜仗似的站在门口，表情别说多得意了。当时我师傅就在附近看热闹，老人的表情他可是尽收眼底。

    就在第二天，刁蛮婆婆病倒了，而且是很怪的病。

    她的肚子鼓了起来，躺在床上动弹不得，非常痛苦，整个肚皮就跟充满气的气球一样，被撑的越来越薄。

    最先发现这一幕的是邻居家的老人，慌慌张张叫来了当地的一位老医生，老医生看着这一幕也被惊呆了，说不出个所以然。

    老医生提出送去医院，但刁蛮婆婆却为难住了，因为她根本没有钱。且就算她有钱，一旦要去医院，也根本没人愿意送她去医院，更别说后续还要照顾她的病情。

    老医生摇了摇头后就走了，其他看热闹的村民见此也是一哄而散，那些平日跟刁蛮婆婆称姐道妹的老人们也是一声不吭地作鸟兽散，一溜烟跑没影了。

    只留下刁蛮婆婆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床上等死。

    据刁蛮婆婆的邻居们说，当天夜里刁蛮婆婆哭的很凄凉，时不时还发出尖叫，哭喊声很尖锐，吵得他们一整晚都睡不好觉，孩子都被吓哭了。

    天亮后，几个胆子大的村民进去检查，果不其然，刁蛮婆婆早断气了。

    然而当其他老人赶到，想给刁蛮婆婆收尸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刁蛮婆婆原本鼓起的肚皮瘪下去了，皱巴巴的肚皮一坨坨地滑在肋骨两侧，脖子上还有一个很明显的勒痕，死者的表情也很痛苦，仿佛是被掐死的。

    而在刁蛮婆婆死去的床头边上，那里有一对湿润的脚印，像是刚从田里出来的，而且是凭空出现的，其他地方并没有这个脚印。

    除了沾满泥巴的脚印，还有一些没烧干净的纸钱，一些贡品，比如生猪肉，橘子什么的，就放在床头边上。

    看着这些东西，在场的村民都被吓住了，脸色铁青地说不出话。

    刁蛮婆婆的丧礼很简陋，在后山挖了个坑就埋掉了，然而就在这几天后，一位村民上山砍柴恰好路过刁蛮婆婆的坟头，发现那处坟头竟然被几只野狗刨开了，里面也是尸骨无存。

    更奇怪的是，坟头附近种着几棵荔枝树，此时也全都枯萎了，远一些的荔枝树却安然无恙。

    从刁蛮婆婆丧礼之后，这个村子的丧事在往后一个月的日子里就没有停过，几乎是隔几天就死一个老人，一个月过去后，七十五岁以上的老人几乎都走光了。

    七十五岁的年纪虽然本就是危险的年龄段，去世是再正常不过了，但所有人集中在同一个月内过世，这就无法让人不多想了。

    最后村里人商量了一下，请了个大师过来做法，超度方寡妇，烧了许多金元宝和各种款式不同的衣服，甚至还烧了一群纸娃娃，反正当时弄的挺隆重的。

    这场法事过后，一切终于回归平静，以往和谐的日子又回来了。

    只是方寡妇这个名字，却再也没有人提起，偶尔有小辈在吃饭间谈起，都会立刻招来长辈的严厉呵斥，方寡妇的名字已然成了一个禁忌话题。

    看着师傅绘声绘色地讲完这个故事，我不由感叹不愧是师傅说出来的灵异事件，跟别人的就是不一样，听完后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说白了就是难受，心里闷得慌。

    是替方寡妇的遭遇打抱不平，也是对她的苦难深感同情，她的一生太苦了。现在很多人动不动就说自己有多苦，殊不知他们所谓的苦，在方寡妇这类人身上，却是每天都要经历的日常。

    他乡容不下灵魂，故乡容不下肉体，或许就是方寡妇最贴切的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