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开颅术人机合一
“凌先生，您先听我说完。” 电话那头的催收员语气缓和，生怕凌绍峰挂掉电话。“你的信用卡逾期时间这么久了，这个月能不能还一部分，现在有减免政策，如果可以还上一部分，可以给您减免利息和违约金，根据您的财务情况，本金部分给您做一个分期还款计划。”
凌绍峰对这些催收电话已经有了免疫力，两年多来，几乎每天都能接到催收电话，还有各种催收短信，严重影响自己的生活和工作。凌绍峰也不想让自己因为失联的原因被加上拒绝还款的老赖标签，所以还是接通了电话。
“确实没有能力还了。”
“那你什么时候有能力可以还？”
“过几个月吧。”
“不可能的，这个月必须要还一部分，减免政策才有效，下个月以后我们是管不了，也帮不了你，产生的一切后果和增加的利息及违约金费用一分都少不了，还是全部要还的。”
“我看看吧，月底有钱的话我还一点进去。”
“你还一点也好呀，一定要还哦。我25号再打电话给你你看可以吗？”
“好吧。”说着凌绍峰挂断了电话。
负债的无奈、纠结、焦虑一起涌上了心头，凌绍峰心情郁闷。因为太想赚钱，结果变成亏钱，这样的事情每天在许许多多的人身上发生着，凌绍峰不过是千万负债大军中的一个。自己本来就出身贫寒，靠着自己一点点努力完成学业，接着是平凡的工作，一晃就是几年过去，世界变化太快，永远不变的是自己。同学们发达的发达了，老乡们有钱的有钱了，看看自己要啥没啥，差距是明摆着的。想着靠打工赚钱出人头地是不可能的，没有投资门槛的股市接纳了所有躁动狂妄的心，十年一个周期的大牛市，汹涌的浪潮天天涨停，无限赢利的诱惑和不断膨胀的欲望使凌绍峰一头栽了进去。在那段股市和房市热火朝天的日子里，各银行电话业务客服求着把巨额的财智金、一招贷、万用金等等信用贷款往信用良好的凌绍峰身上推，各种信用贷款轻松套现出四十万投进股市后，牛市却戛然而止。接着上证指数熔断了三次，三次都被凌绍峰赶上了，千股跌停的时候每天亏几万，四十万资金两个月之内就全没了影。四十万也只是股海里的一滴水，蒸发了就蒸发了，没了就没了，股市循环往复，又去收割下一波韭菜了。但四十万却是个人的身家性命，银行催收的客服可不管你是怎么逾期的，也不管当初是怎么求着你推信用贷款的。凌绍峰让自己尽量不去想这些，日子还得照样过，短期内还债翻身是不可能的了。
“叮咚——”电脑屏幕上的对话窗在闪烁。
凌绍峰忙不迭的发了个笑脸表情：“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做长远打算，自己网店的生意要好起来也是很快可以还上债的。凌绍峰只是一个个体的中间商，客服、进货、发货一体式操作，一键代发的无仓库货源模式，辛苦一点赚点平台间差价，熟练了倒也玩得如鱼得水。虽然自己的网店没什么爆款，毕竟还能勉强维持自己目前的生活开支。上有老下有小的，没有收入却还负债的日子真的会让人很崩溃。
处理完网店信息，随手点开社交软件里的群消息，一条兼职招聘信息引起了凌绍峰的注意。
一期临床志愿者招募
项目：开颅术术前常规
项目说明：无烟检，有胸片检查
地点：九城市三甲医院
年龄：18-45周岁
体质指数：185-26
组别人数：餐前+空腹，入组20人
时间：4月24日体检
周期：4月26-5月17号
补助：男45000，女45500
联系方式：189xxxxxxxx（同wx）
这是一个临床试药员招募的群，凌绍峰自从经济状况陷入危机以来，加了各种各样兼职群和上岸群。凌绍峰知道一般正常的试药项目是不可能有这么高的补助的，大多在5k左右，上w的项目也有，但少之又少，达到四个w以上的项目是极特殊的，具有高风险的才会有高回报。现在经济情况不好，只要有钱，愿意去试的人总是趋之若鹜的。凌绍峰看招募的人数只有二十个人，想必报名的人肯定会挤破了头。但还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点了发布者的头像私聊一下。
“我报名参加一下开颅术术前常规项目。”
“你把身份证和联系电话、身高、体重报给我一下。” 负责招募的李老师说。
凌绍峰将个人身份资料发了过去， 过了两分钟，招募老师说：“资料符合要求，你了解这个项目的风险吗？”
“不了解。”
“那我先和你说一下情况，你再做决定。”
“好的。”
“这个项目需要在受试者后颈部位连接大脑的地方做一个手术切口，并植入脑机接口，主要目的是测试志愿者生理常规和病理反应。”
“不是说术前常规项目吗？你这说的已经是开颅手术实验了吧？”
“术前常规是进行术前检查，以筛查入组的合格人选。选入组后进行相关实验才有这个价格的，你要知道行情的都不会这样说。”
“那术前常规筛查有补助吗？”
“术前筛查相当于给你做一次价值两千元的免费大体检，是没有补助的，但可以报销往返的车费和住宿。”
“这是真的把我们志愿者当小白鼠了，风险太大了，这样的试验有安全保障吗？”
“小白鼠是小白鼠，动物实验都是已经完成过的，安全性你可以放心。”
“这样的项目风险，四个w也太少了呀。”
“没关系，先生，你不做要做的人多的是。你要确定报名吗？”
“我考虑一下吧，先不报名。”
“你考虑一下，正式入组后补助会签新协议。”
“入组后签新协议？补助会升高是吗？会有多少呢？”
“你要有入组资格再议，至少会有十个w以上。”
“报名的人多吗？”
“你说呢？”李老师反问了一下。
“那我还是先不报名了吧。”凌绍峰想想都瘆得慌，居然要给脑袋后面开个洞。
“好的，你考虑清楚了可以随时联系我。”李老师好像还是很希望凌绍峰报名的样子，看来报名的人并不是很多。虽然补助很高，但担心项目风险的人更多。
凌绍峰又在网店上忙了一会儿，好几个都是退货退款的售后处理，还有一个直接申请退款不退货的，并向平台投诉商家服务态度不好，找了一点毛病就说产品质量有问题，让人非常恼火。这网店搞来搞去钱没赚到，事情倒是挺多，真是让人烦透了。现在生意又不好，搞个几个k都不容易。心里又想着那十个w真的挺有诱惑力的，之前自己也参加过其它项目，对这些项目的安全性还是有信赖度的，关键是这个脑机接口项目一听就是一个很高端前沿的跨学科医学科研项目，也难怪有这么高的补助。如果真的能参加，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可以因此改变命运，以后可以变成像高达那样的超人呢？想的太远太离谱了，但不管怎么样，真的入组了可以缓解一下当下的经济困境。
“李老师，我决定报名。”凌绍峰给李老师发了一条信息。
“好的，按时间去参加体检即可。”李老师回复道，“体检前一天发送医院地址的定位给你。”
到了参加体检的日子，凌绍峰按照定位来到医院一期临床试验大楼，报名的人果然并不是很多。大概100多人，集体宣教后开始排队量身高体重，接着量血压、验血、验尿、测视力、测听力、做心电图、拍胸片，还有经过体格检查等一系列体检，差不多用了大半天时间。凌绍峰等二十人被告知符合项目组要求，顺利入组。
入组后所有组员男女分区，光身接受检查，不得携带任何异物，包括项链、耳坠、手镯和戒指等饰物也统统去掉，统一换上病服，所有个人物品被锁在更衣柜内，住进了临床试验大楼的全封闭式管理的病房。
凌绍峰和一个比较年轻的小伙子分在了同一个病房，了解到对方名叫宋国祥，也就是后面半个月里自己的室友了。来到这里参加临床试验的人各个不同，几乎所有人都是因为经济拮据，境况不佳，目的就是为了赚取一份高额补助，所以一般都不愿向别人述说自己的遭遇，大家自然也不会相互打听。二十位组员分住在并排的十个房间里，默契地在医护的管理指挥下统一生活，相安无事。入住的头两天是做术前常规检查和进行饮食调理。
就在凌绍峰入住临床试验大楼的第三天，按计划今天是接受手术的日子，自己将会变得与常人稍有不同。凌绍峰不知道自己是期待还是害怕，更多的是觉得有点怪异。虽说只是后颈处开个小口而已，但会多出来一个背负的东西，不管这个东西是什么，不管这东西有多么小，毕竟不是自己身体的，但又会对身体造成严重的影响。凌绍峰曾被告知自己有权在任何时间根据自身意愿接受试验或退出试验，退出自然意味着那笔可观的补助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