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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带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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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墨黎带着一队亲兵,在龙虎崖下寻找了一天一夜,始终没有任何萧澜旗的影踪。

    天将将亮起,程陆从胸口掏出了一方手帕,里面杂七杂八摆着各种糕点。

    栗粉糕、桂花糖、玫瑰酥、吉祥果……

    程墨黎挑眉看向程陆,这货又去食堂偷吃了?

    “小王爷别这么看着我,我这都是捡的,厨房说你要他们天天为萧小姐准备新鲜的吃食,萧小姐又不醒,你这糕点扔了也可惜,我就给捡来吃了。”

    程陆小心翼翼地说。

    程墨黎随手拿了一块糕点,一整块塞进口中,然后继续寻找萧澜旗的踪迹。

    这糕点,竟然一点都不甜。

    找到她,让厨房多做几样。

    “小王爷,前面发现一个村子。”亲兵来报。

    程墨黎立刻安排人手,“你们几个,继续寻找,有消息立刻来报。程陆,带几个人跟我去村子里看看。”

    程墨黎行至宽阔处,飞身上马,夹紧马肚,勒紧马绳,快马加鞭朝龙虎坳飞驰。

    行至村口,便有几个村民手持棍棒和务农器具阻挡,但瞧见来人是官兵打扮,便不敢上前,只敢差人去川家通风报信。

    向来,这个小小的村子都是一致对外,如若谁家糟了外面的祸事,村里人都会一起对抗,村子里的人虽然少,但都努力维持村子里的安宁。

    龙虎坳尚且处在清和州的管辖范围,作为北平王府的小王爷,程墨黎并不想惊扰百姓,但是,他看得出这些拦路村民的惊慌失措,如无意外,萧澜旗定然在这村里。

    村民之间交头接耳,贸然对抗官兵,怕是都不得善终。

    程墨黎叫来程陆,对他耳语,让他留下来与村民对峙,自己则从村落的另一处潜入。

    走到川家,是因为刚好听到川海娘的怒吼。

    程墨黎跟在通风报信的村民身后,走了进去。

    逆着光,透过层层叠叠的人影,他终于看见了那个小小的人。

    他看见她湿漉漉的身体,坐在残破不堪的床上。

    他看见她空洞的眼睛,望向门口,继而彻底崩溃,嚎啕大哭。

    曾经那个孤傲高冷,不可一世的她,

    就这样在这个残破的茅草屋里,与他重逢。

    “你就是他那便宜夫君?我告诉你,既然她已经和川海成了亲,生是我川家的人,死是我川家的鬼!”

    川海娘吼道。

    程墨黎怒目而视,将剑提起又放下,低声道,“我的剑,不杀鲁国人,滚。”

    程陆带着亲兵赶过来,村民围在门外看热闹。

    川海娘一下没了气焰。

    程墨黎走向萧澜旗,仿佛双腿被坠了重物,似有千万斤。

    他把覆在萧澜旗身上的被子抛开,脱下自己的衣服,把萧澜旗盖好,又向上拽了拽,蒙住她的头。

    萧澜旗在里面哭的更大声了。

    “对不起,我来晚了。”

    程墨黎把萧澜旗横腰抱起,吩咐程陆备好车马,朝外面走去。

    “把他带上。”萧澜旗伸出手,指向川海,抽泣着说道。

    程陆得令,让人挟上川海,跟上队伍。

    川海娘跪倒在地,求饶声,哭闹声,渐渐归于沉寂。

    程墨黎抱着萧澜旗坐在马车上,萧澜旗在衣服包裹里哭的声嘶力竭,程墨黎怕她喘不过气,轻轻拽着衣服的一角。

    随性的大夫看出程墨黎不想放下萧澜旗,实在是拗不出合适的姿势为萧澜旗把脉,不得不提醒程墨黎。

    “小王爷,还是把小姐放下吧,我好为她诊治,看她的腿,耽误不得。”

    程墨黎听闻,放下萧澜旗,坐在一旁看着。

    他知道,她一定受了好多委屈,好多苦。

    大夫简单地为萧澜旗处理了伤口,所带的应急药品不足,还需回到王府好生治疗。

    萧澜旗哭累了,开始抽泣。

    “我父兄……的事……是真的?”

    “嗯。”

    “他二人一生,为鲁国,为百姓,忠肝义胆,两袖清风。”

    “我知道。”程墨黎轻轻地说:“所以,你要坚强起来,把背后的主谋找出来,为他们平冤。”

    “我可能,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坚强。”萧澜旗继续问道:“依依在你府上?”

    “是,我已遍寻名医,为她诊治,你无须担心。”

    “满朝文武都在争先恐后与我萧家撇清关系,你为何还来寻我?”

    程墨黎低下头,不知该如何回答,此时此刻若说出喜欢,无疑是有一把沉重的枷锁压在萧澜旗身上。

    他打开车门,唤来程陆,问他是否还有桂花糖。

    他拿出一些,递给萧澜旗,“吃点东西吧。”

    自己也拿了一块,放在嘴里,同样的东西,竟然比刚才甜了。

    “你还活着,真好。”程墨黎小声呢喃,也不知萧澜旗听到没有。

    此时此刻,可怜的川海被五花大绑,跟在队伍的后面,他没有向任何人解释自己和萧澜旗的关系,他也不知道萧澜旗带他走,究竟是为了帮他还是为了惩罚川家,让川家为她这些天受的羞辱付出代价。

    川家只当萧澜旗是被有钱夫婿抛弃的小妾,没曾想对方竟然是程家的小王爷。

    “你和他们说,我是你夫君?”程墨黎忽然开口,心中竟有一丝窃喜。

    “权宜之计,还望小王爷见谅。”萧澜旗面无表情回答。“但是,没起到什么效果。”

    “你应该告诉他们我是谁,他们便没有胆量绑你伤你了。”

    “他们说,无论你是谁,既然没有急着来寻我,便是不要我了。”

    “对不起。”

    萧澜旗许是太久没有好好休息,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昏昏欲睡了,可是她只要一闭上眼睛,父兄惨死的画面便会在眼前不断闪现,她不可控制地流泪,哽咽,那万虫噬骨的感觉一次又一次来临,她感到头痛欲裂。

    程墨黎扶上她的额头,揉开她紧锁的眉,他感受得到她的痛苦,就像他五岁时,母亲去世,他和兄长穿着洁白的孝服守在母亲的灵柩前,吊唁的人来来往往,哭的声嘶力竭,他不知道何为死亡,但他知道,以后他便再也没有母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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