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意图逃跑
天一亮，川家老两口便去山上放牛，砍柴。仅留下萧澜旗与川海在家。
萧澜旗穿着农妇的粗布衣裳，褶皱宽大，离开了京都小姐的精致妆容，萧澜旗一张小而白净的脸显得更加灵气。
萧澜旗打开门向外张望，刚好看见川海走回来。
“不要想着逃跑，这村里一共就十几户人家，家家都沾亲带故，想着大家都知道你是我娘给我捡回来的媳妇，你跑不掉的。”
川海站定，接着说。
“而且，整个村子像我这个年纪的，都是男子，隔壁的王家，父子都是鳏夫，你要是被他们逮住了，容易一女侍二夫。刚我还看见他们父子向这张望。”
萧澜旗赶紧关上了门。
“我听你娘说，你是个读书人。”
“读过几本书。我不喜欢这里的生活，只有读书的时候，我能感觉到自己在与先贤对话，感受不到这人间的纷繁复杂。”
“为何不去考取功名？”
“考取功名？”川海嗤笑。
“我也曾天真的以为读书可以改变命运，直到我去参加乡试，我信心满满地等待放榜，却发现自己的文章被有钱人家的少爷偷换，自己却名落孙山。像我这样的出身，如若没有达官显贵举荐，便是写到了皇帝面前，也不做本事吧。”
萧澜旗继续说道。
“你送我去镇上，我可保你。”
“你定是听见我父母谈话了。我父亲病重，唯一心愿便是见我成家，过去二十年间，我自诩读书之人，从未替他们做那些粗活。直到乡试落榜，还把家里所剩无几的银钱挥霍一空。母亲见了你，打起了如意算盘，对不起，我不能放你走。”
“你们把我留下，日子久了，怕是我夫君已经变心，不会再来寻我，你们便得不到钱。”
萧澜旗知道自己不能放弃。
“若是你把我送回去，我保证你的前途，到时再择一位良配，将你父母二人接出这山坳，岂不是更好？”
“我不喜憧憬未来，我只想要把握现在能看见的。”
川海低着头，静静地说。
“你放心，强人所难并非君子所为，我既是读书人，便不会强求姑娘。不过，想你也知道现在自己的处境，王家父子已经对你虎视眈眈。”
“还有，不要妄想自己逃脱，这山林之中猛虎野兽数量众多，晚间清晨浓雾不散，地面遍布陷阱与捕兽夹，你若是了进去了，便出不来。”
萧澜旗知道，这个川海是自己唯一能出去的希望，她不敢再说什么惹怒他，现在知道他的弱点，必须徐徐图之。
川海转身，想要走出茅草屋，萧澜旗立即叫住他。
“等等。”
川海回头看向萧澜旗，“还有何事？”
“你住在哪里？我看这里没有你的床铺，我可以去你的房间么？”
既然川家夫妇经常不在家，想来还是靠近川海一些比较安全，一幻想隔壁王家父子的嘴脸，萧澜旗便觉得恐惧。
川海先是惊讶，而后点头，表示应允。走回来牵着萧澜旗。
川家夫妇的房间坐西向东，川海的房间坐北朝南，为人父母，即使是如此贫困，也想把最好的东西给子女。萧澜旗不禁想念自己的家人，不知他们是否脱险，应该尽快想办法出去，至少打探打探消息，萧家这样的家庭在清和州遇险，在整个清和州都应该传扬开来。
只是这龙虎坳消息和交通一样闭塞。
川海的房间明显比他父母的宽敞明亮，屋内陈设简单至极，却十分干净，窗户下面摞着厚厚的书，却不染一丝灰尘，想来川海还是经常拿来翻看。
“我去帮你寻点食物，你坐在这里等着，别乱走。”
萧澜旗从窗户望去，只见川海走出庭院，似乎是一时半会不会回来，她赶紧翻找川海的衣柜，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用的东西。
忽然，川海的枕头下，一抹透亮的蓝色映入眼帘。
萧澜旗翻开枕头，安静地躺着她的荷包。旁边，还有一些针线和布角，布角上绣了一半的兔子，竟是在照着她的荷包临摹？
萧澜旗大惊。
偷藏她的荷包，许是喜欢她，尽管这样的行为有些变态，但是她还能理解。
绣花？一个大男人，在绣花？
“谁让你乱动的！”川海怒气冲冲地走过来，夺走她手里的东西。“我说过不要乱走乱动，你信不信我把你扔进树林里喂那些豺狼虎豹？”
萧澜旗迅速把脑子里的信息整理了起来，她把川海扔在地上的馒头捡了起来，一边擦灰尘一边说道；“以前我在家的时候，就很喜欢吃馒头，可是家里的姐姐喜欢吃米饭，哥哥喜欢吃包子。”
萧澜旗继续装作若无其事。
“所以父亲总是在每一餐，都让人为我们准备各种各样的主食。因为他觉得，喜欢吃什么都没有错，只要我们能够吃的开心，吃的饱，就好。”
川海背对着萧澜旗，似乎平静了许多。
“他们觉得，我是个怪人。”
“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好人和坏人，也没有绝对的正常人和怪人，谁都不能用自己认为对的正确的事情去约束别人。”萧澜旗继续说道：“所以，你之前娶来的女子……”
“我没想让她死。”川海开始抽泣。
“我让她回娘家，她不同意，我让她再嫁，她也不同意，她夜夜都想爬上我的床，她总是试图扒我衣服，我只能抵抗，我不想伤她，是她总是在逼我。”
萧澜旗走过去轻抚他的后背。
“我知道，我明白，没有人希望被不喜欢的人触碰，这不是你的错。”萧澜旗慢慢地把他手中的针线拿出来。
“我的姐姐很擅长女红，我的这个荷包就是她缝制的，你若是喜欢，我可以让她教你。”
“我知道，你只是想哄骗我从这里出去，我不会上当的。”川海擦干眼泪。
“我不知常人如何说你，我之前在家里的时候，总是被人数落趾高气昂，不经人事，我甚至连一个朋友都没有。”
“对不起，我不能放你走，我不能让我父母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望。”川海说道。“无论你怎么想我，我也只能听从他们的意见，与你成婚。以你的衣着、气质、谈吐，定然出身名门，我不贪恋你的门第和钱财，但我知道你与其他女子不同，你不会强迫我，我也不会强迫你，我们可以做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
“我可以与你成婚。”萧澜旗说道，“但是我有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