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陷阱
一连几天,为了躲避光头的堵截,双笙跟问行都是绕行城东路回家,虽然安全了不少,但两个人每天几乎要多走两倍的路,不仅累的半死,到家天都全黑了。
放学后,双笙跟问行一刻不敢耽搁,背着书包急匆匆的往城东路跑去。
走了不到一半,满头大汗的问行一屁股坐到了路边的马路牙子上,喘着粗气说:“太累了,到家都几点了,老这样我可受不了。”看到问行不走了,双笙只好也停下脚步等他。站了一会儿,双笙忽然想起什么,走到问行身边问:“你爹没怀疑你吧?”问行一边擦汗一边摇了摇头:“没,他最近特别忙,经常不回家,回来也半夜了,没怎么注意我。”“那你妈呢?”“我妈天天跟哪儿烧香,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特别虔诚,饭都不想做了。”双笙哦了一声,松可口气。
问行活动了一下脖子,抬起头反问道:“你呢,你妈没问你?”双笙往城墙上看了看:“我妈都是5点回来做完饭就又出去卖鞋了,很晚才回来,正好跟我错开。”问行嘿嘿笑了笑:“咱俩真够幸运的。”双笙没有笑,看了看快要黑透的天,把问行拽起来:“我觉得,咱俩真够不幸的。”
光头蹲在城墙拐角上朝下面不停的张望着,自己的两个兄弟被他安排在其他地方观察,可他们都懒洋洋的,远没有自己这么上心。
突然,光头在城东路上似乎看到两个身影,一胖一瘦,一高一矮,光头立刻来了精神,招呼自己的兄弟围拢过来:“他妈的你们别打盹了,过来看看,是不是他俩?”蚂蚁跟老六围过来看了看,也兴奋了起来:“操,就是,肯定是!”“终于抓着了!”
光头二话不说立刻起身,顺着城墙出溜下来追赶双笙跟问行,蚂蚁跟老六也匆匆跟上。光头边跑边喊:“喂,小兄弟,等等,等等我!”双笙回头一看是光头,吓得魂飞魄散,一把抓住问行的书包拼命往前拽:“快跑,光头来了!”问行回头看见光头冲过来,本来就走累了,现在吓得腿都软了跑的更慢了,没几步光头就追上了两个人。
问行吓得噗通瘫坐在地上:“大哥,我不敢了,不敢了。”光头叉着腰喘着气一时没说话,问行胆战心惊的卸下书包,摸索起来,一会掏出一只袜子递给了光头:“哥,我今天就这点,都给你,欠的明天给,我不跑了,真的不跑了。”
双笙看问行软弱的样子有点生气,可自己也无能为力,只好紧张的站在一边。
光头接过袜子看了看,蹲下来,把袜子塞进了问行的书包。双笙跟问行被光头的反常举动弄的迷惑了。光头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和善:“小兄弟,我找你找的好辛苦啊!”问行颤颤巍巍的说:“大哥,我不敢了,我以后天天交钱,我还认你当大哥,别打我好吗?”光头摆了摆手说:“不是,你误会了,上次,我跟你们大哥打了一架,后来一盘道,咱都是红星国棉厂的,是自己人。”问行将信将疑的问:“你……你们也是红星的?”光头信誓旦旦的说:“对啊,后来跟你们大哥喝了顿酒,一切就都过去了,现在我们都是好兄弟了,我这次来就是给你道歉的。”说着,光头从兜里掏出1500块钱,递还给了问行:“给,兄弟,对不住了,还你。”
问行跟双笙都惊呆了,他们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问行将信将疑的看着光头,不知道是不是有诈没敢接。光头不由分说直接把钱塞到了问行书包里:“咱大哥安排了,以后城南路这块我来保护你们,有人欺负你们我帮你摆平。”问行坐在地上仍然没缓过神,一动不动的看着光头。
光头把问行扶起来,帮他掸了掸身上的土:“怎么了,还不信啊?”光头把袖子撸起来,露出了指南针手表,指着手表说:“这是我跟你大哥结拜时候他送我的。”
看到这块手表,问行立刻兴奋起来:“这,这是我送给七哥的礼物。”光头笑着拍了拍问行的肩膀:“没错吧,对,是七哥,我送七哥一个烟盒,他送我块表,这就是做兄弟的见证。”问行逐渐放下了戒备,转过身推了推双笙:“这下好了,我们以后可以放心了。”双笙看了一眼光头,将信将疑的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光头佯装看了看天:“这天快黑了,城东路太远了,咱还走城南路回家吧,我送你们回去。”双笙眼珠转了转,赶紧上前说:“哦,不用了,谢谢大哥,我们自己回家就行。”光头一脸的认真:“不行,我们来的时候看见城墙上还蹲着好几个人,估计也是来这片捋树叶(打劫)的,不安全,有我们弟兄在,谁也不敢动你们。”双笙还想找借口推辞,问行却一脸笑容的说:“那太好了,谢谢大哥,改天我组个局,请你跟七哥一起喝点。”“一言为定!”光头笑容满面的跟问行握了握手,然后搂住问行有说有笑的往城南路走去。
双笙看着几个人的背影心中倍感怪异,但眼看几个人都已经走远了只好赶紧跟上。
光头一伙一直把问行送到家属院,可进了院子没走几步,光头停下了脚步,警惕的四处看了看,然后转过头笑眯眯的看着问行:“到了吗?”问行想都没想顺手朝前一指:“快了,就那栋。”光头顺着问行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哦,是那栋红楼?”“嗯,我们家就在四楼。”问行脱口而出。光头死死盯着四楼的窗户看了看:“呦,你们家窗台还养了那么多花啊?”问行摇了摇头:“不是,那是我们家对门。”光头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把问行的书包从自己肩膀上拿下来还给问行:“行,我们就不往前送了,你早点回家吧,有啥事随时找我。”说完,光头一伙快步离开。问行朝光头的背影不停的挥手,脸上还挂着笑。
双笙悄悄走过来,看了看问行,皱着眉头问:“你这么开心?”“啊?”问行一脸释然的模样:“化干戈为玉帛,不好吗?”双笙看着逐渐模糊的光头背影摇摇头:“不太对。”“什么不太对?”双笙一时也说不出什么:“就是感觉,不太对。”问行呵呵笑了笑,宽慰起双笙来:“他们这些混社会的都很讲关系,讲义气,真能盘盘道成朋友,谁想天天树仇家。”“七哥把光头耳朵都割掉了一块,能说讲和就这么快讲和么?”问行鄙视的看了一眼双笙,一边模拟电影里侠客的样子比划着,一边学着港台腔说:“江湖子弟拿的起放的下才是英雄,这点打打杀杀对他们来说算的了什么。”
双笙看问行一脸不正经的样子也不想多说了,转身就要回家,问行把他拦住:“哎,你去哪儿?”“太晚了,我先回家吃饭,吃完过来再给你补课。”问行一把拽过住双笙:“今天我妈说了,让你来我们家吃饭,走!”问行不由分说的拉着双笙上楼。
问行觉得自己心里最大的痨病今天化解了,心情大好,一进门就高声呼喊:“妈,我回来了,双笙也来了!”
单洁英正在厨房做饭,听问行一喊,赶紧笑着出来:“双笙来了,饭已经好了,洗洗手咱吃饭。”双笙客气道:“不用了,我先给问行补课吧,补完我回家吃就行。”单洁英把饭菜从厨房端出来摆上桌子:“着什么急,吃完再补,天天麻烦你真不好意思。”双笙腼腆的笑了笑:“没什么,应该的。”
这时候,门锁一响,肖更时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一只烧鸡。肖更时看到双笙,笑呵呵的打了个招呼:“呦,双笙来了。”没等双笙开口,单洁英抢着答话:“快考试了,最近放学晚,我跟林兰说,让双笙最近来给问行补课的时候顺便就在咱家吃了。” 肖更时点点头:“应该的,真是麻烦双笙了,巧了,今天咱家吃烧鸡,你跟问行一人一个大鸡腿,补补脑子。”单洁英噗嗤一声笑了,嗔怪道:“吃脑子补脑子,没听说吃鸡腿补脑子的,净瞎说。”肖更时一把换鞋一边尴尬的嘿嘿了两声,双笙也跟着咯咯笑起来。
肖更时一边给双笙盛汤一边闲聊:“你们辛老师最近对你们怎么样啊?”问行赶忙接话:“特别严,老盯着我,我快累死了。”双笙赶紧解释说:“那是对你好,不关心你才不会盯着你呢。”肖更时笑着点点头:“你看看人家双笙,看的多明白,我不给你打招呼,你以为人家辛老师闲的愿意管你”。问行听出来肖更时肯定给辛老师交代过什么,撇了一下嘴不敢再抱怨了。
肖更时把两个鸡腿拽下来,递给问行和双笙:“双笙,我最近单位事情特别多,经常不回来,你阿姨又管不了问行, 你多帮帮你这个好兄弟,管着点他,不好好学习可以揍他。”问行听父亲让双笙揍他,没过脑子脱嘴而出:“我最近就没少挨揍了,你还让双笙揍我。”肖更时疑惑的看了看问行:“哦?我最近可没打你,谁揍你了?”问行一愣,知道说漏嘴了,扭头瞅了瞅双笙。
双笙放下手里的鸡腿赶紧打圆场:“他前几天上课睡觉,辛老师拿黑板擦砸中他脑袋了。”肖更时一听数落了一句:“活该,你天天晚上作业不写完就睡,上课还睡,你积攒的精气神都干啥去了?”问行看又要挨骂了赶紧低下了头,单洁英不想肖更时把气氛搞紧张了,慌忙把烧饼筐端起来给大家分发烧饼:“不说了,来吃饭吃饭,来,双笙,尝尝胡记家的烧饼。”
肖更时似乎怨气没消,还生气的盯着问行。单洁英看了肖更时一眼,把烧饼筐递过去:“老肖,吃饭,别天天盯着孩子,你给我说说现在怎么天天不回家,有那么忙吗?”肖更时拿过一个烧饼:“破产清算马上完了,我们要把所有账目整理出来给市里面汇报,我怕有差错,要求全部账目和合同从头捋一遍,现在不光我一个,小组成员几乎都不怎么回家。”单洁英给双笙夹了一筷子菜:“你们财务不是有5、6个人吗,这都不够?”“你知道帐有多少,现在就有四个文件柜了,全部核对一遍,哪儿那么容易。”“那赶紧添人手啊。”“这不一直在找吗。”
双笙本来不关心他们两口子聊什么,只顾闷头吃饭,脑子里还回想着光头的怪异举动,可突然听肖更时说厂里要找财务人员,便竖起了耳朵听。
单洁英吃了口烧饼:“财务人员不多的是,二厂的丽梅他们好像也在家歇着呢,要不要我给你牵个线?”肖更时放下筷子:“不合适,你以为找财务跟找个清洁工一样随便扒拉一个就行,人必须知根知底,对咱厂情况也得熟悉,这样才安全,上手也快,一时找不到宁可我们累点,也不能随便用。”
听肖更时这么说,双笙眼睛一亮,他看着肖更时说:“叔叔,我妈妈可以吗?”肖更时似乎刚想到林兰这个人,故作思考了一番。双笙看肖更时还在犹豫,赶紧接着说:“我妈妈以前就是厂里的财务,很可靠的。”单洁英一拍大腿:“对啊,老肖,你这天天还在外边瞎找人,林兰多合适,咱几十年邻居,双笙跟问行从小到大一起玩,这还不知根知底。”肖更时也呈现出一副恍然大悟样:“哎呦,你说我这脑子,还真是,我最近好久没见林兰了,真没想起这个人,要不是双笙来家里,我还真就错过了。”单洁英赶紧问双笙:“你妈妈最近忙什么呢?”“她也没工作,跟大家都一样,就借了点钱在卖拖鞋。”肖更时冲着单洁英说:“这个我知道,之前三轮车被收了还是我去帮着要的。”单洁英轻拍了一下桌子:“那就别做小生意了,至少这一年半载先回厂里帮帮忙,有个稳定收入,以后厂子彻底没了再想别的办法,行吗?”“嗯。”双笙开心的低头吃饭。
肖更时也不再多说,一边吃饭一边给单洁英使了个眼色,单洁英笑着冲双笙说:“双笙,那你吃完饭回家问问你妈妈,看她同不同意。”双笙斩钉截铁的说:“她肯定同意,他天天做梦都想找个正经工作呢。”肖更时笑了:“那行,谢谢你了,你要是能帮我把这个事儿办成,叔叔有奖励。”
双笙点点头,快速的扒拉了几口饭:“我吃饱了,叔叔阿姨我先回去了,明天我让妈妈去找你。”说完,双笙抹了把嘴,抓起书包就跑了出去。单洁英赶紧喊:“哎不用那么急,吃饱了再走!”双笙边下楼边说:“我吃饱了!”问行也跟着喊了一句:“哎你不给我补课了?”“明天再补!”说完,双笙已经消失在楼道里。
双笙气喘吁吁的跑回家,林兰正在院子里清点拖鞋。双笙一把拽过林兰:“妈,给你个好消息。”林兰上下看了看双笙:“你不是去给问行补课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双笙没理林兰的话茬:“妈,我给你找了份工作。”“你?给我找了份工作?你还真有本事。”林兰根本不信,继续清点拖鞋。
双笙一把抢过林兰手里的账本:“真的,我在问行家吃饭,听他爸爸说现在厂里整理账目人手不够,想添个人,我就推荐了你。”林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厂里破产清算都快完了,现在添什么人?”“就是快完了,他们要给市里报账做汇报,所有之前的东西都要重新审查一遍,所以就人手不够了。”
林兰坐在三轮车上,看着双笙:“肖更时给你说的?”“他给单阿姨聊天说的,我听到了,我就推荐你去,肖叔叔也很高兴,说之前没想到你,说你也确实挺合适的,让我回来问问你。”林兰站起来,把三轮车锁上,不紧不慢的走进屋子,双笙着急忙慌的跟着:“妈,你明天就去厂里找肖叔叔吧,多好的机会。” 林兰语气冰冷的说:“行,我知道了,你去吃饭吧。”双笙不明所以,依然急着问:“我吃过了,你明天去不去?”林兰没理双笙:“去写作业吧。”双笙有点急了:“你到底去不去?”“我再想想。”“你想什么?之前不天天求人给你找工作,现在有工作了你还要想一想,你到底怎么回事?”
林兰看双笙一副气急败坏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一脸诧异的说:“莫名其妙,我的工作我自己决定,你这么大劲干什么?”双笙气的把书包摔在沙发上:“你本来就是会计,现在天天推个破三轮车去卖拖鞋,上次我们同学去公园玩都看见你了,说你就在对面的沙口路卖鞋。”双笙满脸委屈的回到自己的房间,重重的把门摔上。
“砰”的一声震的林兰一哆嗦,她定在那里看着双笙紧闭的房门好长时间没说话。
林兰调整了一下心情推开了双笙房间的门:“双笙,起来吧。”双笙没有动。林兰走过来,坐到双笙的床边:“你肖叔叔有没有说一个月多少钱?”双笙一听,一骨碌爬起来:“哎呀,我忘问了,我现在去问。”林兰一把拽住双笙:“行了行了,我明天去找肖叔叔的时候直接谈吧,你又不会说话,搞不好还把我工资谈低了。”双笙听妈妈答应了这份工作,高兴的笑了,林兰也笑着抚摸了一下双笙的头发。
第二天,林兰没有出摊,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算着时间来到红星国棉厂找肖更时。
刚走进厂子,林兰就远远的看见了破产清算小组那栋三层小楼,孤零零的矗立在一片废墟瓦砾上,显得格外醒目扎眼,好像一座墓碑。林兰越过遍地的砖头钢筋,朝着这座墓碑艰难的走去。
林兰找到肖更时的办公室,敲了敲门。肖更时抬头看了一眼,一看是林兰,赶紧起身迎接:“呦,来了,坐,双笙回家怎么给你说的?”林兰缓缓坐下,羞涩的捋了捋头发:“孩子说的话,本来我也不当真,但想着您不会随便说话的,就来找你问问啥情况。”
肖更时一边把茶壶坐上烧水一边说:“双笙说的没错,厂里现在给市里全面汇报工作,我这人比较谨慎,怕账上出差错,现在正在全面复核破产资料,你看看这几满柜子的账本票据,齐大姐他们几个岁数大了,本来做的就慢,我这时间也紧,就想着你能不能回来一段帮帮忙。”林兰轻轻点点头:“能帮上忙最好了,我这情况你也知道……老焦不在了,我这小生意做的也是有上顿没下顿的,心焦的很。”说着,林兰眼圈都有点红了,肖更时赶紧把纸巾盒往前推了推。
林兰擦了擦眼睛抽泣了一下:“其实上次老侯来家里看我,送了500块钱,说是工友凑的,我就知道是你给的,谢谢。”肖更时笑着摆摆手:“不用,说实话,咱邻居这么多年,凭关系我就应该早点去看看你,可你也知道,老焦一直对厂里领导不满,估计在你面前也没少骂我,他又突然出事,我就怕说不清,也不知道怎么处理,就一直没敢去看你。”林兰叹了口气:“老焦自己喝多了掉坑里淹死了,这是命,跟谁也没关系。”肖更时一愣,低下眼睛思考了一下:“可……老焦回家也不应该走祭城路啊?”林兰轻声解释道:“我开始也是那么想的,可后来罗世襄跟我说,焦同生回家要过京九铁路地下涵洞,那天下那么大雨,按常理肯定会淹水,老焦绕过铁路涵洞回家也是很有可能的。”肖更时如释重负的哦了一声,差一点露出欣喜的表情,快速压抑住了自己的微表情:“咳,你说这真是天灾人祸……命啊。”“真的是命,咱到这把年纪,回头看,都是命。”
肖更时看水烧开了,一边给林兰沏茶一边略带调侃的说:“想想咱年轻时候,一腔热血讲奉献,想着还不一辈子都交给它了,谁知道世事难料,落花有意逐流水,流水无情伴落花啊。”林兰停了好一会儿才喃喃的说:“咳,谁让咱当时年轻呢,不懂事,后悔来不及了。”肖更时一愣,看了林兰一眼,突然意识到林兰说的是另一回事,脸上禁不住微微泛红,尴尬的笑了几声。
喝了口茶缓解了一下,肖更时接着说:“说正事,你要愿意,今天咱就开始,你帮帮咱齐大姐他们。”林兰点点头:“没问题。”肖更时拿出一份打印好的合同:“钱咱按最高的走,跟齐大姐一样,一个月800。”林兰看着合同,坐在椅子上轻轻鞠了一躬:“太谢谢了。”
肖更时把签字笔递过去:“但是最近肯定会累一点,市里边的驻厂工作组就在旁边,他们随时发现问题会过来问询,你也负责接待一下。”林兰一边签字一边说:“好,我随时都在。”肖更时叉着手看着林兰:“我跟你嫂子也说过了,以后晚上放学,双笙就去我们家吃饭,你不用着急忙慌往家赶。”林兰赶忙摇了摇头:“这不行,双笙他自己会做饭,不用嫂子麻烦。”肖更时把手一挥站起来:“不争了,就这么定了,你嫂子手艺肯定比双笙好,保证把孩子养胖,就算是我给你发的加班费吧。”林兰站起来,把签好字的合同递给肖更时,感激的说:“厂长,真的是太谢谢了。”肖更时也站起来一手接过合同,一手伸出去:“我要谢谢你,能来帮我。”
肖更时和林兰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可眼神接触的一刹那,两个人都感到对方眼睛里有一股别样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