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074
看着眼前笑盈盈的少女, 白发青年只是沉默。
——或者说,他本来想说点什么, 但张了张嘴,一个音也没有发出来。
里绘未来并没有再进一步,将目光重新投回自己的对手身上。
石川的目光看向牌堆。
“我选择……”石川的声音有些干涩,手中的牌已被汗水浸湿。
“有些时候,我也希望你……”少女直白的目光移开后,五条悟像是终于找回声音般的开口。
「可以多向我这里走一点。」
上一次她说,她可以和他上床。
他拒绝接受那样错误的揣测与表达,于是这一次她说, 我可以承认你的存在。
或许她的确在尝试理解他, 但这种行为的内核从未发生改变, 始终是一场交易。他这一次答应, 和上一次答应,在她的视角下都是同样的结果。
她只会认为她赢了, 取得了她应得的战利品。
将他与她的真心都只看做筹码, 将人与人之间的羁绊与关系看做可以量化的输赢。
或者说,只有通过这种模式建立的关系才能让她感到安定。
可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认为他很有趣、很新鲜,她认为自己赢了、他是输家。可一旦前一条失效,那么后一条就不再是两人间的羁绊, 而是对他单方面的束缚。
他不可能任由事情发展到那种地步。
“嗯?”黑发少女略偏头,做倾听状,看起来像是在等待石川的最终决定。
但五条悟心知肚明,那是对他的催促。
但他没有说出下半句话。
对于眼前的少女来说,那是无意义的半句话。
白发青年直起身,随意瞥了一眼赌桌对面的少年,轻笑一声:“他会输的。”
“啊, 是吗。”在这种小赌局里完全没打算出千,还被五条悟报了牌的少女面不改色。
“嗯。毕竟……”他转身走向流动的侍者,声音轻飘飘的,“你总是在赢。”
没有办法把注意力从那个人身上彻底剥离。
他靠在二楼栏杆上的时候是,他从螺旋楼梯上一步步走下来的时候是,现在他百无聊赖倚在桌子边、戳弄着盘里的甜品时也是。
草草赢下无聊的那一局,连赢得的筹码都懒得收拾,里绘未来靠在椅背上观察不远处的男人。
有点想走近他的欲望,然后和他贴的很近,近到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独特气味。
就像昨晚那个几乎能感受到对方心跳的拥抱一样,给予她诡异的安定感。
她大概知道他在想什么。
可事实上,她已经为他改变太多,这种不可控的改变会让她感到不安也是理所当然。
甚至,明明她从前并未追求那种脱离本身繁殖意义的快感,不过如果他想,也完全可以。
毕竟性//欲并不是男性的专属物,不追求只是觉得非必要,并不等于性/冷/淡,也并不等于会以此为耻。
但前提是她必须表示同意。
……不过他的确很奇怪。
比如昨晚她睡得并不安稳,半梦半醒间感觉到他钻进她被子里,但她懒得理,动了动调整到舒适的睡姿后,就感觉到大腿处隔着布料贴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其实这很正常。
暂且不提她本来就摸过两次,完全没觉得他会有什么障碍,就连每天安分守己睡在地板上的那只,比她醒的晚时总会张皇失措地试图遮住什么然后欲盖弥彰地瞪她。
有一说一她真没兴趣看什么,但他睡姿实在不雅又嚣张,又睡在她去盥洗室的必经之路上。
那不就是每日晨景吗……?
而奇怪的点在于,他似乎在那一次「考试不及格」后,完全没打算再对她做点什么的意思,每次都是点到即止,颇有点坐怀不乱的风味。
她可不认为他是真听她的话,在那里勤勤恳恳玩补考的小游戏,所以一定是有什么目的。
她至今也没搞懂他的目的。
随手从侍者托盘中取下一杯冷泡果茶,托着肘部举到眼前,似百无聊赖般看着被细腻切分的浅色果肉与深色的玫瑰茄在红色汁液中缓慢旋转,清淡的酸甜
香气若有若无——在这种一年一度的聚会中,虽然总是有人觉得应该放纵,做一些未成年不允许的事,但非酒精饮品还是占大多数。
事实上,她只是透过赤红的玻璃杯继续凝视着不远处的高挑男人。
被液体扭曲到看不清身形的白发青年像是被盛在郁金香状的玻璃杯中,热烈的赤红成为他的颜色,与会场中衣着华丽的所有人割裂开来。
他蓦地撩起眼,自数米之外与她对视。于是她一只眼透过赤红,一只眼看向苍空。
于视觉交叠间,那杯清红的汁液被晴空般的浅蓝蓦然晕染开。
他看着她,看起来完全没找她的打算,只是有些随意地仰头笑了两下,手下有一搭没一搭地戳弄着甜品,唇瓣张合,像是在说什么。
他刻意一字一顿口型标准,她没什么障碍地认出来了。
他在说:“好难吃。”
里绘未来:“……”明明一副吃了不少的样子吧。
……似乎,这是在对她撒娇?
少女抿了一口果茶,略酸甜口的花果气在唇舌间漾开,唇角勾起一个细微的弧度,她起身走向孤身的他。
十秒钟。
十秒钟足够那个少女冷静自己,所以最晚十秒后,她将断定他会来找她,那时候她绝不会再做出什么多余的举动。
要让情感优于理性指导躯体。
他没有十足的把握。
不过,他知道她在看他。
准确来说,她在「观察」他。
流心树莓布丁被甜品叉切得一塌糊涂,他并没有什么进食的欲望。
常吃甜的人向来对甜味会更加挑剔,然而会场里十二种甜品却都是千篇一律的甜。
他避免与少女直视,那会让他先一步溃败。
然而六眼接受到的信息纷杂凌乱,少女的目光却如利刃般破开一切直冲他而来。
五条悟微微抬眼,确信那只是最平静如常的目光,和她每次沉默凝视着他时的目光别无二致。
黑发少女那样如深海般的目光,却冷不丁地激起他内心强烈
的失控感。
像是猛兽正冲撞着牢笼,对着猎物哑声嘶吼。
捏着甜品叉的指尖微微颤抖,流心的树莓酱在洁白的餐盘上被抹开,像是沾满颜料的画笔在画布上随意涂抹,盛开出独一无二的花。
虚空的幻想总与癫狂共生,强行吞咽并不能缓解喉咙的干涩。
……他总觉得自己近期压抑得有些过火,但似乎确实没有什么更好的解法。
所以只需要展露掩藏一切极端幻想的笑就好。
如油画总是一层一层地叠加着色,然而只要某一层的处理不够得当,昂贵而瑰丽的色彩便会干裂分离,露出斑驳凌乱的一地狼狈。
十秒。
少女杯中旋转的花果逐渐静止。
五条悟微不可查地轻舒一口气,脚尖略微变动方向,分明下一秒就要走向已经闲下来的少女,然而动作却戛然而止。
少女纱质的深蓝裙摆缓冲了华丽刺目的灯光,像安逸的月色沉睡于海面,随着微风与波纹缓缓荡漾,甚至凝聚出星光的倒影。
明明能冷静分析处境的少女,向他走来。
显然,这是她理智主导下的行为。
“你真的不明白吗?”里绘未来在五条悟面前站定,微微仰头与他直视,声音很轻但咬字清晰,“或者,你对我有什么奇怪的误解?”
像是听到出乎意料的话一般,男人的指尖略顿,叉子在餐盘上划出刺耳的一声。
“误、解?”他像是在咬文嚼字,“你是指哪方面的?”
少女闻言蓦地笑起来,笑得杯子里的茶液都泼洒出来,清红的液体顺着少女的指尖蜿蜒而下,又凝聚于腕骨摇摇欲坠。
“别一副完全被驯化了的听话样子啊。”她勉强止住笑,语调却仍裹着笑意,“实话说,在我这里,你根本不是什么稳操胜券的模样诶……反而,像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却还要维持体面的样子。”
“…什么?”
金属甜品叉的温度逐渐升高,分子间相互挤压扭曲、像是下一瞬就要面临分崩离析,表面却无一
丝变化。
“你当初说的是……「你会成为我的所有物」这种唯心的束缚吧?似乎并不是什么言听计从、尊严尽失之类的硬性条件呢。”少女故作回忆状,“不过的确也足够吸引人入圈套了。”
事实上,她也的确如他所愿。
白发青年声调没什么情绪地反驳:“错了哦。是未来同学你不知道该怎么办吧?想不劳而获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他垂眸,银睫的阴影晦暗了苍色的天空:“未来同学也是哦,明明只是装作很熟练的样子而已,这样就能觉得主动权在自己手上吗?”
“难道不在吗?”她偏头,“还是说,你觉得主动权在你手上?…其实,我完全不介意让你产生这样的错·觉。”
会场里的赌//局正热火朝天,几乎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的二人。
他用舌尖抵住齿尖,轻微的刺痛将他的思绪扯回原地,他说:“我可以让控制权在你手上,不过……”
里绘未来抬手止住他的下半句话,典型纯良系的笑容几乎要混淆他的判断:“据说,先跨出一步的人是败者哦,我觉得这只是部分情况,你觉得呢?”
这明显是在挖坑的问法。
他略一偏头以示在听,但并没有给出答案。
少女踮起脚尖,前倾到几乎贴在他身上,空闲的左手钩住男人的脖颈,握着玻璃杯的右手抵住他的胸膛,清红液体的波纹震颤似他心脏的搏动,瞬间紊乱。她仰头去找他的目光,整个人的重量像是都给予了对方。
骤然的贴近让白发青年一瞬间有些警觉,他垂眸与她直视,少女眼中的深海映照着辉煌灯光下他的面容。她的唇瓣微微张开,又划出一个极其暧//昧的弧度。
“你……”
在会场的角落,男人的手抚上少女的腰背,轻薄的衣料根本无法阻拦体温的交互。
他的话却被少女再次打断。
盛着2/3冷泡果茶的玻璃杯温度微冷,少女浅色唇彩在边缘留下并不明显的纹路,又被故意轻轻贴上他的唇角:“要尝尝这个吗?”
眼前的少女几乎从头
到尾写着她在打坏主意,果茶的酸甜气在他鼻尖处缭绕混淆着他的判断。
几秒后,五条悟从胸腔中勉强挤出几声状若自在的轻笑,压在少女腰部的手却无法自控地收紧:“未来,你今天真是……现在、人可是超·级·多·哦?”
哪怕外表再衣冠楚楚,男性的本能总包含着一些没办法拿到明面上探讨的部分。
而里绘未来像是对五条悟的威胁一无所察般自顾自转动着高脚玻璃杯,如玩乐般任由他的唇纹印上杯子的边缘。
“嗯嗯,道德水平倒是很高呢、”她偏头笑着,几乎没有停顿、堪称猝不及防地开口说,“——我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保底双更,下一更在一个小时后,依旧是大进展hh
第三更我努力!
盼君归大宝贝又给我整活了!是dk5x未来x教师5的整活,虽然上篇里教师5还没摸到赛道(笑
依旧是相册啦。
跨频推个文!这个文是【武侠】的,文的作者使用的是比较复古武侠风的写法,被梁羽生腌入味的那种hh,是师徒恋+追妻火葬场题材。感兴趣的可以看看,不感兴趣的直接跳过就好,文案可能有点长。
《黑莲徒弟她选择欺师灭祖》花语道
「疯批笑面虎」x「清正高岭花」(划掉)
娇俏妖精徒弟x温柔憨憨师父(√)
文案一:
十五岁时,陆银湾爱上了白云观的沈放道长。那人俊美端方,清冷儒雅,执一柄九关剑,名动天下。
只可惜,他是她三叩九拜认下的师父,还有一个青梅竹马、门当户对的未婚妻。
求而不得,心生怨怼,她在一个雨夜犯下重罪,被沈放亲手废去武功,逐出山门。
临走时,她满身是伤,朝沈放嘻嘻地笑:“师父,你信不信,早晚有一天,你会落在我手上?”
五年后,魔教厉兵秣马再掀战火,意欲称霸中原。教中妖女先行,南征北战,所向披靡。
江湖中人都知那魔教妖女貌比花娇,心比蛇毒,乖戾残忍,浪荡荒淫。人人恨她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计可施。
就在武林正道节节败退,朝不保夕之时,那妖女忽然呈信少华山,提出可以暂时停战,只要沈放答应她一个条件。
沈放问她:“你还想拜我为师?”
“不。”陆银湾笑。
“我想养一只金丝雀儿,折了他的翅膀,叫他永永远远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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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二:
“只要我手里还握着刀,这世上之事,凡我想做,便百无禁忌,凡我欲为,便无所不能。”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盼君归 ;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逸人不晴 68瓶;洛蒂诺维奇 10瓶;
呜呜谢谢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