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巫鸦
夜幕垂临，两人终究是都无力地坐回车里。
藏正在主驾驶将车门锁好，两人放倒座椅，透过天窗凝望着星空，皆是无言。
“真好，你的姐姐还在，我的爸爸也在。”阿正首先打破了沉默。
“枪叔一定也在，是那颗最亮的星星吧……”玉川抬起手，指着星空，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老枪的死亡从王珏出刀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可藏正还是无法接受。
“一定在的。”
两位少年似笑非笑，泪流满面。
“玉川，我们两个轮流守夜吧？”
高墙之外的夜晚，没有人可以确定天亮与危险哪一个会先来临，原本按照老枪先前制定好的路线，上半夜三人就能赶到东边，如今一番厮杀之后，老枪殒命，他们也抛锚在半道，只能等天亮再想办法。
“那我先…”
“我先…”
两人偏头看着彼此，又同时说道：“睡不着。”
藏正一笑，抹掉眼泪，“那就一起守夜吧。”
再一次沉寂下来，玉川不禁问道：“为什么加速的踏板叫油门？”
“很早以前就出现了一种叫做石油的能量来源，几百年来人们一直靠石油带动很多机械运转，特别是车辆，数百年前宝石代替了石油，但驾驶汽车的人还是习惯把踏板叫做油门。”
听着阿正的讲解，玉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在思考是不是应该把油门叫做宝石门？
胡思乱想间，他灵机一动，激动地说：“我想到了，你可以用苍鸾和穹鹰变成锄头之类，把车底的泥土铲……”
“呼~”
藏正呼噜声大作。
玉川鄙夷地对他比出一个中指，然后眯着眸子欣赏夜空出神，回想着白天的一切，玉欣还活着，那他就更要努力变强，然后回到金叶子城，将她救出来。
虽然是张岚救下玉欣，可这并不能打消他对第三小队的偏见，莫名其妙地成了他人的诱饵乃至牺牲品，这种事自己发誓永远都不会重演。
远方充满着未知，但他清楚需要去做什么，“金叶子城，高墙之外，迷途漫漫，终有归日。”
就在此刻，天窗外划过一道黑影。
“什么东西！”
玉川一惊，低呼间连忙坐起，一边推搡藏正，一边透过车窗小心打量着外面的黑夜。
南边低矮的丘陵似巨兽蛰伏，北边的旷野不见尽头，杂草枯木，遍地都是，高墙消失在视线之外，这也证明他们已经脱离那些城市的管控范围。
“怎么了？”
藏正被叫醒，很是不爽，感觉根本没有睡着。
“刚刚有东西从车顶闪过。”玉川警惕道。
“不是很正常嘛？晚上有只鸟飞一飞有问题吗？没问题啊！”藏正嫌弃地重新合上眼睛，嘟囔着，“没发现你这么胆小呢？”
“跟胆小无关，那东西飞的太低了，就像擦着车顶过去的。”
他依然小心打量着周围，想使出洞悉，可这次双眼没有任何反应。
洞悉者即便没有施展异能，双眸观察力的敏锐、注意力的集中都远超他人。
拥有异能加持，更是可以看清眼前的每一样事物，洞察人间万象，打破虚妄。
只是身为初醒者，玉川目前能够感受到的就是洞悉可以轻易识破无论人还是怪兽身上的弱点。
当藏正呼噜又响起来时，他总有种不好的感觉，连忙从后座包里掏出一张老枪手绘的地图，上面对一直到东边的路线都有描绘。
仔细核对回忆走过的路，他的目光定格在一个点上，到路边的丘陵被红线圈起，宣告着这是危险区域，“巫首山？”
“阿正，阿正，你醒醒，我们在巫首山！”
“哎…别闹…什么！”藏正顿时惊醒。
玉川望着车外不远处连绵起伏的低矮丘陵，沉吟道：“巫首山…是什么样的危险？”
藏正也已毫无睡意，不约而同地看着那里，“里面住着一种很危险的鸟，巫鸦！”
“d级怪物巫鸦？”
玉川听说过这种怪物，但是并没有了解，他的很多知识都是来自曾经的家里，不过对每种怪物的介绍并不详细，印象中最多的是宝石，父亲经常研究宝石。
“嗯，群居，而巫首山是巫鸦的聚集地，体形是正常乌鸦的两倍，更加聪明，双眼血红，和它对视会使人产生幻觉，和魅惑者相似的能力。喜食各种生物的脑子，它们不会单独出现，你看到的也许就是…”
藏正声音渐渐小了下来，因为在那片丘陵的位置，一大片黑云腾空而起，其间点缀着无数红点。
“它们来了，我们有大麻烦了！”
“这么多…”
玉川看着快速移动而来的黑云，心惊肉跳，立刻抽出寒芒，另一手握着匕首。
苍鸾和穹鹰也同时出现在藏正手中，可他担忧的同时也疑惑道：“玉川，我们两个的脑子怕是不够它们分吧？”
“不够…”玉川立刻明白他的意思，思索间看向身后道：“刚刚那一只是往北边飞过去的，他们的目标应该不是我们！”
两人立刻看向地图，北边是荒原！
“它们去这片荒原做什么？”
藏正猜测道：“有没有一种可能，这里有大量生物活动，巫鸦夜间出来觅食？”
“其他怪物？”
“人！”藏正断定道，“而且人数不会少，巫鸦的目标大多都是怪物级别之下的那些野兽，不过人是他们最喜欢的食物。巫鸦聪慧，往往集体出动，争取用最大的攻击来降低损失，所以很少冒险攻击等级更高的怪物。”
玉川看着临近他们的巫鸦，不等他紧张，藏正从后面拉过一张巨大的毯子将两人覆盖住。
“你干什么？”玉川连忙问。
“之前那只巫鸦显然发现了我们，不想成为开胃菜，就先躲好！”
“那…”
他很想再问那些人怎么办，可是他也不清楚那些人是好是坏，也许是来追杀他们的金叶子城士兵，最终闭口不言。
“你想救人？”藏正却像看透了他的想法。
“也许是金叶子城的人。”
“最大的可能是普通人，甚至没有反抗能力的人群，集体出动的巫鸦惧怕重火力。”
两人小声交谈之际，当先的几只巫鸦已经在车顶上空盘旋，血红的眼珠没有发现异常，又快速向北边掠去。
“那…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