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神医往事
床榻上的人脸色惨白，薄唇紧抿，好似痛苦不已。
姜月芽步子微晃，只瞧见那人新换的里衣上，又渗出了不少艳红的血迹。
她握紧那唯一的一颗十全丸，踉跄着步子，靠近顾应淮的床榻。
这是最后的希望了。
姜月芽眼眶泛红，想着手里这颗系统赠予的救命之物，心生希冀。
“没想到兜兜转转，这最厉害的东西，还是给了你。”
可她话音刚落，床上的人突然发出一声呜咽，随后吐出大口鲜血，将整个褥子床单都染上了鲜红的颜色。
“王爷！”
众人惊呼出声，可顾应淮好像似有所感，他费力的睁开眼，隐隐瞧着面前小姑娘的脸。
“本王不用，你自己，留着”
姜月芽的眼前顿时蒙上了一层水雾，在泪珠滴落之际，她下意识将手中的东西塞进眼前还未闭上嘴的顾应淮口中，随后用手掌捂住他的嘴，生怕他吐出来。
“已经给王爷了王爷莫要浪费”
带着哭腔的声音听的顾应淮眉头越皱越紧，他想伸手，却在刚刚抬起手后突然失了力，随后眼睛一闭，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连林一林五给王爷换掉里衣和褥子，顾应淮也未有醒来的迹象，反倒脸色越发苍白，嘴唇颜色也越来越深。
姜月芽瞧的心惊，她捂住自己的嘴，试图不让抽泣声溢出来。
“我再去求莫前辈，咳咳”
林一眼眶猩红，握紧长剑，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准备再次出屋。
“我同你一起去！大不了这条命，留给他老人家拿去炼药！”
林五见状也眉头紧锁，脸上一片郁色。
姜月芽在两人的声音中回过神，她擦干脸上的泪，深吸了口气。
“我同你们去吧，左右我和老伯也亲近一些，就算他不肯出手，能多说一些法子也是好的。”
林一目露感激，看向林五：“你在王府守着，我同月芽姑娘去。”
明月高悬，星光璀璨，城外的林间一片柔和之色。
莫老伯正坐在院中，抬眼看着天上的星辰，陷入沉思，瞧见来人，脸上也未有丝毫惊讶。
“王爷的命自有天意，与其在这求我，不如回去好好陪着，我这还有一颗药丸，丫头你拿去，但药效和之前给你的一样，只不过聊胜于无。”
“老伯”
姜月芽刚一开口，便吧嗒吧嗒地掉下眼泪。
她行至老伯身前，规规矩矩地朝着面前的人跪下，瞧的一旁的林一也红了眼。
“我从未想过强迫老伯，但就算老伯不救皇室，瞧一眼王爷可好？不进京都城，老伯不想进就不进，林一大哥想法子将王爷抬来，老伯就瞧一眼”
“若是还有的救，我自己想办法，老伯您瞧一眼吧若是老伯愿意，等王爷醒了，我哪也不去，陪老伯炼药，给老伯做吃食”
一旁的姜春雨瞧着自己姐姐心疼不已，虽不知是何事，但也赶忙跑了过来，跪在旁边，朝着面前的老者磕头。
“哎”
老者溢出一声长叹。
就在他准备起身之际，宅子外头突然出现了一阵马蹄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明显。
几人转头看向门口，却唯独莫老伯神色平静。
门被推开，马车上的人被搀扶着踏上马凳，随后缓缓而来。
一袭锦绣牡丹长衫，在夜色下熠熠生辉，无不透着矜贵。
姜月芽愣了神，不敢相信，来人竟是长公主。
“莫叔，多年未见，身子骨可还硬朗？”
“还行，虽是老胳膊老腿，但也过得下去。”
来人行至老伯旁侧，抬头看了眼耀眼的星辰，一派温和。
“母妃离开时曾同本宫叨念过莫叔，她曾让本宫带过一句话，只是那时莫叔早已远离京都，失了消息。”
“既是往事，不提也罢。”
“话虽如此，但眼下既然得了莫叔的消息，本宫还是要将话带到的。”
长公主收回视线，目光悠远。
“母妃说，她这一生从未顺从过自己的心意，唯一一次，便是应下与莫叔离京，可惜，万事不尽人意，但她从来不悔。”
“后来莫叔以兄长身份，看着她嫁进皇宫，养育儿女，直至安定后才选择离开京都，让她一生愧疚。”
“可莫叔，那日你策马离开京都城时，是母妃跪地哭求祖父，放莫家一条生路。”
院中顿时陷入一片寂静。
姜月芽瞧着老伯的神色，不敢移开视线，生怕眼前的老者被往事牵动思绪，引出不适。
可老伯却是如老僧入定般，久未发出动静。
“莫叔大可不必憎恨皇室，今日本宫前来，只是想将莫叔不知道的事说清楚，那时本宫年幼，却也看得出母妃在后宫过得多谨慎，她是心怀愧疚，可家族里的儿女，谁不是身不由己。”
长公主不紧不慢地说完一番话，而后又在原地站了片刻，这才轻叹了一声，回了马车。
“莫叔保重，若往后朝堂安定，还望能再去莫府，替母妃瞧一瞧，那院中的银杏树。”
院中再次归于宁静。
姜月芽脸上的泪痕已经干涸，她瞧了瞧自长公主出现后就定住的老伯，站起了身子，没再开口相求。
老伯在外游历了半辈子，是潇洒还是束缚，只有老伯自己知道。
她心疼顾应淮，也心疼老伯。
“回去吧。”
林一脸上也没了来时的希冀，他知晓，莫老若是不愿，谁也逼迫不了他。
“我手上还有一些药材，我们先回王府，眼下这情况，也只能放手一搏了。”
姜月芽面色渐渐沉稳，她将还跪在地上的春雨唤起，随后同躲开长公主的刘高卓叮嘱了几句，这才匆匆赶了回去。
床榻上的男子依旧脸色苍白，气息不稳。
姜月芽将空间里的药材翻了个遍，最后拿出完成江南行任务时，系统送的玲珑正补丸。
她相信系统的东西，只要是百无禁忌，那便都可一试。
只是姜月芽才刚刚靠近，床上的顾应淮又咳了两声，随后吐出一口鲜血，双眼却依旧紧闭。
她握着药丸的手又紧了几分，一屋子的人，脸色是从未有过的沉重。
就在姜月芽准备再次靠近时，外头的屋顶传来阵阵声响，而后一阵呼啸之声，还未待屋内的人反应过来，响动便伴随着一阵强劲的掌风，倏的将外门震开。
速度之快，让人咋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