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牝鸡无晨
曼殊终于跟随温婉去了心仪已久的仙乡。那么向往,不仅仅因为那是温婉的故乡,更因为——那也是重华的半个家乡。
按着温婉当初在天宫的描述,曼殊居然福至心灵的叫出了大部分迎接的仙乡子民的名号:“卖鱼阿黄”、“桃林小衫”、“迷糊小顾”、“迷谷老六”……曼殊熟练的呼唤着各人的名号,并不完全知晓这些名号的由来。
而众人听曼殊熟练的称呼着自己,脸上露出期盼又古怪的神情。还没等温婉她们几个走远,早就有人议论纷纷:
“也不知道这女子是谁?居然跟我们小婉走得这么近?”
“天啦,本以为小魔王去了天宫,这下可以好好安宁一段时间,谁知道却带回来另一个小魔头!”
“看她的模样,和小婉不是一路才对,说不定是个小仙女。”
“不过这女子脸色这么苍白,而且应该不是装的!她身体不好吗?”
“大家可别忘了,上次在毓泽洞外比拼法术,温婉就是靠装病这一招轻松取胜的!那时候大家也都当她真病了。”
“好期待明天的到来呀!不知道有什么精彩的节目。”
“小婉,明天咱们毓泽洞口见!”不知道是谁高吼了一嗓子。人群中发出嬉笑的声音。
“你们这些个小崽子,圣女再好说话,你们也不可以这么没大没小的,况且她很快就会是天妃了。”也不知道哪家的大人呼喝道。
“没事的,咱们仙乡最大的好处就是一团和气。不过明天可不行,我和曼殊约好了去毓泽洞的。有人一道吗?”
听说要进到洞里去,所有的人都往后退了一步,不知谁带头说了声:“姐姐,饶了我们吧,小仙福源浅,明天免了。”刚刚还热闹非凡的仙乡谷口,几秒的功夫,人群居然就散的一干二净。
曼殊看着温婉,终于忍不住蹙了蹙眉头,警醒的看了看四周,眯缝了眼睛,低声问道:“温婉,他们说的是你吗?”
温婉的脸刷的红了,不依不饶的轻轻摇晃曼殊的衣袖:“要不是小叔叔那么腹黑,我至于这么装乖巧吗?你以为我喜欢在天宫装得一本正经呀,你以为我每天看着仙乡的画屏,单单是想家呀?我就喜欢仙乡的样子、仙乡的人。可是我怕小叔叔呀!”
曼殊一直不明白温婉的忧惧,重华有那么可怕吗?“那你为什么非得拖着我回来?”温婉撇了撇嘴巴,一定要把心思单纯的小曼殊变成自己的攻守同盟。“是小叔叔,他一定要你看看他母亲生活过的地方。”
温婉同样不明白重华的心思,曼殊体弱,他却让自己带她进毓泽洞。刚才那些个妖仙的举动已经足以说明毓泽洞的可怕。仙乡的妖仙们多数只敢在毓泽洞门口耀武扬威,真正敢进洞的没有几个。毓泽洞别有玄机,并不是每个妖仙都有能力承载洞中的仙气福泽。
“哦,原来是这样呀!他知道我一直喜欢紫梓阿姨,所以让我来看看?那我一定得把仙乡好好看个够,然后去告诉紫梓阿姨她家乡的变化,好让她高兴高兴。”曼殊兴高采烈的规划着。
“其实我觉得你的性子更适合做天妃。他觉得你不错,你觉得他和善,简直是天作之合。”温婉试探着推销自己的小叔叔。“胡说,我是我,重华是重华,我们交好和天地间你们想的那些个乱七八糟的瓜葛毫无干系,我们只是单纯交好罢了。”曼殊答得一脸认真。
温婉忽然垮了脸,本来一大堆的措辞想推销小叔叔的,这下一句也说不出口了。想到这儿,再抬头,温婉这才发现君上正不近不远的立在迷谷老六家的那棵紫藤树下,白衣胜雪,嗅不出一丝烟火气。身后侍立着梓潼、柯罗。
一个人偶尔做点小坏事,没什么,只要做得够隐秘,可以得了使小坏的恶趣味;一个人偶尔使点小坏,没什么,只要没被正主儿逮着,最多惹他人嘲笑一下了事;一个人使了小坏,被正主逮着,也没什么,只要这个正主儿够温文,这事儿就像天边的流星,划过也就划过了。
一个人最最倒霉的就是,明明只是有了一点小小的坏心思,还没来得及执行,就被一个彻底通透的大神正主儿逮个正着。还不立刻凌迟你,只是远远站着,好像你连猎物都称不上,只是个被人不屑的小东西。
温婉在心底百转千回了半天,终于很没骨气的径直越过不明就里的曼殊,狗腿兮兮的跑到重华面前。“怪不得今天刚到谷口,我便觉得仙障益发浓厚,原来是小叔叔来了。三界第一修仙奇才,果真不同!”
“仙乡众人散了,我才现身的。小侄女你想多了。据说仙乡新修了一个法门,唤作‘海吹’,那仙障多半是被新法术吹大的。”重华负手看天,说得风轻云淡。
曼殊刚好踱了过来,看着重华,喜笑眉开:“‘海吹’,好奇怪的法术名。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胡夸海吹,只取其一呢。”
“我的小姑奶奶,哪有你这样神补刀的?”温婉在心底暗暗叫苦不迭,面子上却笑得灿若桃花。“小叔叔博学多才,是我孤陋了,不知仙乡竟有此术。海吹之术,非是人人习得。我细细思量,自己应该不是修习此术的材料,不敢肖想。叔叔仙务繁忙,怎生得空光临仙乡?”
柯罗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原来三界中还有比自己的皮更厚的女子!这小狐狸真有趣!算了,总得相帮同类,且先帮她解了围再说。看着温婉的无赖样,柯罗已经自动将她划归自己的同类。
“曼殊,你脸色怎么有点苍白,咱们回去休息吧。”柯罗滑到曼殊跟前,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好几晃。“晕不晕?”“好像有点。”
重华早就闪身扶着女子离去。“姑娘,我们在毓泽洞后的竹林小屋,明天卯时,你可前来。”梓潼说完转身离开,留下温婉一人。
“什么嘛,人家都说客随主便,我这主人被人这么一通告,就被撂下了?”“嘻嘻,难不成你想跟我们回去?我这就去通禀。”柯罗一溜烟去追梓潼,温婉跟在后面气急败坏:“你这条坏心眼的小龙,给我站住!”
线上前尘旧事,线下今世情缘
“殿下,快看,下雪了。”桃红看向窗外,忽然惊呼出声。落霞不禁呲了呲牙,又摇了摇头。“殿下,这下您总该知道为什么背了一上午的国风,桃红还只会那么几句了吧?她那一颗心呀,全挂在窗户外面呢!”
“殿下,您说就算读懂了国风又有什么用处?落霞姐姐、绿柳她们都喜欢读书,可我真的是拿到书就犯困呀?我以前睡眠可好了,从来不做梦的人。自打念了书,天天梦到夫子的脸,有时候还会虎着一张脸凶我。我都快憋屈死了。”
绿柳好像发现新大陆般,冲着落霞扮了个鬼脸。“落霞姐姐,原来有人天天梦到夫子哟!”落霞会意,一本正经接口说道:“嗯,我怎么就从来没有梦到过夫子呢?哦,对了,绿柳妹妹呀,东汉的王符好像这么说过:‘人有所思,即梦其到;有忧,即梦其事。’好像还说过:‘昼夜所思,夜梦其事。’”
桃红不忿,作势要去撕落霞的嘴巴。虽然没有听懂落霞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但看着她那一脸促狭的表情,就知道绝不是好话。不禁出声寒碜落霞:“姐姐前些时候说什么读书最是无聊,纯属无病呻吟,现下最会吟唱的就是姐姐了。我是不懂什么所思、其事的,我呀,就是一个没有见过市面的小丫头,看见下雪我就高兴。”
观音婢看着这三人笑闹,桃红吃了憋,不禁放下手上的书帮衬道:“桃红原本是南越国人,幼时被歹人带到山东,历经磨难才遇到了我。她呀,从小没见过雪,到了山东地界才第一次看到下雪。她那时候被人牙子关着,渴得厉害,外面下着大雪,这丫头那时候特别渴望焖把雪到嘴里,这么多年,这见了雪就兴奋的习惯还是改不掉。你们这两个做姐姐的,不体谅她也就算了,还跟着作弄她。”落霞、绿柳二人不禁对视一眼吐了吐舌头。
“看,还是殿下最好。”见观音婢出声相帮,桃红不禁小小得瑟。“人各有所好,落霞好武,绿柳会算,桃红最善女工,各有所长就很好。读书只是增长见闻,各人尽自己所能即可。不过,桃红,你若真心喜欢夫子,我便替你去求大家做主,玉成其事。”“殿下!”
“谁要求朕做主呀?”观音婢赶紧带了三个婢女给李世民见礼。观音婢看桃红害羞,微微一笑:“我们几个正闲聊呢,玩笑话。”
“大家回来,怎么也不让外面通禀一声,臣妾好有准备。”李世民摇了摇头,俯身扶起妻子,两人相携在矮塌上坐下:“这大雪天的,何必到殿外迎接?要不哪能看到这其乐融融的一屋子人。”
落霞早起身打了热水,拧好帕子给皇帝净手。桃红倒好了茶,绿柳拿了常服,观音婢替皇帝换上。那三人看一切安排妥当,很有默契的一道俯身作揖退到殿外。
“二郎今天不是该去命妇院吗?”李世民好笑的看着妻子。“你就这么巴着、赶着要我去其他女人那儿?”
“臣妾哪有!我虽不是顶顶大方的女子,却也识得好歹。咱们这样帝后共处一殿的情形本就少之又少。”
皇帝不禁冷笑出声:“这样共处一殿还有人敢自恃军功,目中无你。这后宫的女子我见识多了,什么样的幺蛾子想不出来。我可不想当年刘璃的事情重演。你我本是结发夫妻,共处一室有何不可?御史都没说什么,看谁敢说!”
观音婢眨了眨眼睛,御史只是没上折子,口头说过那么一次,你还没开怼,我那好哥哥就把人家怼回去了,二郎你在一旁乐呵成那样,那些个御史又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帝心。“只是初登大统,天下尚未完全安定,各家门阀的感受总得都照顾到。”
李世民轻笑出声:“你这女子,让我说你什么才好?我可是记得一清二楚,不久前有人抓着我的袖子哭得稀里哗啦。说什么:‘我以为自己是为了你好,可是当你们真的在我们的卧房里呢喃细语,甚至不知道在干什么的时候,我就突然后悔了。那是我的屋子、我的丈夫,为什么我要将其他女人送上自己的床榻?我这才知道什么叫做卧榻之旁岂容他人觊觎?’”
伸出手在妻子滑腻的脸颊上轻轻摩挲,凑近了这人的耳边。“我这不是做个听话的夫君,你我共用一殿,卧榻之旁再无他人。我家观音婢怎么反悔了?”女子羞红了脸庞,不依道:“二郎,大半年前的话了,干嘛记得那么清楚?怎么又拿出来嘲笑妾身!”
“观音婢,只要是你说过的,为夫多半记得。我是怕你好了伤疤忘了痛,又做下那些让自己不痛快的傻事。对了,今天早上,在朝堂之上,群臣们谈到东突厥的事情,颉利可汗重用赵德言,对突厥旧俗大加变更,苛政重税,百姓多有怨言。又赶上大雪天,牲畜死亡极多,百姓们冻饿难捱,人心不稳。朝中很多武将都主张对突厥用兵。”
“哦。”观音婢替皇帝添了茶水,拿起书卷继续翻看。李世民不死心,伸手将书册乱翻了几页。“观音婢,你这声哦究竟是何意味?这事儿你怎么看?”女子看装不下去,无奈拿起手中的书册在皇帝面前晃了晃。
“大家,妾身刚好在看《尚书牧誓》,有一言不明,还望大家教诲。”娇俏的女子歪着脑袋,装出困顿的模样,却笑得一脸明媚。李世民听了妻子的话,已经明白她要问的是哪一句,终究不死心:“是哪句话让你如此困惑?”
“古人有言曰:牝鸡无晨。牝鸡司晨,惟家之索。妾身不明其意。”皇帝沉默了片刻:“朕也不太明了。既然你这么想读懂《尚书》,朕便命孔冲远编著一本《尚书正义》好替你解惑!”
观音婢知道皇帝不高兴了,悄悄拽了拽皇帝的衣袖,露出泫然欲滴的神情,拖长了尾音唤了声:“二郎,饶了妾身吧。”自打玄武门之事,这夫妇两个人的神经都绷得太紧,妻子已经许久没在自己跟前撒娇了,忽然轻唤,李世民只觉得心旌荡漾。
“你是要做圣君的人,妇人论政,就算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终究坏了二郎名声。臣妾担当不起呀?臣妾与公不该多言,与私不可多言……”虽然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眼前这人的小女儿态依旧让皇帝心旌动摇。“你呀,大道理一大堆。说与不说都随你。”
“颉利可汗势力渐弱,也不知道无忧夫妇二人作何打算?最近突厥内乱,怕有人告发云朗他们和中原过从甚密,为了他们二人的安全,落霞和那边基本上已经断了联系。更加难得知道他们两夫妻的情况了。”听到突厥内乱,观音婢不禁替那夫妻二人担心。
“放心好了,云朗那小子精明得很,这两年他的生意主要在西突厥那边。你呀,总替别人担心。其实娘子最该挂心的是我这个身边人啊。”观音婢再回头,看到身边人亮晶晶的眼神,忽然心头一震,羞红了脸蛋。喷腾的热气贴在耳廓边,男子压低了声音带着气音问道;“好蔓蔓,你再说一声‘二郎,饶了妾身’我听听,你说我要怎样饶了你,嗯。”
压抑的尾音让女子只觉得血脉喷张,兀自想挣扎一二。“大家,天还亮着呢!”“观音婢,乖,闭上眼睛天就黑了!”“可是今天大家得去世妇院。”“那是天黑以后的事情。天黑了的事情,天黑了再说,现在的事情,现在就得做完。”
“治儿想爹娘了,娘子怎么能这么绝情,不想咱们的孩儿!”听着丈夫胡言乱语,女子也早乱了阵脚,凤凰于飞,和鸣锵锵,这女子呀!
……
观音婢看皇帝到了晚饭时分依旧赖在丽正殿不走,心下起了疑惑。这人虽则惦念夫妻之情,但很少会像今天这般。也不知道玄武知不知道皇帝的心思?
那老龟哼了一声,这会儿才想到问我?你家顺德叔叔贪了钱财,幸亏皇帝帮他脱罪。
但皇帝是怎么帮顺德叔叔脱罪的?观音婢万分好奇。玄武说了李世民的做法:刚刚在朝堂之上,长孙顺德被告发后,皇帝在崇教殿当众赐给长孙顺德几十匹丝绢。大理寺少卿胡演向提出:“顺德贪赃枉法,罪不可恕,怎么又赐给他丝绢呢?”皇帝回答说:“人是有灵性的,给他这点绢对他来说胜于刑罚。如果他仍然不觉惭愧,那就像禽兽一样了,杀了他也没有用。”群臣均点头称是,莫感于皇帝的教化之恩。
这事儿做得,太有点因人而异了。远的不说就说今年早些时候河南道濮州刺史庞相寿贪赃枉法,被人举报。以自己为秦王府旧人上疏恳请宽宥,找理由说乃是因穷而贪,皇帝心软,被魏征谏议几句后,仅赠给庞相寿绢帛,就让他回家了。到你堂叔这儿,啧啧 ,这处置也太沐浴天恩了!老龟咂着嘴评价道。
事情虽然处理好了,李二郎一定是怕有闲言细语传到你的耳中,让你难堪,才特特过来陪伴的。他应该是想亲自告诉你这件事情吧!玄武将自己的内心想法告诉了蔓蔓。眼前的女子却想歪了,我家叔叔贪财,所以皇帝要我肉偿?这也太说不通了吧!
玄武不禁朝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将脑袋缩到龟壳里。蔓蔓呀蔓蔓,你那前世绝对是个妖,这想法也太怪异了。同时深深自我检讨:当年自己就不该带着蔓蔓在扬州醉红楼下的暗河里住那么久,连肉偿这个词都学会了。早知道有今天的机遇,绝不带她待在醉红楼。
观音婢有时候也很奇怪,明明自己是个端庄的女子,偶尔却“妖性”十足。二郎或许迷恋的就是这份反差吧!顺德叔叔的事情,还是开口问清楚的好。玄武在心中暗道了声:好个自恋的女子。
“二郎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臣妾?”看妻子抬眼看自己,把玩青丝的手忽然停了下来。难不成已经有什么闲言传到她的耳中?应该不可能呀,一下朝自己就回了丽正殿,就怕她多心乱想。不过观音婢着实聪慧,许是自己的言行让她猜测。反正本来就想告诉她事情的始末。
“是有一事,但不是什么大事,你不必挂怀。”“妾身想听。”
李世民这才将事情始末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前些时候,左骁卫将军长孙顺德被派去掖庭宫当差。发现了十来个宫女、太监联手偷盗宫中财宝,依律当斩。但是顺德却接受了这帮人的贿赂,也就是些丝绢和金银之类的。他以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便将这件事情压下来。谁知道早就有人盯上他了。
“叔叔虽然早年跟随父皇有功,玄武门之日又有相助之恩,终究一个贪字害了他。陛下不用顾虑臣妾的想法,该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女子说完只是含泪,沉默不语。
李世民看着妻子,事情今天在朝上早就处理好了,何不趁机将当年写给她的“承诺”拿回来!想到这儿,李世民反问道:“你想为夫怎么做?”
“依律该当问罪入狱,只是太奶奶在天之灵若有知,将会何等伤心!”观音婢低头沉思。这个丫头,想开口求情,但刚刚在自己前面说了牝鸡无晨的论调。这倒好,将她自己给堵了个严实!正好方便自己行事。李世民在心底暗笑。
“我若在朝堂上公然为顺德说话,必遭大臣们诟病,必得另辟蹊径方能相帮于他。皇后你总巴望为夫能成为万世明主,我这声名的损失,皇后可得赔偿呀!”
女子不解的抬了头:“大家富有天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能为大家做些什么呢?”“当初的那张承诺,换长孙顺德的无罪。”
原来这人在这儿等着呢!事情办好了却回来诓人!臭玄武,每次探个事情,只知其表不知其里。早知道自己就不多话了,反正事情也处理好了。不管了,耍无懒也好过交出“承诺”。想到这儿,观音婢闭了眼,将心一横,脱口而出:“臣妾已经肉偿过了。”
李世民彻底楞在当下,怔忪了半天,指着妻子大笑出声。然后附耳说道:“娘子要肉偿也不急在今天,以后等为夫想好了,定个日子,提前通知你怎么肉偿!今日乃是你我兴之所至,夫妻情趣罢了。”
观音婢在心底暗骂自己脱线,抡起被子将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只有露在外面的双手微微泛着粉色。皇帝心情大好:“皇后切莫闷坏了自己,到时候我上哪儿找人肉偿去?朕这就按照皇后的吩咐先去命妇院了。”
皇帝心情大好的吩咐人摆驾世妇院,只留下皇后一人满面红霞,暗暗懊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