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同心影助
重华静静的立在重华宫外的月台上,自己回到天庭的那年,祖父将父亲原来居住的景阳宫连同自己在八荒的名字一同抹去,重新赐名,才有了现在的重华和重华宫。本来这些重华毫无印象,等到曼殊跟着大士去了几次八荒,总会带回零零星星关于过往的故事。
八荒的那段岁月,重华几乎毫无印象,不知道是真的记不得了,还是祖父使了什么手段。其实,这些都不重要,父亲虽然离了天庭,好似从没抱怨过祖父。倒是常托曼殊带话,希望自己别太像个“老神仙”。那样的重华会让八荒的父母心疼。这样的自己不好吗?这么多年一直这样修炼、活着,原来在别人甚至父母的眼中,自己都活得太像老神仙。
除了天帝的居所,重华宫下的须弥座是整个天宫最高的,足足有七层。从这儿鸟瞰云雾飘渺中的其他殿台楼阁,离得并不遥远。但高高在上的须弥座,阻隔了其他仙家亲近的心思,当然那些琵琶别抱的女仙除外。
天庭的仙家有事会在天帝升座的时候启奏。各处仙山诸岛的神仙却不能随便去凌霄殿。每隔三天,他们会来我这重华宫,将天下仙山诸岛的事情启奏。人王若有事需上达天听,也会通过散落在人间的仙家,将所奏之事汇聚到我这儿,再由我将重要的部分启奏祖父。
今天正是众仙来报的日子,从月台进了大殿,梓潼和柯罗已经一本正经立在玉案的两侧。拾阶而上,在玉案后坐定,守殿的小仙打开正殿的宫门,朝着外面微微点头。以南极仙翁为首的诸岛各仙鱼贯而入。
这些个仙家背后有时也会唠嗑。他们都说来重华宫会抱着十二万分的小心,因为我是一个不喜言的家伙。所以连通传进殿的动静也比别处小很多。
寂静是最让人摸不着头绪的状态,上座的我永远平静无波。仙山诸岛的仙人道友,就算想破了头皮,也搞不明白我的喜怒。我问事的时候又极其仔细,所以三天一次的小朝会,他们总会做足功课,不敢有丝毫差池。
“西海凌净山上,千把年前飞来一只精卫鸟,乃是神农氏女娃的后裔。那鸟儿日复一日,如她的祖先一般,只想将我的西海填平。本来你填我一寸,我移你一寸,大家相安无事。上个月,不知道从哪儿来了伙山妖。占了山头,赶走了精卫鸟。做了这么多年老邻居,那精卫求小神帮忙,赶走那伙山妖。小神原本以为不是什么大事,龟丞相点了虾兵蟹将出战,谁知道却是小神大意了。”
西海龙王看了眼上座的重华。君上垂着眼帘,仿佛入定。见自己停下,微扬了眉头抬眼瞟瞟自己。西海龙王赶紧打足了精神继续往下说。
“那伙山妖不是寻常妖孽,为首之人好像来自八荒。据那些被俘的小妖交代,为首的妖孽自称古力,说是上次一战,共工知道自己必败,事先留了残魂中的一魄,就藏在古力体内。小神觉得兹事体大,不敢擅断,特来回禀。”龙王偷偷看了看君上。
“知道了,我自会派人处置此事。那精卫你且让她另找山头过活,照顾好她,到时候少不得要她帮点小忙。”龙王听君上这么说,知道他已经有了打算,领命退到一边。
“哪位仙家曾经和共工交过手的,可有人愿意去探视一番?”共工当年活着的时候,如此残暴,所有的在列仙家眼观鼻、鼻观心,尽皆默不作声。“梓潼,烦请你去查实此事,你虽没见过共工,但灵力甚高。当年守在不周山的土地现在何处?柯罗去翻找旧档,让那土地和梓潼一起去。”“好。”梓潼应声。
众仙有条不紊的挨次禀报,忽然听到一声低喝:“姑娘休得入内。”话音未落,已经看到一个瘦小的、面色苍白,有着一双大眼睛的小妖跌坐在地。
她发现殿内站满了各路神仙,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伸手指了指殿外、又指指自己,徒劳无功的低垂了脑袋,嘟哝着一边道歉一边后退:
“众位上仙莫怪,小女是漪澜殿新来的侍女曼殊,初来乍到,不懂规矩又不识路,跑错了地方。万望海涵。”然后抱拳,看到众位仙家脸上露出不解的表情,又改作作揖。
众仙表情讳莫如深,很多人却在心底暗自各种嘀咕:隔壁漪澜殿那位不是天帝替君上选中的君后吗?那这小妖应该是从轩辕氏狐狸洞带过来的?不过这小妖也太弱了点,没甚灵力。
重华看着曼殊行云流水的动作完,忍不住低笑:“柯罗,带她过来吧。这位姑娘不识路,要是再跑错地方,惊扰了旁人反而不好。姑娘少坐片刻,等这边公事完了,我们便送你回漪澜殿。”
柯罗忍住兴奋,一本正经的走过去,领着曼殊穿过众仙,安排她在殿侧坐下,奉上百花玉露饮。曼殊低垂着脑袋悠闲的喝着玉露饮。又忍不住抬头观看重华议事。
众仙看着上座神情柔和、微露笑意的君上,第一次觉得原来上面这人也可以有如此丰富的表情,纷纷猜测旁边这个小妖的身份。看来君上是很看重漪澜殿那位的!
多数的神仙听了曼殊的说辞,都觉得她和温婉一样来自仙乡。原来姻缘确实可以改变一个人,就算冷清如重华,也会对未来妻子的侍女不假辞色。
线上前尘旧事,线下今世风云
皇子之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细作无所不在。李世民在病中早得了讯息,在李元吉、裴寂以及以尹德妃为首的一众嫔妃的“努力”之下,父皇成功放弃了让自己去洛阳的想法。不但如此,父亲已经隐约再次偏向元吉他们的阵营。
如果以前只是略有失望,父兄的这次作为让这位杀伐果断的少年英雄心中充满了绝望。关于自己的总总肖想,不过是毫无凭据的恶意揣测,连这样的话父皇也愿意相信。
而毗沙门、三胡毒杀自己在前,父皇除了让太子闭门思过,居然毫无处置。真正对自己动了杀心的,应该是皇座上的那位。如果天下太平,再也没有需要用到自己的地方,估计秦王府老老少少早就死了几百遍了。刘文静当年临死前让人带给自己的话或许很快就会变成现实,鸟尽弓藏李世民绝不会让事态走到那一步。
“还望殿下早做决断啊,现在事实摆在眼前,再不下决心,我们一干人等尽将沦为阶下囚。到时候,太子、齐王可会顾念兄弟情分?就算不顾念臣等誓死相随之情,殿下难道就不顾念王妃和众位皇子吗?”
杜如晦不理会长孙无尽等人的眼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殿下,自打大业十三年臣追随殿下,从未有过一日后悔,可如今您的优柔寡断实在让臣下寒心啊!太子毒杀在前,齐王、尹德妃等人构陷在后。天子识人不明,说句大逆不道的话,真正想杀您的恰是皇上。今日若非陈相等人据理力争,陛下一纸罚戒早就送到秦王府了。”
李世民沉吟不语,两日前父亲将尚在病中的自己召入宫中,旧事重提,问询当日胡马之事。谓:“齐王亲来禀告,说你当日从马上摔下,曾私谓下臣你乃受命于天,来日必是天下之主,绝不会随便死掉。这马儿正是上天送来的明证。想来齐王绝非构陷,他怎敢当着朕的面编出这样的谎言?”
李世民只能不断叩首,鲜血顺着前额迷糊了眼睛,上座的父亲没有丝毫动容。天家无情,但自己已经不想留在这吃人的长安了,他们还在害怕什么?
“父皇明鉴,儿臣绝无此意,也未曾说过类似的言辞,恳请父皇明察。儿臣冤枉呀!”除了大声喊冤和咚咚叩首,李世民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可做的。“父皇如若不信,可再次传召当时的官员和一应人等,自会还儿臣一个清白”。
李世民心中明白,阿耶手中并没有关于自己的把柄,只是不喜而已。不喜而已,就可以枉顾自己的性命,那观音婢还有孩子们又该怎么办?阿耶对自己不过如此,还能指望他顾惜儿媳、孙男孙女?
房玄龄见李世民沉吟不语,轻声问道:“殿下可还记得当年长林兵的事情。”说完在背后重重的推了长孙无忌一把,顺便在他胳膊上下死力猛掐了一下。
长孙无忌踉跄着冲到李世民跟前。李世民看着长孙无忌眼中泛红,叹了口气:“辅机,你有话便说,何苦做出这副表情?这两天不止你们苦闷,我的苦闷更甚。”长孙无忌暗骂房玄龄缺德,只略略提了个头,下面的话却将自己推出来陈述。
“当年太子招募了两千名武艺精湛的武士入东宫,又从幽云十八州精挑细选了三百轻骑,尽留东宫,号称长林兵,依制东宫守卫不过百人。数十倍的兵力滞留,陛下知道后也不过训斥一顿了事。没过多久,又发生了杨文干谋逆之事,陛下明明知道此事事关太子,也只是关他几天了事。事后居然暗自以为杨文干早就投诚殿下。真真可笑。”
房玄龄悄悄踢了下长孙无忌,暗示他快说正事。“殿下如今并无失仪之处,反遭构陷呵斥,所为何事?现在战事渐止,皇上倚仗殿下的地方越来越少。太子折腾来折腾去,不过数千人马。如若殿下振臂一呼,军中将领多数皆愿追随,再过几年呢?等大唐再无兵戈,那些小股战事太子、齐王也能平定的情况下,皇上还会想到殿下你曾经的好处吗?还望殿下细思!再等下去,局势再平稳些,连刘黑闼也被扫灭,殿下就真的连鸡肋也不是了。”
长孙无忌看李世民面沉如水,房玄龄在背后冲自己竖指头,暗暗叹了口气,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说到底。
“如今,殿下毫无过失,陛下反倒时有怪罪,臣下实在想不明白,关键何在?古语有云: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天下现在基本已定,这良弓蒙尘,忠犬蒙难,怕不远矣!等到天策府中众将甚至臣等俱被遣散,殿下就再无机会了。”
“下臣本不该在殿堂之上思及私事。有时候,又会不由思想:可怜了我那妹妹,以您为天,她并非贪生怕死之徒,到时候自可陪殿下您上穷碧落下黄泉。真到了那时候,陛下可还会替您看顾你们的孩儿?我们这些个谋臣再不济可以远走他乡隐姓埋名,想来太子他们也不会终身追杀,殿下一家到时安在?”
“可他二人终究是我一母同胞的兄弟,我又怎忍心下手?再看看吧,元吉非是什钵芘、刘黑闼的对手。父皇估计还得复用于我。”“殿下,这天底下最要不得的就是妇人之仁。是太子、齐王罔顾兄弟情谊在先,您这会儿再谈什么兄弟情谊,不过是将我们这一帮人连同王妃、阖府众人尽数送进死路呀!”房玄龄叹了口气说道。
李世民不语,这几人虽然知道尉迟敬德被父亲关押受了苦楚,却不知兄长最近又密集找人劝说尉迟敬德,如果知道了恐怕更不能淡定了。
几个人正面面相觑等候秦王的主意,忽然外面一阵喧闹。“殿下,殿下,俺老程来了。何事不能让俺老程知道?”说话间,程咬金已经闯了进来,侯君集跟在后面束手无策。冲着众人一抱拳,撩袍就在秦王面前跪下。
“知节兄,这是何意?快快起来。”李世民吃了一惊,赶忙上前意欲扶起程咬金。程知节抵死不让:“殿下,今天你不答应俺老程,俺就不起来了。”
“知节兄,你我兄弟之间有事尽管说。”“那皇帝老儿听信了齐王的谗言,要将俺外放康州刺史也有一阵子了。俺老程抵死不走也撑不了多久。殿下的人马,大多数被调离了京师。殿下您真的要等到人全走光了,人为刀俎你为鱼肉才束手就擒吗?俺们一帮兄弟跟着你出生入死,等的就是个死字吗?俺老程第一个不服呀!老二十五你说是不是这个理?”说着嚎啕大哭。
侯君集叹了口气。“殿下如果再无决断,我老侯只好早作打算打转回豳州,总好过等着被人害死。”这两人吵吵嚷嚷,嚷得人头疼,府里的学士们在一旁劝慰,简直乱成一锅粥。
李世民叹口气。“今天大家先散了吧,玄龄、克明、辅机三位稍留片刻。”侯君集见状,大大松了口气,眉开眼笑的拖着程咬金就往外走。“老侯,干嘛呢?殿下还没给我答复呢!”程咬金不依,赖着不走。“此事十之八九有门!咱哥俩喝一杯去。”“真的,我信你的。好,好。走,喝酒去。”
李世民到了月上中天的时候才回了后院,推开房门,妻子还坐在灯烛前看书。看见自己,含笑迎了上来,将自己拉到矮塌边坐下,奉上茶水。“这是我今天刚让落霞调配的安神茶,你身子刚好,别太劳心了。”
李世民将妻子搂在怀里;“观音婢,你今天是不是遇到过程知节将军?”蔓蔓仰起头看了看李世民,笑着伸出手捂住他的双眼,另起了个话头。
“二郎,刚刚你听到什么声音?这会儿又听到什么?睁着眼睛的时候,我能听到风声、雨声、再有就是我们周遭的一切。可闭上眼睛,有时候我听到的却不是这些。那些人心思狡诈阴暗,让我害怕,不知道路在哪里。阿翁不让我们离开,军中将领明说是换防,暗中把我们秦王府的人全部赶出了京城。回援都来不及,我们已经无路可走了,是不是?”
放开捂着双眼的手,女子将手贴在丈夫胸前。“天下百姓刚刚经历了流离失所的颠簸,好不容易有两天安神日子,他们需要一个像大伯那样的君王吗?现在有你这个天策上将和他争锋相对,他和元吉不照样在长安城横行霸道。”
“大哥有大哥的可取之处,他也并非无能之辈。”李世民对自己这个哥哥和对元吉的态度不同。李渊、李世民父子征战在外时,作为太子监国,李建成做得相当不错。
“大伯非是无能之辈,但太喜欢走偏门。老人家总说从小一看,到老一半。一个喜欢走偏门的未来天子,是天下的福分吗?等他做了皇帝,第一个要灭的就是你这个二弟,以后天下是他的,还不是想干嘛就干嘛!就算不为我们自己考虑,那些跟在我们后面的谋臣、武将们该怎么办?他们的家人该怎么办?就算不为他们着想,百姓们有一个像大哥那样的君主,齐王那样的权臣又该怎么办?”
“这些结局我都看得到。但毕竟长幼有序,太子之位本就是大哥的。但走到今天这一步,我只有一条路,就是不论父皇同不同意,我都得去争这个位置,才能保证大家的安全。长幼有序,事情没坏到完全不可收拾,我怎忍心?”蔓蔓能明白李世民的为难处,但跟随的文臣武将们还能等二郎多久?如果终有一天,他们失望之下抛下自己夫妇二人该怎么办?
“我是个被家人抛弃在城郊的野丫头,祖宗礼法虽重,我却只想我们的小家好好儿的。天下苍生、兄弟情谊,孰轻孰重二郎当有决断。况且,一个人如果能够三番两次残害同胞兄弟,底线何在?你觉得其心若何?依我说其心当诛!我们在这城中的兵士主要就只剩尉迟将军手中的这些府兵了,估计要不了多久,连这些人也不一定保得住。那时候纵使有心,也回天乏力了。”
李世民一口饮尽杯中茶水,捏的杯子嘎嘎作响。“罢了,杨氏留下的那个玉佩明天你送出去吧!我已经让克明他们去联络李靖、李世绩、等边关将领。”蔓蔓微皱了眉头:“他们几个俱是端方之人,估计不会加入此番战局。”
李世民笑了笑。“观音婢,你只要按原计划送出玉佩即可,李靖他们几个只是去招呼一声,只要他们明面两不相帮,便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蔓蔓把玩着手中的玉佩,式样普通,玉质一般,靠近线眼下方刻了个小小的“常”字。李世民已经跟观音婢详细讲解过这个玉佩的由来,但夫妇二人都不知道常何是不是还记着杨珪媚的那份情谊。
常何此人乃是前隋朝散大夫常绪之子。早年参加瓦岗,归唐后被封骠骑将军,武德三年曾经跟随李世民东征洛阳,后跟随征讨刘黑闼、徐圆朗。武德五年,跟随李建成征讨河北,之后曾经戍守边关。武德七年方被调回长安,由李建成推荐,成了玄武门宿卫,总领玄武门禁军。愿意以玄武门相托,必是太子心腹。
“也不知道这个玉佩管不管用,等到十五那天我一试便知。”女子细心地将玉佩放进贴身的荷包收好,两人这才安睡。
很快就到了五月十五,落霞回来报告说:“和往常一样,常夫人卢氏的坐轿已经前去净业寺。带的人也还是原来那几个,没有可疑的地方。”按照两人事先约定好的暗号,落霞微微竖了下拇指。观音婢这才放心的带着桃红、柳绿随后出城往净业寺礼佛。
走到半道,果真遇到常夫人的坐轿断了根大杠,卢氏的贴身丫鬟正在气急败坏的训斥轿夫。“平日里你们惫懒也就算了,老爷。夫人都是顶顶和善的人,睁只眼闭只眼不说你们什么。今天是上香的大日子,也敢不查仔细了出门,连轿杠裂了都不知道。现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让夫人怎么办?”观音婢让下人停了马车,桃红过去打探。
桃红很快照着蔓蔓的吩咐,将常夫人扶到自家马车跟前。这卢氏早看到标着秦王府的马车,原本不想多有交集,委实这马车轿厢坏的不是地方,前不着村后不拉店的,也只好告了叨扰,上了观音婢的马车。
“秦王妃,臣妇叨扰了。”卢氏施了礼在车厢中坐下。观音婢赶紧亲热的拉起卢氏的手:“姐姐年长我几岁,我们便以姐妹相称。这王妃的称呼不过是个虚名罢了,休要再提。”卢氏看着蔓蔓的自来熟,微微有点尴尬。
蔓蔓也不愿多浪费时间,从怀中取出玉佩,在卢氏眼前晃了晃。“我家丫头刚刚捡了块玉佩,我看前面就常夫人你们这一家香客,不知可是夫人之物?”
卢氏抬头看时,怔忪了半天,终究没开口。蔓蔓仔细观察卢氏的神情,她果真认识这玉佩!有门道。自顾皱了眉头疑惑道:“难不成是我搞错了?杨姐姐说这是姐姐你家的玉佩呀。还教我说,若有事情求到常大人跟前,只需问过你夫妇二人,还记得弘农华阴旧人否?”卢氏这才听明白,原来真是杨氏将玉佩给了秦王妃。
卢氏思索了片刻开口说道:“昔年我夫在外征战,民妇一家性命皆为齐王妃所救,总想着报此大恩。这么多年,她没求过我家什么事情,倒是为我夫君做了一件事情:托齐王为我夫谋了现在的差事。前些日子杨家妹子曾经见过我一次,说是如果有人拿了此玉来寻,定要为那人办成所托之事。”
杨氏当时说得斩钉截铁,老爷也承诺了杨氏。卢氏苦笑道:“不成想,这玉却是给了秦王殿下,实在出乎臣妇的意料,故而刚才不敢轻易应承,怕是杨家妹妹不慎遗失。现在才敢肯定,这玉定是杨家妹妹的信物。只是不知道秦王妃今日拿了此玉,所为何事?”
蔓蔓笑了。“决不让姐姐为难。男人的事让男人们自己决定,姐姐只需告诉你家常将军,今日亥时,殿下想见将军一面。约在……”卢氏连连点头。
“小妹有事还得先行一步。估计我家府兵,已经替姐姐修好轿子了。”卢氏掀开轿帘回到自家马车旁,果真换了根新的轿杠,秦王府乃是有备而来。目送着秦王妃远去,常卢氏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杨氏怎么会和秦王府的人搅合到一起的?不管了,一切等回去禀明了老爷再做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