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沉默是康桥
这话乍一听还挺像人说的话的，还说要对他负责，感觉就跟随口秃噜出来的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对他做了什么过分的事。
沈清砚慢条斯理地侧过身体，眼神清清冷冷，语气幽沉：“既然你都说了是年幼无知，那就别把占我便宜这种字挂在嘴上！”
他清清白白！
沈清砚嘴唇抿着，双眸如墨玉般润泽幽亮，再无明显情绪。
不知为何，温栖玥有一种被嫌弃了的感觉。
可是温栖玥小朋友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她就是单纯想负责而已。
不过想想也是，沈清砚是高洁傲岸的高岭之花，怎么可能接受自己被玷污了的事情？
好吧好吧，依他依他。
所以温栖玥暂时放下罪恶感，勾了一下唇：“沈清砚，你在一中的哪个班呀。”
沈清砚脸上已经显出了一丝不耐，但是碍于两家人的关系，没法起身就走。
他转过头睨着她。
温栖玥漂亮的眸子潋滟，眼角下淡淡的小泪痣衬得她无端有种妖惑美艳。
他冷淡地看了她一眼，言简意赅：“你想干嘛。”
沈清砚低头看着她，长睫微敛，那道上帝细心勾勒出来的微翘眼尾从温栖玥这个角度看去，美得无以加复。
温栖玥失了一下神，声音缓缓：“想占你便宜。”
理智哪里还在线，当下嘴巴比大脑快。
被当场“调戏”的沈清砚，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的他也是愣了一下，以为听错。
“嗯？”
温栖玥：“！”
“额……温栖玥吞了下口水，机械性地张了张嘴巴，语言匮乏了，她的口才在此刻全部失效。
草率了……应该猥琐发育的。
温栖玥痛定思痛，忙打圆场，谦和一笑：“口误！我其实就是随便问问，在一个学校互相也有个照应嘛，你说对吧。”
温栖玥发现从遇到沈清砚开始就应了那句“色令智昏”，脑子频频下线。
沈清砚不想再搭理她，他没有耐心在这里聊着没有营养的天。
“那你可以告诉我吗？”温栖玥满脸期待，笑容璀璨，整个人就像是一枝娇艳欲滴的红玫瑰。
她等着他的回复。
然后，就没了下文。
只瞧见沈清砚低头默默撸猫，一副不想搭理她的样子。
心里有几分酸涩，涩得像是生啃了一块儿柿子皮。
有些惆怅的盯着他，生平第一次对自己的颜值和人格魅力产生怀疑。
到底怎么回事。
是她美的不够明显？
还是好看的不够突出？
也对，沈清砚长得这么好看。
可能是她对自己颜值太过于自信了吧……结果在人家看来只是一张千篇一律的脸。
温栖玥痛定思痛，自己颜值比不了，气势上可不能再输了。
她微昂下巴：“哼，你不说，以为我就没招了吗，我去问江阿姨就是，她肯定乐意告诉我。”
温栖玥别过头，用余光悄咪咪的喵他。
沈清砚眉目冷淡，表情没什么变化，虽然他仍旧是面无表情，但他的指节终究是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有点不习惯这种闹腾，却根本发不出脾气。
半晌，压低了嗓音，字句清冷，一板一眼吐出两个字：“随你。”
温栖玥难以置信的望他，好一个随你！
啧啧啧……你听，你品，你细品！这像是人说的话吗？
算你小子有骨气，当初的你对我爱答不理，现在的你……依然很了不起。
原本沈清砚以为温栖玥终于消停下来的时候。
却不想，身旁冷不防传来一声清凉悦耳的声音，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她说。
“真的不要我对你负责吗？”
温栖玥睁大着漂亮又无辜的桃花眼，瞳孔闪着碎钻般的光泽。
客厅内一时无语，沈清砚颇有些头疼的扶了扶额。
正当温栖玥还想再威逼利诱一番。
啊不是，是循序善诱。
彼时，二楼书房门一开，两个英俊不凡的男人勾肩搭背走下来，脸上带着酒后微醺的酡红。
沈清砚和温栖玥的视线也被吸引过去，两人也一前一后站了起来，朝客厅中间走过去。
这时林卷舒和江柚也从花园回来了。
又寒暄了一番之后，沈父沈母也想着温栖玥刚回国，一家人肯定有许多体己话要说，也不好意思再打扰老友一家的团圆，准备离开。
江柚在走之前还特意加了温栖玥微信，说是以后有时间带温栖玥出去陪她逛逛街什么的。
她拉着温栖玥的手，笑的温馨又浪漫，叮嘱她：“玥玥啊，还没开学，要常来我们家里玩啊。”
虽说温栖玥的脸皮也不是一般厚，可江阿姨的热情实在满分，她都险些招架不住，只能一个劲点头：“嗯嗯，我会的。”
说完这句话，温爸和温妈，以及沈父沈母都露出了谜一般的微笑，让人捉摸不透。
沈清砚冷冷的扯了扯嘴角，无语凝噎。
江柚还想说什么，被沈清砚打断了，“妈，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江柚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沈清砚，转过头对着温栖玥笑的无比慈爱。
“好吧，那玥玥要记得来家里玩啊。”
沈清砚：……
足够熟稔，温爸也并没有多做挽留，便将人给送出门去了。
临走前，温爸和沈父都还有一系列的眼神交流。
温栖玥看着二人觉得有点好笑，这都是什么跟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古惑仔约战呢。
但她总感觉他们的眼神里透露着一些莫名其妙，但是她也说不清楚，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误，所以也没在意。
温栖玥一蹦一跳，像是只美丽的小花蝴蝶一样翩跹，无比殷勤的要送沈清砚一家出门。
走出了自家庭院，视线也一直追随着沈清砚，直到他们一家人上了黑色宾利，离开。
玻璃上折射的浮光潋滟，让她看不清晰，她如霜打茄子般看着车缓缓开动，脚似被定住，无法挪动分毫。
她望着沈清砚的背影，黛青色的夜幕下，少年身姿卓越挺立，如同流云里中蘸着清冷的皎月，纤尘不染，干干净净。
让她顿时想到一句话：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
真的是让人没有办法不多看一眼的少年，如果他看着你，眸中有光，她不相信有谁可以回避。
要是再拿缱绻温柔的眼神望人，估计任谁都会溺死其中。
仅有的几束光洒在他身上，如同神明一般，优雅又高贵。
只是可惜，他的余光里没有任何人。
——
车内。
沈清砚坐在副驾驶，修长的手支着脸，他的视线落到窗外。
眨眼间，浓密的睫毛扑闪，微卷细长，根根分明，像是白玫瑰的刺，堪比神造。
南城的夜景很繁华，灯火通明，霓虹闪烁，远近高低的花草树木，都隐在月辉和灯光之下。
“怎么了？宝贝，不舒服吗？”后座的沈母关切道。
沈清砚扶额，摇了摇头，语气平静：“没，只是有点累。”
沈母点点头，对着自家儿子语重心长道：“阿砚，你跟爸爸妈妈说说呗，你对玥玥的印象如何啊？”
沈母十分期待他的回答，她是打心眼儿里喜欢温栖玥，且不说是自家闺蜜的女儿，肥水不流外人田。
其次她可是颜控，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她还是第一次见，怎么能让别家的猪拱了去，要拱也得自家儿子拱。
沈清砚蹙眉，怎么又提她。
他漫不经心垂下羽睫，片刻才回答：“一般。”
沈母倚在沈父肩上，嗔怪的斜了一眼前面的沈清砚：“怎么能是一般呢！你可别每次都拿这张冰山脸对人家玥玥啊，我可喜欢这个女孩子了。”
“况且，爸爸妈妈马上又要出国了，你呢，还是要搬到这边来住的，方便你温姨温伯父照顾你，玥玥也要去一中读书了，你以后一定要多帮衬人家，不管是在学习上还是生活上，知道了吗。”
“嗯”，又是一个生硬的回答。
江柚恨铁不成钢，搂着沈父沈锦琛的脖子晃：“老公，你快看看你儿子，他欺负我。”
沈清砚：……
沈父：……
沈父无奈的笑了笑，忙打着圆场：“儿子长大了，有自己的主见，你啊，就别瞎操心了。”
沈母一拍大腿，神情严肃：“我瞎操心？你说，就他这沉闷寡淡的性子，以后能找着女朋友吗？而且，你看他身边还有小宋和小季，这俩孩子都那么开朗，居然也不能把他同化，还是一直闷闷的。”
又颇为惋惜的自说自话：“明明小时候是吃可爱长大的，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呢？”
沈清砚沉默了。
他从后视镜和沈父眼神对接，再看向一旁自顾自生闷气的江柚，无奈的笑了笑。
沈清砚收回视线，迎着半开的窗户感受夏日晚风。
无端的，想起了温栖玥那副轻薄无聊，流里流气的模样。
在他的印象里，女生都是一个样子，矜持娇羞，怎么到温栖玥这里就……
他形容不出来那种感觉，是不能用单一维度去考量和评价的，那就暂且定义为无解吧。
他按按眉心，把一些莫名的情绪抛之脑后。
沈清砚不是个会多想的性子，发现事情想不通便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