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镇司所
翌日。
沈韫书睁眼从地铺上起身。
昨晚的梦境让她感到荒诞又诡异,即便这已经是她所经历过的事情,她也依旧无法理解。
她倒有想过脱离楚清明,自己一个人逃走,可她身为断水流女,自己的生命完全捏在水王爷手中。
是水王爷给予她力量,让她成为“谲人”,只要水王爷想,随时都可以要了她的命。
而且,最近她的脑子里时常多出来一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片段,那种感觉……就像另一个人在她体内渐渐苏醒了一般,极其可怕。
说到底,她也不过是四渡口的一个小村民,对这个诡异的世界同样是知之不深。
对于眼下这种情况,她是一点儿办法没有,除非不想活了,要么就只能顺其自然。
起码到目前为止,她本身还没受到过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床上的楚清明还没醒,她便下楼买了两碗粥回来。
想着对方昨晚还说,今天要早起赶路,沈韫书便走到床边,摇了摇楚清明的肩膀,轻声道:
“夫君,起身赶路了!”
付守政睡着睡着,迷迷糊糊间听到了有人喊自己老公,便一把将对方的脑袋按在自己身子上,接着嘟囔道:
“乖,别闹。”
沈韫书的脸颊瞬间变得绯红,并立刻推开楚清明的手,抽身退开。
这么大的动静,付守政直接就被吵醒了。
他浑身一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
可能是没意识到刚才自己说了什么,倒也没啥太大的反应。
“啊?准备动身了是吧?好的好的。”付守政翻身下床,却见沈韫书满面潮红,不知道干了些啥。
“喔,还有早粥?”付守政也没洗漱,看见桌上摆着的两碗白粥,端着就开始喝。
“嗯嗯,我醒得比较早,刚刚下楼去买的。”沈韫书声音微弱的说道,她脸上的余韵依旧未褪,像是天边蔓延的残霞。
瞧见她这副模样,付守政也是不由得在心底感概,这住店的十粒寿米不算白花。
……
收拾完后,二人直接退房离去,这地方只是一处歇脚地,他们的目的地是浔阳县,自然不可能在这里久留。
只是,碑垣镇离浔阳县还有些距离,如果走得快一些,只在白天赶路,都需要接近五个时辰。
付守政粗略估计了一下,大概就是说,他们从早上八点出发,要走到下午六点才能到。
可他们二人刚走出旅店没几步,就被人给拦了下来。
拦住他们的是一群衙役,在这些人里,付守政还看到了之前于城外给他们用测诡符的家伙。
只不过,这一次不再是他领头,而是另一个看起来有些精瘦的中年男人。
“抱歉,占用一下你们的时间,听说你们来自四渡口?”李什长上来就询问道。
“是,有什么问题吗?”付守政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他只想尽快离开这地方,没想到镇司所的人居然找上门来了。
说实话,他对镇司所没什么好印象,主要是猩红夜那天晚上,冯村老为了逃命,把他这个去帮忙的拉着垫背,反而自己跑路了。
而冯村老就是镇司所派到村子里去的人。
所以他当然不会给这些家伙什么好脸色,没找那个老东西算账都不错了。
“劳烦移驾镇司所,田镇司有些问题想要问问你。”李什长做出一个恭请的手势,礼数方面倒是没什么可挑剔的。
“镇司?我现在赶时间,没空去,有什么问题你直接问啊。”付守政回答道。
“抱歉,镇司要问什么问题哪是我这种小人物能够知道的?要不您还是去一趟,这耽误您的时间,我们折算成十粒寿米补给您,这样行吗?”
李什长看这小子一副暴脾气模样,心底也是知道,这样的人不太好惹,虽然镇司所不是对付不了一个普通人,但街上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传出去终归不太好听。
所以,他的态度一直都算良好,并没有摆着居高临下的傲气样儿。
一听去回答几个问题,就能有十天的寿命,付守政也勉强放下了自己心中的成见,打算跟过去看看。
他估摸着,要问也是问一些猩红夜的事儿,那便把自己能说的都告诉他们呗。
至于自己的生命安全……付守政还真不担心这个,一来镇司所好歹是这个国家的官方组织,不大可能做出一些性质恶劣的事情。
冯村老的情况不同,毕竟他是觉得,自己要是死了,就根本没人知道那边发生的事情。
所以说,其实付守政答应过去,也有想要状告冯村老的意思,看看这镇司所到底相不相信自己所言,会不会以公谋私,又或者担心事情传出去影响声誉,而将冯村老包庇下来?
“带路呗。”
就这样,付守政大摇大摆地跟在一众衙役身后,来到了碑垣镇的中心,镇司所。
这里看起来的确比其他房子要气派许多,无论是占地面积还是房屋构造,都显得非常大气。
沈韫书跟着旁边一言不发,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很快,李什长就带着付守政二人来到了厅堂,田镇司早已坐在主位上等候。
“快快请坐。”田镇司一见客人来了,连忙起身示意付守政二人落座。
付守政没有回话,只是默默坐到了一旁的座椅上。
这位田镇司的身上仿佛有一种强大的压迫感,当然,这并非属于实力上有什么威压,而是一种单纯的气质表现。
田镇司久居上位,在这碑垣镇说一不二,时间久了,自然会有这样的气质蕴养。
“我听说,你们是从昨天四渡口来的?”田镇司询问道。
付守政点了点头,直接说道:
“猩红夜的事情,我知道的真不多,我自己也是逃出来的,你指望从我这里能获取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恐怕有些困难。”
他并没有第一时间说出冯村老那件事儿,而是打算先探探田镇司的底,看看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然后再决定说不说。
田镇司摇了摇头,显然并不认可付守政的说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