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兄弟相认”
水浪拍打在付守政面庞上，他的身躯被水草裹挟着飞速前进，直到贴在黑鱼群边上才停下来。
这些黑鱼一哄而散，嘴里叼着血肉各自游开，水体瞬间变得更加浑浊了一些。
付守政的视线透过血水，逐渐看清了前方的真实模样。
一个浑身赤裸的男人被水草吊在此处，他的身上遍布细小的咬痕，皮肉外翻，血液肆意流淌，而后在水中稀释，如一注注浓烟般散开，并往水面上飘去。
付守政将自己的视线移到了对方的脸上。
眉眼、口鼻，无一不是万分熟悉。
因为这就是楚清明的容貌，跟现在的他一模一样。
“楚清明”朝着付守政露出一个邪笑，微微埋头，眼瞳上顶，森然笑道：
“端阳啊端阳！你这些年倒是安稳，就是不知道……每当月悬高天，风鸣幽野之时，你会不会想起我的惨状？又或者，被噩梦吓得睡不着觉呢？”
可付守政根本不知道楚清明和楚端阳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那天晚上楚清明自己消失不见了，难道还能怪在他头上来？
“你为什么不说话？！”
见付守政没什么反应，楚清明操控着触手般的水草直接捏住了他的脸，巨力压迫下，付守政不得已张开了嘴。
“说啊！为什么？为什么要我去替你死？！”
楚清明的情绪显然已经濒临暴走的边缘，水草开始疯狂地鞭挞在付守政身上。
他被打得皮开肉绽，身体不断挣扎，却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我不知道啊！”
“我真不知道！”
付守政在痛意的刺激下，无奈地高喊出声。
可他没想到即便是如此说了，楚清明却下手更狠了一些。
一条手腕粗的水草直接抽在了付守政的背上，而束缚他的那两条水草也立刻松开了挟制，使付守政直接被抽到了水底的河床上躺着。
在深水之下，这里的水压也极为强烈，付守政在河床上一撞，瞬间就感觉自己的脑袋被撞得七荤八素，整个身子像是要被压爆了一般。
楚清明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付守政，语气相比之前，渐渐变得平缓了下来。
“你不是我弟弟？你到底是谁？！”
付守政顶着这张脸，又怎么敢说不是呢？便连忙在水中稳住了身子，回答道：
“兄长，我是端阳啊！只是你说的那些我都不太清楚……”
“前几天，我似乎是开门的时候看见了门老鼠，不少记忆都被吃掉了，脑子里经历过的事情都是断断续续的，很混乱，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让楚清明的眉头微微蹙起，他狐疑的反问道：
“门老鼠吃了你的记忆？这么说，你不记得自己对我做了什么？”
付守政眼看对方情绪终归平缓，心底也是暗自窃喜，幸好门老鼠吃掉了自己的一部分记忆，有些时候知道得太多显然不是一件好事儿。
于是乎，他立刻点了点头，回答道：
“兄长，既然你方才都在问我，命运是否早已注定，那你还纠结于过去的事情有什么意义？既然你不满于命运的安排，那你何不尽己所能，改写所谓的‘命运’呢？”
付守政觉得，以自己现代人的思维，想要忽悠一个没什么脑子的家伙，应该不算难。
他要先给这楚清明画个大饼，让他相信自己说的话才行。
“呵！”楚清明冷哼一声，随即反问道：“你又如何得知，我现在不是在改写命运呢？”
付守政当了半辈子的社畜，对那些资本家的洗脑话术那是摸得一清二楚，当即回答道：
“就凭你现在不干实事儿！想想那些有真本事的家伙，谁不是性格坚韧不拔？谁不是胜不骄败不馁？我的好哥哥！不要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从今往后，我将会是你最坚实的左膀右臂！”
“越王勾践反国，乃苦身焦思，置胆于坐，坐卧即仰胆，饮食亦尝胆也！兄长可知？”
付守政知道，楚清明肯定没听过越王勾践这个人，但自己讲的主要是事件，而非人物，想来不会出什么问题。
然而下一刻楚清明就问道：
“谁跟你讲的？”
“宋大夫啊！怎么了？”付守政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心理素质极其强大。
水草缓缓伸出，如同手掌一般在付守政的头顶上轻轻抚了抚，楚清明的眼中也渐渐布满了柔和之色。
“端阳，以前的事情我就不计较了，不过那宋大夫你可得离远点，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大前天晚上的猩红夜，可就是因为他才出现的。”楚清明把付守政拉到自己的面前，面色凝重的说道。
说实话，他这转变得稍微有一些快，付守政还没反应过来呢，先前那苦大仇深的模样就这么没了？
好像楚清明刚才的样子完全是装出来的一般，自己随便给个台阶他就顺着下了。
这也让付守政心底愈发感到蹊跷。
而楚清明的这句话，疑点就更重了。
猩红夜是因为宋大夫才出现的？
宋大夫还说是因为水王爷呢！
现在他们二人之间的说辞完全相反，付守政也不知道到底该相信谁。
不过，从自己目前所知的信息来看，猩红夜只在“爷”诞生之后出现，这个说法是能站得住脚的。
那么，楚清明的意思是，宋大夫现在已经有着跟水王爷同等的实力了？
从那天晚上看来，倒也不像啊……
相比之下，他还是觉得宋大夫的话更有说服力。
只是，自己现在身不由己，被水王爷控制在这长短河之中，只能顺着对方的意思了。
付守政装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点了点头，心里却在想着如何才能逃离这里。
虽然宋大夫那边想杀了他，让楚清明的意识重新主导这具身体，但看起来还算不上坏人。
只是……宋大夫知道长短河里的水王爷就是楚清明吗？
自己的意识如果真没了，那主导这具身体的不就变成水王爷了？
想到这里，付守政不免又是一阵头疼。
疑点太多，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枚被随意摆弄的棋子，根本找不到破局的办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