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何谓武技
“人，怎么可能下到海底？！”
“哦？呵呵，人为什么不可以下到海底？”
怪老头一抬眼皮，淡淡瞅了高洋一眼。
“这还用想吗？海那么深，别说去海底了，人在水里连气都喘不上。”
“你又没试过，怎知人一定连气都喘不上？”
高洋张了张嘴，突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
这尼玛不是抬扛么？人又不是鱼虾，怎么可能下到那深不可测的汪洋之底？
可是这老梆子的问题，他又没办法回答，因为他确实没试过。
高洋很想吼一嗓子：你是不是蠢？
可看到怪老头儿那充满睿智的双眸，却是又说不出口。
“看什么看？！”
怪老头儿瞥了他一眼，鼻子里哼了一声道：“哼！这天地造化玄通，岂是你一个竖子可以想象？可还记得老夫对你说过的话？不亲身践行，就不可轻听、轻信。你没试过，怎知人不能下到海底？”
高洋直愣愣的看着对面的怪老头儿，有些失神的脱口问了一句：“莫非是用妖法？”
接着高洋便发现，他似乎激怒这个怪老头儿了。
因为就在他话音刚落时，他看见那老梆子下巴上的几根白胡，明显的上翘了一下，他知道，那是气的！
果然，怪老头儿的咆哮声，随后便响了起来：“妖法？这世间愚夫蠢妇皆可称老夫为妖人，唯独你不行！永远给老夫记住喽！”
接着，这怪老头儿将他那张阴沉得可怕的老脸逼近了满面惊恐的高洋，就那样一言不发的凝视着他。那模样，简直就像是要吃了他似的。
“翁……翁翁，是小子无礼，小子给您赔罪了！”
高洋吓得赶紧服软，一个头老老实实的磕在了地上，心中却是暗骂这老怪物性子实在古怪，只是一句话，便翻脸无情。
“嗯——！”
过了良久，对面才传来怪老头儿的一声鼻哼。
“你也不要瞎猜了，早先将你推倒的，是气，不是什么妖法，只是武技而已”
怪老头儿微闭着双目，面上又恢复了那副高深莫测的模样，缓缓道。
“气？武技？！”
高洋诧异的喃喃重复了两遍，才问道：“翁翁，小子愚钝，您说的武技是武功么？”
“是，也不是”
怪老头儿摇摇头，语调悠然的道：“功者，重练养；技者，重攻守。武功，为强体、养生而生；而武技，却是为搏杀与生存而生，需要不断的突破人体的极限，从而可以使人做到很多常人所不能为之事。”
“不过”
说到这里，怪老头儿顿了顿，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略有深意的盯着高洋看了半天，才缓缓道：“如果，武技再配合幻术，那在凡夫俗子眼中，当真就有如你口中的妖法了！”
听到这里，高洋突然又来了兴趣，他很想知道，这怪老头儿的武技究竟厉害到什么程度，看他这枯朽的身子骨，总觉得离咽气不远了，可他的武技怎么如此之高？
“那翁翁您的武技，在当世如何？”
“嗯——问得好。”
怪老头儿似乎对这个问题极为满意，他自得的微微一笑，淡淡道：“十年前，能在老夫手下走过两个回合而不落败者，普天之下，唯有邙山派掌门清阳子一人。”
“啊？‘剑仙’清阳子？”高洋脱口惊呼，可下一秒，心中却暗自道了一声“呸！真不要脸！”。
他现在确定这怪老头儿完全是在吹牛。
他虽一直居于王府，但名满天下的‘剑仙’清阳子的大名，却是自小便听过的，尤其是自从遇到那独孤胜之后，他还曾详细向何伯打听过这邙山派，所以印象颇深。
据何伯说，这位清阳子道长，乃是一位不世出的奇才！
一身剑术修为堪称登峰造极，已达飞花落叶皆可为兵的境界，四十年前便已冠绝武林。
不仅如此，他还身负极其高深的通玄道术，江湖甚至有传闻，曾有人在江南梁朝无意中偷见到他与一神秘方士斗法，只一人一剑，便可飞符唤雷，移山断水，因此江湖上都尊称其为“剑仙”。
只是，这位“剑仙”清阳子只醉心于道法方术，从不问江湖事非，十年前更是对天下宣布闭关修行，至今不出，将邙山派一应大小事务，尽皆托由其师弟——执事长老清云子代理。
传言他今年已有近百岁的高龄，却仍然是鹤发童颜，仙骨朗朗。
高洋再看了一眼，自己面前这个鸡皮鲐背的怪老头儿和这昏暗不见天日的地下石室，心下不禁呲笑一声，暗道：这地底下与世隔绝，倒还真是一个吹牛的好地方。
“嗯，就是他——”
此时却听得怪老头那幽幽的声音传来：“说起来，快十年没见着那孩子了，也不知死没死？唉，光阴似刀，不饶人哪！”
“噗！”高洋终于是没忍住，笑喷了出来。
“嗯？！小崽子！你笑什么？！莫非以为老夫在诓你？！”
怪老头儿见他这般，顿时白眉一挑，不满的问道。
“嗯……是是，小子无礼！”
高洋赶紧坐好，正色给怪老头儿施了一礼，算是道歉。待他抬起身时，脸上却仍是笑意未去，努力用平稳的声调问道：“小子刚才是听闻翁翁神通，心下激荡，这才失仪，望翁翁见谅。只是小子心中有一事不明，想向翁翁请教。不知您老可知，那清阳子道长今年有多少岁了？”
“嘶……”
却见怪老头儿闻言，嘬着牙花子，皱着眉，想了半天，最后一摊手道：“这个……老夫还真没问过他。无所谓了，不过只是一个晚辈，老夫打听人家岁数做甚？他能在老夫手下走上两个回合，已经算是天下一等一的人物了！”
言到此处，怪老头儿的脸上极为配合的浮现起几抹惆怅与落寞，他长叹一声，又自嘲一笑，似是自言自语般的说道：“年岁？呵呵。莫须知，何苦知？人间百年，纵阅尽千载繁华，游历百朝兴衰，终是免不了春叶秋落。唉——最怀念，少年时啊……”
卧槽！
怪老头儿这番话当真是将高洋雷得七魂乱飞、五魄摇曳。
他双眼瞪得溜圆，心中竟对面前这老梆子生出了几分崇敬之情：似他这把快入土的年纪了，还能把牛皮吹得如此一本正经、文艺范十足，还真是……够无耻！够有范！
“这种老不要脸的精神得学着，将来肯定有用”，高洋心中暗道。
可目光却在认真打量着面前的怪老头儿，他琢磨着：这老家伙看起来顶多也就七十开外，竟敢对清阳子那样的百岁仙长一口一个晚辈的叫着，估计怕是在地下呆得太久了，还不知道这清阳子究竟活过了多少年岁吧。
“怎么？你对他很好奇？嗯，好说！好说！只要这孩子还没死，过两天，老夫便带你去见见他，让他陪你好好聊聊！”
怪老头儿见高洋痴痴看着自己，目露景仰之色，当即老怀大慰，连下巴上的几根稀须似乎都激动得有些颤抖，笑眯眯的向他许诺道。
“您……您说什么？！”
高洋有些恍惚，以为自己听错了。
“老夫说，过两天，让带你去见一次清阳那孩子，让他陪你好好聊聊！”
怪老头儿加重了语气重复了一遍。
清阳那“孩子”……是你说见就能见的？
“咣当！”一声，高洋一直憋着的一口气，终于跑岔了，直接歪倒在了地上。
接着，石室内便回响起他那肆无忌惮的狂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