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审判会
曙光1年2月27日，江云第一次参加了统帅部召开的会议，议题内容只有一个：如何应对文明委员会将在明天召开的审判会议。
不过，有两位参会人员对此似乎一点兴趣也没有，他们正在讨论别的话题。
一个将是明天的被告之一，一个是统帅部的总务部长。
这两个人的命运必然走向不同，一个向着正义，一个向着胜利，然而谁都知道，胜利永远不会与正义相等，所以从一开始他们就已经在相背而行。
……
曙光1年2月28日，文明委员会审判庭迎来第一次开庭，略显仓促。
原告方：xx基地市第七十七团第一、二、三大队队长，后面的懒得看，都是一样的第xx团第x、x、x大队队长……。
几乎有一百个之多，阵势之大，实属罕见。更罕见的是一沓厚达半米的证据材料，这不得不让人怀疑，那位审判长先生是否真正全部看过。
被告只有两位：杨常宁将军，一脸严肃。第六团第三大队队长江云，衣衫不整，头发很乱，瞌睡连连。
原告、被告坐定之后，审判长和审判团正式出庭，各自坐定，会议正式开始。
是的，似乎哪个地方都一样，要由审判长先宣读一份很长的文件，证明此次会议的合法性。
江云几乎要睡着了，终于到了正题。
“索克斯克之役毫无疑问是一场可怕的灾难，具体过程出席会议的各位先生比我更清楚。我们都知道，总要有人以任何能得到认可的代价为此负责。原告方递交的起诉书已经交由本庭陪审团审阅，各位出席会议的女士们和先生们都拿到了一份，原告方提交的各项材料也已包括在其中。请问杨将军、江先生，二位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审判长先生，我有一些话想说。”
“请说。”
“请问一下，这就是原告们给出的证明我与杨将军有罪的证据吗？”江云摆弄了一下面前几乎有半米高的纸堆问道。
“是，不知有何疑问？”
“证词，证词，还是证词，三张我拦住逃兵的照片，一份杨将军发布军令的视频，审判长先生，就这些吗？”
“已经足够了，请不要拖延时间，请你作最后的陈述。江云队长，对于起诉书上的内容，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好，既然这样，那我开始了。”
“是的，我有很多话要说，这也许是一句题外话，我们在索克斯克的寒冬中流尽了鲜血，但不会白流，对不起，我有些失态了，但我相信任谁经历了这样可耻的诬蔑，都会像我这样。”
“那么开始正题，我认真听取了审判长先生代表审判庭对我的上级杨长宁将军以及对我这个无名小卒的指控，按照审判长先生所宣读起诉书中的意思，是不是应该举行一场大型颁奖典礼，让两个可爱的孩子给那位天才指挥官先生天才般的指挥献上鲜花，虽然他让他们失去母亲或父亲。然后再颁发一张奖状给他，鼓励他再接再厉？如果今日这些同僚只能做到这种程度的话，我不会接受任何横加的虚假指控。
鲜血以鲜花来还？若行如此荒谬之事，良心何安？鲜血永远只能以鲜血来还。
至于对杨将军的指控，那更是捕风捉影，无稽之谈，各位可不要忘了，杨将军并非此次远征的指挥官，他甚至没有参与那群蠢货，不，应该是这群原告先生们酒会的机会，可是我竟然在起诉中看到了这样一句话：‘指挥不力，玩忽职守。’这真是本年度最可笑最无耻的笑话，请你们不要忘了，你们为什么还能躲在温暖的办公室里写起诉书？还有这句：‘不听军令，擅自行动。’请问各位原告先生，你们有听过那位先生发过任何一条军令吗？这是到达索克斯克之前的意识通讯平台记录，我并没有听到任何一条来自最高指挥官巴先生的军令，而到达地方之后，这是我出于好奇录下的一段视频，请保持安静，这是有声视频，看！多么海量的天才先生，哪里来的酒呢？杨将军居然一点也不知道！这个视频很长，会一直播到有一支小队把这位天才先生拖出地狱之前，请注意左下角的时间，免得各位说我做了剪辑，现在，结论已经显而易得，视频中这位指挥官先生，相信各位都不会不认识吧，除了那个长长的酒嗝和那持续三小时的如雷鼾声之外，哪一条是军令？那么，又是谁大言不惭地说杨将军“不听军令，擅自行动”？
对我的指控？抱歉，这更是空穴来风，恐怕那位写起诉书的人连我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我只是给予那些背对敌人冲锋的战士们一点勇气和告诫：耻辱应以血洗，任何时候，都绝不允许任何人侮辱军人二字。各位原告先生出示的那三张照片便是证据，他们背对了敌人，衣冠与阵型之乱，简直是对精锐这个词的侮辱，如果你要讲军事条例，那按我文明委员会军事条例，他们都是再明显不过的逃兵，也就是说，我即使杀掉所有人，也只是按条例行事，那么，请问各位先生还有何指教？
还有这一行字真是小，让我看看写的什么？‘控告第六团第三大队队长江云，驭下不严，残害同僚，控告后勤部长杨常宁包庇其恶行，失于监察。’这是另外一个世纪笑话吗？事实应该很清楚了，如果你们对我的指控不能成立，那么你们对杨将军的指控也不会成立，反之亦然。
最后，作为一名四肢尚在，又身康体健活着来到这里的幸运之人，我必须告诉各位一个事实，我们已经失去了太多，在永夜废墟战斗最惨烈的那三天，平均每天我们会失去十万同胞，一个作战团上去，不到一个小时，便全部倒下，就这样，每天都会有三十个如此相似的场景上演，但我永远怀念他们，他们死在了冲锋的路上，没有任何一人后退，他们对得起军人这两个字。
而站在我对面的各位先生，你们的制服确实很漂亮，但是，很不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