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临界篝火
这是一个幽静、雅致的小院子，小院四角各有一棵一人合抱不完的不知名大树，石板铺造的路看起来已经有些年份，两旁种满了各种花草。
北角的大树底下，有一张石桌子，四个石墩子，两个人相对而坐。
“我记得，在去年九月底的报告会上，我听过这个施甸教授作的报告，应该说，印象很深，我到现在，还在思考这个人所提出来的一些观点。”
茶杯被轻轻的放在石桌上。
“这可不一般，能入得了你老赵的耳朵，那不得开天辟地？”
“他说：当一根稻草可以毁灭人类时，我们才能迎来真正的和平。”
“这话可真玄乎！这个施甸莫不也是个空想社会学家？”
可是，对面的人面色沉重，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他习惯性地调整了一下坐姿。
“他博士毕业于天基科技大学，毕业后又以特聘教授的身份去了某国军事学院深造了三年，虽然年轻，却已经是誉满全球的大学者了，”说话的人笑了笑，缓和了一下肃重的氛围，“他说：当战争的形式、范围、程度这三者中有一种不再受我们的控制，那时候，我们就该失业回家了。”
他正想说话，但对面的人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这三者既互为补充与因果，又在逻辑上存在递进性与承启性，我很认同，我也在担心，老刘，战争的形式确实已经改变了，换句话说，我们……”
“已经失控了。”
“我不是太理解……”
“不……我的意思是，所以，我们，要成为那根稻草。”
“我明白了，老赵，我先走了。”
“老刘，最新一期的物理学期刊上，有一篇论文，你关注一下。”
刚走出小院门的人，他觉得自己或许应该开个玩笑，自己的老同学，为什么会关注起与他们的工作关系不大的领域？
想了想，他也没有再开口问。
解决不了问题，那不如解决提出问题的人吧。
也许要不了到明天，他就要这样干了。
他倒觉得，应该换成看起来不那么粗鲁的说法：改变不了现状，那不如毁灭造成这个现状的因素吧。
至于会受到的阻力，说实话，所谓的阻力，大多数都来自于手拿屠刀者的良知，至于人类的美德，那些美德汇聚成微不足道的尊严，在亮得晃眼的刀面上也只会留下屈服的影子。
一文不值。
而他，会成为屠夫手中的刀，砍向桀骜不驯的头颅。
看见川流不息的世界后，刘洪泉才敢回头看一看那个掩映在重峦叠嶂中的小院，这时候他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前面，大树底下有一个小报亭，里面除了摆放得很凌乱的报纸，还趴着一个正在做梦的人。
“打扰了！”
睡梦中的人腾地一下弹了起来，揉了揉眼睛，才看见自己的面前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他浑不在意地打了个呵欠，甚至还有些恼火，这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他梦到关键处来。
“你好，有什么事吗？”
“我想请问一下，你这里有没有最新一期的《物理》？”
店员狐疑地瞄了眼前这个人几眼，然后手指向某一处，“有，在这里，你自己挑一本。”
“谢谢！”
刘洪泉慢慢地翻找起来。
“要多少钱？”
“钱？”店员像是听到了什么令他吃惊的字眼，“这种东西，用来擦屁股都嫌硌得慌，白送，你要是喜欢，这一沓我白送你。”
“不用了，我只要这一本就够了。”
刘洪泉拿起书。
走了几步后，他还是决定先看看这里面有什么。
翻开第一页。
标 题：临界
作 者：临界
摘 要：临界
关键词：临界
……
『我们要现在行动吗？』
『不要轻举妄动，听指令！』
『可是，现在是最好的时机……我不管了，我先上了。』
『回来！』
砰！
惨白的月光下，镜子上那张白皙、扭曲的脸上满是得意。
『总部，我们失败了……』
『刘洪泉，我是曹奂，很抱歉……』
那时他不知道，为什么他的顶头上司会说那样的话。
直到有一天，他孤身一人悄悄的去了总部，在总部里见到了那张他永远也不会忘记的惨白笑脸。
那张脸的主人，现在的名字叫赵文敬。
一辆车停在了他旁边。
“你也对‘临界’感兴趣？”
刘洪泉从思考中回神，缓缓扭头，打量着说话的老人，确认他是在跟自己说话。
“就是我在和你说话。”
刘洪泉越看这个老人，似乎越熟悉，忽地，一阵记忆翻腾起来。
“越老师？是您吗？越老师！”
老人示意司机打开车门，然后笑眯眯地盯着刘洪泉，“我以为过了二十多年，你把我给忘记了，看来，你的记性还很好。”
“老师，我怎么会忘记您呢？”
……
“总长先生，您好，据我了解，sd-sl武器系统的研发阶段已经结束，目前已经进入了试验阶段，请问您认为该系统将对未来战争的形式产生什么影响？”
“对不起，我并不知道这位记者先生是从哪里获得了这样的消息，但这完全是捕风捉影，是完完全全的虚假信息，关于这个本身并不存在的所谓sd-sl系统，我方无法编造故事给你做业绩。”
现场响起了一阵私语声。
“还有哪位朋友有问题吗？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我将尽力解答。”
一个女记者举起了手。
“您请说。”
“总长先生，这个问题，我想请问的是施甸先生。”
“没问题，请问。”
“施甸先生您好，虽然这个问题可能并不应该问你，但我认为，你大概有过很多思考，所以你大概也能给我一个答案，我的问题是：我们的未来在哪里？”
“这个问题确实不合时宜，但我很乐意为你解答，因为在不久之前，我回答过一模一样的问题，今天我的答案也不会变，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将在云端之上相见。”
“当然，如果你不满意这个答案的话，我也无能为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