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3章14亿年后的重逢
一场只有五个参与者的会议悄悄地开始，一个小时后，会议在浓稠的夜色中无声无息地结束。
接下来是闲聊。
“我们该怎么判断，换句话说，是正确，还是错误？”说话的人似乎觉得这样的措辞不算恰当，但顿了数秒后，并没有找到更确切的词语，“我的意思是，参考系。”
他脸色发白，最后懊恼地停止发言，转头看向左边的人，他的老师。
“我的意见是，等。”
“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
话音未落，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五人脸色剧变。
砰！
门被人粗暴地踹开，十几道刺眼的光柱刺破屋内的寂静，定格在神色慌张的人身上。
“抓到你们了！”
恶魔的声音中有掩饰不住的得意，和逆着光也能看到的一脸狰狞。
五人被粗鲁地制住，然后押出这间房。
他们耳中还能听到恶魔的低吼声，显然，恶魔不得不承认它在这一个夜晚的失败。
这也正是他们的成功。
“可这不能全部都是我的错吧？”
“你当然可以这样认为，”脚步声停了下来，“你没有任何错误。”
“谢谢您的体谅。”
“那么，你可以毕业了。”
博士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
“为什么？”
“我并不会阻止任何人继承我的知识，但是，”脚步声重新出现在他的耳朵里，从耳膜穿入脑袋，“你越界了。”
……
“要放弃参考系，要停止思考，以及故事、闹钟、夜空……总之，抛开一切。”
“就好像一个美丽的女人，从我的世界离开了。”
头发灰白的老人坐在榕树下，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好像在与谁交谈，看那随风扬起的头发，这一番讨论显然是令人愉快的。
“放弃掉这些镜子，我们不也成了瞎子了吗？”
“我们已经拥有一面足够大的镜子，只是离它有点远。”
“在哪里？我怎么看不到？”
老人笑而不语。
“精神病！”这个不速之客终于看到老人袖子上那很难注意到的“云德第一精神病医院”。
他目露惊恐地跑开了。
老人似乎也陷入了迷茫。
“对啊！它在哪里？”他像是在质问自己。
“抓住他！”又一个闯入者惊怒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
各式各样的皮鞋狠狠砸在地上，凌乱不堪的脚步声让他暴躁起来。
“不要弄乱我的圆！”
可并没有人理会他的愤怒与哀求。
“才乙中我们找到了，昨天晚上已经抓住丁吾、裴赫，另外三个和他们两个是一起的，还有谁没有找到？”
“还差一个，叫……对了，是个小姑娘，名字我忘了，看我这脑子，我怎么给忘了！”
算了……
“我真是搞不懂……”
“你要搞得懂，你迟早也要进精神病医院。”
“别打叉，”微风扰动树叶，剪碎了地上的阴影，“这些人是怎么逃出来的？”
这个问题，他也很想知道。
“精神病人不都是这样吗？天知道！”
嘟嘟嘟！手机铃声响起。
“喂，建荣吗？”
“院长，是我。”
“工作开展顺利吗？有没有碰到什么困难？”
“进展顺利，现在还差一个病人没有找到。”
“好，我知道了，”电话的那一头声音忽然低了一些，“建荣，这一次事故的舆论很不利于我们，医院这边压力很大，你尽快处理好，尤其是那些病人家属的思想工作，一定要滴水不漏地做实做好！”
“好，我明白。”
真是一个无聊的下午。
“喂，老郑，是还有谁没抓到？”
“还差一个叫司灵的小姑娘，”老郑递过来一张a4纸，“可惜了！”
这种惋惜可不是老郑的风格。
a4纸上，是一个女孩的半身像。
老郑忽然神秘兮兮地凑了过来，“小刘，你一个搞物理的，怎么会跑医院工作？来医院就算了，还来精神病医院。”
刘维对这种问题已经失去回应的耐心了。每碰到一个人，不管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无一例外，都会如老郑这样惊讶。
这个话题对别人是一份新的阅历，对他却是淡寡无味的重复。
无一幸免。
“工作要紧。”他淡淡地回了一句。
不如保留一份神秘感。
“不说就算了，前面是学校，要不要进去看一看，那个小姑娘曾经也是这个大学的学生……”
老郑正要说一些关于这个学校的一些“秘事”，只见刘维已经走远了。
“真是……”他摇了摇头。
没摇出个所以然来。
只能快步跟上去。
……
“记住了，快点划上这一段，这是考试的重点，每年都有5分的选择题或填空题。”
“大约3亿年前，地球经历了持续时间最长、规模最大的一次冰室气候，这里有两个考点，第一个考点就是这一次气候发生所处的地质年代，被称作什么？”
“有没有人知道？”
“古生代！”
“对了，就是古生代，但这样说还不算准确，严格来说，应该是晚古生代，这里就引出来第二个考点，这个所谓的晚古生代，包含了三个更小一级的地质年代，即泥盆纪、石炭纪和二叠纪，大家写在这一段的后面。”
“下面，我们继续来说一下生物大灭绝……”
刘维轻轻地从门口走开。
任何事物，无论有多难以理解，把它放在时间的尺度下，都再普通不过。
任何事物，无论有多普通多渺小，同样放在时间的尺度下，也会变成不可知。
敬畏与恐惧，虽然被写在脸上，可是，脆弱易碎的心没有眼睛。
上下求索而不得，越往前走越迷茫。
“小刘，你要体谅一下老人家，走这么快干什么？”
老郑气喘吁吁地跟了上来。
“真是令人怀念的空气，哎！要去哪里？”
不等他感慨，刘维又走远了。
“这些搞科学的是不是都这样？”
这一次逃出他们医院的，好像全是什么物理学者、数学家之类的。
“除了那个叫……叫什么名字来着，对了，好像是叫司灵，除了这个司灵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