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严肃以待
“君无尘，百里冰！”龙渊掀开帅帐喊道。
对坐的两人同时抬头看向成渊，皆放下手中茶杯。
“怎么了，舞儿？”君无尘一脸不明就里。
兵甲撞在一起的声音煞是好听，百里冰舒服地眯了眯眼。
龙渊快步走到两人面前，问道：“天女为何突然撤兵了？”
“哪里撤兵了？”百里冰拉着龙渊坐下，不紧不慢地回道。
君无尘倒了一杯茶递给龙渊：“确实是没撤兵啊！这门关外的兵力还增了几倍了呢！”
龙渊拂开茶杯，这俩人明显就是在装傻充楞演给自己看的，拧眉道：“那为何这几日围堵我的军队突然撤走了？别告诉我你俩不知道！”
君无尘呵呵一笑，：“自然是知道的，有两个条件。一：他们为了围堵你们，所以派出的都是骑兵，行军速度虽然显著提高了，但粮食没办法带那么多，时间长了照样会发愁。二：我听回来的林统领说了情况后，现派了一支小队偷袭了一下他们。”
“可我不是特意叮嘱你们不可派兵出门关吗？如果他们趁机埋伏你们出关，想过后果吗？”
“天大的冤枉。”百里冰插话，笑得很无辜。
龙渊看着百里冰：“那你们哪儿来的兵？”
君无尘再次将茶杯递过去，龙渊心想这正在气头上呢，刚要再次拂开，君无尘开口了：“舞儿，喝一口，你连续奔波几天了，不喝的话我们就不说了。”
龙渊看了君无尘一眼，解释道：“不是我不喝，是这几天都是扎紧裤腰带过来的，我怕我喝了会饿。”
“那又有何妨，你带回来的兵都休息去了。再言，你是妖没错，可又不是铁打的。”
龙渊依言接过一口喝下，干燥了数日的喉咙被水滋润的痒痒的。
“言归正传，你们从哪儿借的兵？”
君无尘解释道：“原本派白虎率领御林军和听雨阁的人留守京城，狼王将先前你带到人间的那些妖兵带来了。舞儿你刚走的那天夜里狼王便到了，听闻你轻兵快马的出去了差点自己一个人追上去，亏得我们几个给拦住了。后来，你三日末归，狼王便带了一小队的妖兵从侧面杀进了他们的驻扎地。”
“那可有损失？”龙渊生怕出了什么事。
君无尘摇头：“为了行动方便，只带了三十个去，重伤没有，轻伤七个，死伤1个。”
“他这是都干了些什么？”
君无尘抬头想了想道：“没什么，就往他们的粮草仓里放了几把天然的大火，劫了他们几十匹马吧。”
龙渊听此松了口气，后神情严肃地道：“你们以后切不可犯此险境了。”
“说起来，”百里冰突然开口，声音拔高了有一些，语速较平日里快了些，“不是阿雪你自己先犯险镜的吗？”
“我！”龙渊被百里冰微怒的眼神吓了一跳，她此前从未见过百里冰如此发过火。
“对了，粮草还够吗？”龙渊扯开话题。
君无尘抿了一口茶：“昨日百里香、敖湛和风煜离刚护送了一批来此。”
“那他们人呢？”
“大抵在粮草仓库清点货物吧，如果要找他们的话，还是晚些的好。”百里冰又恢复了往日的神情，那种无所求的姿态。
龙渊思着点头：“那月狼呢？”
“在校场。”
“那我去找他！”龙渊刚一起身就猝不及防的被君无尘一把拉入怀中，君无尘将额头抵在龙渊的额头上喃喃道：“舞儿，以后别再这样了，我很害怕，毕竟这里不是妖界。”
龙渊拍了拍君无尘的后背：“可这就是战场，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可这话不能在你身上用！”君无尘拉着龙渊直盯着龙渊的眼睛，“答应我！”
龙渊却不敢看君无尘的眼睛，她向来无法直视那种充满乞求的眼神，垂下眼眉：“我……尽量吧。”
说完拂开君无尘的手起身掀开帐布去了校场，徒留帐内的两人对视一眼，满眼复杂之情。
百里冰将一棋盘置于桌上道：“唉……下棋吧。”
“棋场如战场。”君无尘没由头地说了一句，叹着气。
龙渊来到校场，但与其说是校场，倒不如说是由几个帐蓬围成的一块空白场地罢了。
一个身姿矫健的身影正使着一杆尖枪，行动敏捷，动作不过分华丽招招致命，那杆长枪在他手里宛若游龙飞鹰。感受到有人靠近，那人赶忙停了手上的动作，将尖枪别到身后。一同在此操练的士兵见此也纷纷停下手，有不少人刚要张嘴喊王上，可这二字还没吐出便被龙渊一个眼神给瞪的咽回了肚中，改口叫将军。一些普通的士兵眼神诧异地看向刚刚与自己练习的人，也只是晃晃脑袋没有多想。
龙渊看着那人，白发显老成，可在那人身上却丝毫体现不出一丝老气。龙渊眯眯眼，笑得很美，那白发衬得眼前人像精灵一般。
“渊……”那人开口，这个称呼不是冷邢月还能是谁？
冷邢月的眼神很温柔，像是要柔出水般。
“月狼，你跟我来。”碍于三军将士在此，龙渊只是在冷邢月叫自己时点点头，说完话后就转身离开。
冷邢月重新面向三军将士，眼神、语气仿佛冬日寒冰，冷得不像话：“继续操练，两个时辰后收队！”
普通的士兵叫苦不迭的回应，而混迹在其中的妖兵们大多缩缩脖子，吐吐舌头，心中腹议着：狼王对不同人的脸色转变这么快。
三军将士们的并不明显的不满冷邢月权当没看见，回身去追龙渊。龙渊感受到周围空气流动速度，明白人追了上来，刚过身，就被身后人抱了个满怀。冷那月胸前的那一块铁甲撞得龙渊生疼，刚要抬头抱怨便被一个吻给堵了回去，单纯的两唇相碰却让龙渊觉得心中有了个着落。
“干什么这么急，也不怕人看见了。”龙渊抱住冷邢月抱怨道。
而冷邢月的声音却颤抖着道：“我听你不在军中，让人给围了，我很怕，怕你像当年那般。我想去追你，他们都不肯。”
“往事莫提。”龙渊松开了冷邢月，冷邢月恢复了理智，只是点点头。
“你知道我回来了的吧，为什么不来找我。”
冷邢月低头，抿着嘴，龙渊一下子就乐了，开口逗他：“怕不是怕一见到我就像方才那样不管不顾地扑上来吧。”
“没有。”
这声跟个娇羞小媳妇似的，龙渊顽劣心上来，弯腰仰头要看冷邢月的正脸继续打趣他，打量起冷邢月的眉眼，突然说：“ 月狼，你怎么和无尘和百里冰他们一样脸色发白呢？”
冷邢月愣了半拍，才回道：“许是近几日天气下降，穿得单薄了些。”
龙渊注意到冷邢月的动作有些僵硬，握了握他的手，指尖是凉的，想必是冻的，连忙道：“多穿几件衣服，感了风寒那可不好。”
冷邢月点头：“好，那渊你先回军帐，我去一下粮仓。”
龙渊却拉住冷邢月的胳膊道：“慢着，我跟你一起去。”
冷邢月不做声，龙渊就知道他那是答应了。两人一同走向粮草仓的方向，刚到门口前不远处，便看见有人正蹲在地上，手里拿着根小木棍在地上掘着什么。
“干什么呢？”龙渊脚贱的一脚踢上那人的屁股。
“我去你大爷的，龙渊你娘的敢背地里暗算我！我忙着正事呢！”那人扭脸起身，张牙舞爪地就向龙渊身上扑去，两个爪子灰扑扑地。
龙渊一看状况不对，连忙就往冷邢月身后躲，道：“我当是什么，你搁这撒尿和泥玩呢。”
“什么和泥!瞪大你的小眼睛，看见没，这些是草药！”紫烟的个子在女子中不算很矮，只是冷邢月一米九多的大个头在她面前就跟堵高墙一样，可怜紫烟的个头才到冷邢月胸口处，想越过冷邢月去抓他身后贱兮兮笑着的龙渊是有些难。
冷邢月用那张常年的冷脸低头一看，紫烟瞬间就没了气势，向后退几步，才举起手中的杰作—棵散发着新鲜泥土香气的某草药。
龙渊笑着从冷邢月身后走出，从怀中取出块手帕递给紫烟，谁知，紫烟愣是没接，而是先用自己的手帕将药草包好之后就又蹲下了。
龙渊一晃神，不解紫烟这些做法：“你又是何苦这么做？药房中有不少药草，你这个做法……”
紫烟起身，将手里掘土用的木枝霸气一挥，回答道：“你不懂，现在城中药房里的药材都是特意栽培出来的，这些可是野生的，药效更强。这里是粮草仓门口，马匹和巡逻的人一脚一蹄子的踩上去，就不好了。”
“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对。但是，三军将士面前，咱能先不干这么丢人的事吗？”龙渊笑着用手帕擦拭着紫烟带着泥土的脸，又从她的发丝中抽出几根杂草，在她面前晃悠着：“注意点儿形象吧你！头上戴草，你这是要卖了自己？”
紫烟听言，这才用手帕将手擦干净了。想到自己一个女子撅着屁股蹲在人仓库大门前确实不大雅观。
龙渊把手里的枯草扔到一边道：“你为什么来这里啊？我弟弟竟然同意你离开了？”
紫烟仔细地擦着手，说道：“他有什么可同意可不同意的发言权，我愿意去哪里便去哪里。再说，我不放心你来，想着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好了，那既然来了就跟我去仓库找百里香他们，清点一下运送来的东西。”龙渊将脏兮兮的手帕收起来，带着两人进了仓库。
“阿雪！”百里香眼尖地看到龙渊，一头扎进龙渊怀中。
一旁拿着一本账本的风煜离眼瞅着百里香扑到龙渊身上，当即放下手里的东西快步朝这个方向走来：“我的天，百里香你还……你要脸不？”
“切，谁叫你比我慢的，不服你打我？”两个人里语气中却像极个孩童。
龙渊看了几眼，问向姗姗来迟的敖湛：“阿湛，粮草的数量与消耗时日如何？”
敖湛扯出一抹笑意道：“我们刚刚送来的这批和先前剩下的加起来，若按最大耗量来算，可撑一个月，若按定量算大概能拖两个月。”
冷邢月此时没闲着，找来桌椅，三人坐下，敖湛从怀中拿出帐目，一一讲解细说，龙渊和冷邢月仔细听着，紫烟却听到这些就一个头两个大，扭头去看百里香和风煜离打架去了。
只见百里香指着风煜离的鼻子便说: “你看看你，整天缠来绕去的，妄你长了副风流相，不愧是条千年老蛇精。”
风煜离气不过张口便道：“什么老蛇精，缠来绕去咋了，又不是缠你，明明连自己年龄多少都忘记了，还有什么要格说我老？顶着张稚嫩的脸整天就知道撒娇！”
两人你喷一句我喷一句专挑对方痛点戳，紫烟看两人打口水战看得不亦乐乎，心中嘀咕一句：“今天怎么没打起来？”随后又抛之脑后了。
闹作半晌，敖湛方将事情讲完，不禁问道：“雪儿，你听这些做什么？”
“一个将领，他必须要充分地了解自己的粮草情况，这么多人，是得需要吃饭的。最重要的部分了解清楚之后再与与谋士谋划，才能将一支军队的实力完全发挥出来。”
“不用这么麻烦，即时，我再同君无尘和百里冰他们二人再讲一遍便是了……”
龙渊停下手中比比划划的笔，抬头想了一阵子，看了看敖湛，又低头写：“你脸色似乎更苍白了，这是怎么了？”
敖湛后知后觉地摸摸脸道：“你是知道的，我体质如此，大漠草原风寒，休息休息一阵子便好了。”
“是吗？”龙渊的语气中含有三分疑惑，但细想确实如此，嘀咕着：“看来得给你们单独打个帐篷，再盖得厚实点儿，一个个地在妖界的时候生龙活虎的，怎么到了人间都变了呢？难道是灵力压制的原因？”
“大概是吧，毕竟我们的能力不及你。”冷邢月突然开口搭上话，龙渊嘟着嘴看了冷邢月几眼又低头记帐了，她对他的话从来不怀疑。
待百里香和风煜离闹完后，紫烟才刚擦洗干净她的药草，而龙渊也刚刚记好帐。
“闹够了？”龙渊看着气喘如牛的两人，递过两杯水。
饮完后，风煜离紧紧抱住龙渊的腰，奈何身高过高龙渊又是坐在椅子上的，只得半坐跪着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嚎着：“小雪，我被百里香给欺负的好惨啊~”
“他放屁，阿舞你别听他的！”百里香凑过来反驳。
谁知道龙渊根本不吃他俩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一套：“你们接着吵，我们走。”
两人听罢立刻闭嘴。
“你们俩谁去看了城中的药房？”紫烟问道。
“我！”百里香举手。
“能跟我说一下大体位置和数量吗？我要准备准备。”
“好。”百里香不知从哪里抽出一张城图纸道，“这是番明城的图纸，我现在就给你大体描绘一下。”
“嗯。”两人认真探讨起来。
龙渊无事可作，忽然想起什么，发问：“谁知道城中还有多少户人家？”
“我！”风煜离回道，“一共有三千七百二十户，因为备战的原因已经迁走了两千户。”
“那好，等会儿聊完后你和百里香记得去告诫一下还在城里的人家，让他们赶快往东迁，我怕到时打起来会伤及无辜，那样死伤可会不少。”
“我立马动身去办。”
大敌当前，没有几个人还能开得起玩笑，所以风煜离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坚定，没有了以往那副吊儿郎当的腔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