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最特殊的定情信物
“你如果再不回我，那就没有机会了，我下一次再来皇宫之时，先公主的病就到了可一剂痊愈的程度了。那时候，就是真真切切的死生不见。”
离开皇宫的前一天，紫烟终于见着了那位传闻嚣张跋扈的先公主慕九霜的真面。
一身鹅黄宫衣，手里提着鞭子，看样子怎么也不像是一个久病缠身的人，少年人身上的朝气在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长鞭指着紫烟的鼻尖：“你就是皇兄整晚来本宫帐前念叨的那个神医，本宫救了的那个？”一名女弟子闪到紫烟身前用剑柄挑开横在眼前的长鞭，道：“殿下，有礼。”
紫烟打量着眼前这个气鼓鼓的小女孩，来人是敌是友？
慕九霜把鞭子甩到宫女手里。
“多谢殿下那日救命之恩。”
慕九霜抱臂，把头扬的很高：“没什么，本宫也是为了自保而已。”
紫烟不说话，双眼盯着慕九霜，慕九霜的话还没说完。
如她所料，慕九霜贴近紫烟，小声地说道：“本宫问你个事，你能不能叫本宫别恢复的那么快，手里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让本宫小伤病寒不断，身子骨比常人弱些？”
“这是何意？”紫烟不明白，常人得了病，自然都是希望能恢复健康，这慕九霜难不成脑子进水了？
“我需要一副病恹恹的身体，这是我能体现出无意皇权最好的保命牌。”
是了，都说皇帝的身份来的不干不净，若非太皇太后承认慕衿所持的那副耳环确实是她亲自送给先帝用作赠与喜爱姑娘的物件，只怕是慕衿坐不上这个皇位。
而作为在满朝大臣关注下降生在皇宫的先帝当时唯一的子嗣----慕九霜，是对慕衿皇权最大的威胁。
如果当年慕衿没有出现，那么在皇族宗室无子的情况下，慕九霜绝对会登基称帝。
顺此猜测，那个嬷嬷所行所为估计是慕九霜示意的。
“这次的诊治只是帮殿下调养好身体，下次我再来的时候，才能治好，至于殿下的要求……殿下这病是娘胎带出来的，哪怕治好，身子骨也不可能会像常人一样康健，需悉心慢养。”
“这就足够了。”慕九霜拉开与紫烟的距离，“你跟本宫过来。”
紫烟跟上，慕九霜一个急转身作势去扯紫烟的面纱，紫烟下意识闪躲，惊愕的看着慕九霜。
“先公主，您什么意思？”
慕九霜弯腰，不情愿地别过脸去，道：“见过皇嫂。呐，我皇兄今晚邀你去御花园，让我来报个信，酉时三刻，要是迟了，本宫就亲自打折你的腿。”道完又气鼓鼓地回去了。
紫烟摇摇头，有点无奈。
酉时三刻，紫烟独自一人来到纳凉亭，微微烛火之下，慕衿早已经在此等候多时。
一身龙袍，在四周隐约的灯烛下，慕衿脸的轮廓被隐住一部分，光与暗在他的脸上划出了分明的界线，严肃与不可侵犯。
“来的很晚，等着急了吗？”紫烟问道。
慕衿摇头道：“没有。”
“找我来什么事？”
“朕听说你明日就要回阁了，想着今天把我在心里琢磨了很久才得出的答案告诉你。”
紫烟挑挑眉，她感觉到，今日的慕衿与以往不一样。英武、霸气、不可一世，这是一名真正帝王身上应该具有的，此刻在慕衿身上全部展现。
慕衿拉着紫烟的手，琉璃一般的双目看着紫烟，认真的说道：“你问朕选江山还是美人，那朕便告诉你。朕愿用这万里江山作聘来娶你，江山与美人，朕都拿的起。朕承诺，也只对你一个人承下这种诺言，今生只爱你一人，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朕的身边所站之人，只有你。帝王一言，重值九鼎。”
紫烟的瞳孔猛烈地收缩，心脏发出砰砰跳声，顺着胸骨直传大脑和耳膜，她承认她被惊住了。慕衿伸手解开紫烟的面纱，四目相对。
慕衿问道：“不知神医大人，可否余生都愿来让我陪伴左右？”
帝王的笑容展现，那笑容太过明亮，容不得人拒绝，晃的人眼花。
“你……呵，嗯。”
在点头的一瞬间，皇宫的上空，火树银花炸了个铺天盖地，美极如画。
“有心了。”
“当然，为了你，我都快把整个城最美的烟火给买光了。”
紫烟心想：果然，帅不过三秒 ，可是……喜欢他啊，还能咋滴？笑着往慕衿怀里靠去，慕衿低头傻笑得像个小孩。
慕衿心道：如此，我要完成父皇没有做到的事，让心爱的人，荣华天下，独宠六宫！
从怀里取出一个红穗，递到紫烟面前，道：“这……这个给你。”
“给我这个干什么？”紫烟接过，看着把脸憋的通红的慕衿问道。
“听阿姐说，这个是娘生前给我们俩编的，一人一个，世上只有这两个，是其他任何人都编不出的。说是，将来长大了，有心悦之人时给的。”
“阿姐？你还有个阿姐？没听说啊，只知道皇宫里有个九霜先公主。”
贵为先帝子嗣，却非长公主位称。
慕衿摇头，解释道：“九霜是太妃所生，因为是先帝之女，所以我给她公主封号。但是，我心中不认她是我的姊妹，不同意把我娘的位子给太妃。而阿姐，是我娘在怀我三月时所救的女婴，随娘姓龙，叫龙渊。至于我娘，是龙尧将军，尧舜的尧。”
是那个被别人称作叛徒的龙尧将军吗？这话
紫烟没敢说出口。
“我听说过将军的事情，我不信那样一个忠于先帝的人会当叛徒。不过……龙尧将军不是男的吗？”
“不是的，听阿姐说，龙尧是假名，娘的真名叫龙瑶，瑶池的瑶。”
“那为什么……”
“我是十岁的时候被阿姐送进皇宫的，我没见过娘，但听阿姐说，娘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最温柔的人。”
“那么长公主？”
“我十一岁那年，自朝中死了些大臣后，我就便再没了阿姐的消息。”相较于毫无记忆的娘，龙渊对慕衿的影响更大，慕衿的眼眶湿润。那是养他十年的阿姐，最疼他的人，不是亲姐，但却胜过亲姐。
“抱歉……我不知道……”
紫烟可以想象到，一个人甘愿抛弃自己的青春年华和性命，只为了帮助一个叫自己一声阿姐且与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登上那九五之位。
至于那些死去的大臣，应该是龙渊为了帮慕衿稳住朝廷而除掉的吧。
“先不谈这些，现在我就问你，这结，你要还是不要？”慕衿道，他看着紫烟的眼睛。
心道：当初阿姐说这穗不会给任何人并把它系在笛子上时，我察觉到邢月哥哥沉默了好几日。
“怎么能不要，给了我的东西，我是不可能还回去的。你给了我这个，那你以后就和我绑在一起了，这辈子都别想甩掉我了。”紫烟摩挲着红穗，心中起疑，总觉得好像在哪里摸过。
这时，左祝十分不适时宜的进来禀告：“皇上，太皇太后催了，说这烟花也开过了，您若再不去，她老人家可……”
慕衿打断左祝的话：“朕知道了，还有其他什么事吗？”
“哦，”左祝道，“这神医大人要是也再不去的话……”
“就这种事？再去催一遍，你先去禀告太皇太后，朕片刻便至。”
紫烟听着慕衿胸腔因为说话而发出的声音，笑着想：小奶狗和小狼狗之间还真是切换自如啊。
听着左祝的脚步声越走越远，紫烟才从慕衿的披风下出来，放下面纱道：“那皇上，本阁主就先行告退了。”
“唉！”慕衿伸出手，对于紫烟的突然离开有点不舍。
紫烟甩甩红穗道：“放心，丢不了，走了。”
“好吧……”
回到殿中，玉麒麟毫不客气地调侃道：“怎么？会情郎会完了啊，都等你好久了，太皇太后那边都催了。”
紫烟一边接受着女弟子的服侍一边道：“玉，帮我个忙。”
“说，你又憋什么坏招呢？看着就一肚子坏水儿。”
玉麒麟嘴上不饶人。
紫烟嘿嘿一笑。
“进出皇宫在众人面前的时候你能不能变大让我骑着？”
“你等着吧。”玉麒麟不答应。
紫烟继续道：“黑玉的玉料你随便摸。”
“…………”
继续加价：“青竹的酒供你喝一年。”
“…………”
玉麒麟毫不动摇，紫烟咬了咬牙：“清荷亲手做的饭菜供你吃三年。”
“再加上她的糕点。”
“成交！”
玉麒麟服服帖帖的卧在地上，紫烟心中抹泪：“为了面子，我容易吗我，呜呜呜呜呜，你们都要离我而去了。”
斜坐在玉的背上，身后是四名女弟子，不缓不慢往宫宴的方向走去。
“这是什么味道？江兄你闻到了吗？”
“药香与宫铃，是药神阁的人来了！”
“江兄，”那人侧着身子压低声音，“我听说这药神阁刚换了阁主，还是二十出头的女子，能行吗？”
“赵兄，此话可不能让御医们听了去啊，否则……啧啧……”
“江兄所言甚是。不过，我还听闻，这新阁主手里有一祥瑞物，麒麟子，不如……”
姓江的那个大臣没有想和这个人一起犯傻的念头，道：“听我一句劝，药神阁的血色飞花令可是阁主收回成命不收手的东西，他们的开阁阁主当年可是救过开国皇帝的功臣。你我官场之人，莫想这些有的没的，行本分做事就行了。”
点到即止，又好言相劝了一句，这人应该听懂了，如果这还听不懂，那也就不用在朝堂上混了。
“受教了受教了。”
两人作揖，算是作罢。
紫烟看着有那么多的大臣在场，有些疑惑，这老太太难不成是要在她走之前给她个厉害尝尝？光是被这些人着看，心里的压迫感就已经提到最高了。
不动神色地从玉麒麟的背上下来，行过礼后来到自己的位子上端坐好，玉麒麟喷了个鼻息，甩了甩尾巴，走到紫烟的手边卧着，四名女弟子则十分明礼地坐在紫烟后面。
太皇太后韩重锦环顾一周，看到皇帝来后，才开口道：“既是宴会，众位就不必拘谨了，在座都是忠义廉臣，可尽情畅言。”
太皇太后发话，大臣们还是推让了一番，随后才三两对语，聊得火热朝天。
太皇太后朝紫烟处看了一眼，又道：“今日的宴会本来就是为了神医所办，就不要冷落了神医嘛。”
还在开开心心吃东西的紫烟听这话险些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拜托，她巴不得他们聊他们的，就让她安安静静地吃个饭然后拍拍屁股潇洒走人。
而一旁的慕衿不做理会，静静地看了紫烟一眼，就移开了目光。慕九霜看向紫烟，她有一点点担心这个皇嫂，毕竟她的皇祖母出身宰相府，当朝宰相是她的亲兄弟，手握政权，哪怕慕衿努力了这么久，也还只是夺回了一半的权利，并且这次赴宴的大臣有不少都是拥护韩重锦的人……能给自己这个嫂嫂好果子吃吗？
赵侍郎起身道：“听闻阁主有一宝贝，方才大家也都看到了，这可是瑞兽，不知阁主能告诉我们是在哪里碰着的这段奇缘？”
劝过他的那位姓江的官员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合着自己的话就是一个屁。
“抱歉，此事恕我无法告知。”
“这有何不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麒麟族内事，不清楚，要想知道，可以去问玉麒麟他自己。”
“那这麒麟认主……”
紫烟隔着纱都能感受到对方眼中对玉麒麟赤裸裸的占有渴望，摸了摸玉的鳞片，紫烟垂下眼皮，一道灵讯传到玉的脑海中：“怎么办？我总不能说你是我生的吧。”
“去去去，少占我便宜。我来说。”
玉打了个哈欠，身体瞬间变小，跳到桌子上，道：“麒麟认主，只认一人。此后，同生共死。我还是奉劝你一句，不是什么东西都可以做我主子的。”
玉道完，甩甩尾巴窝到了紫烟的怀里。
“我真是没白疼你。”紫烟捏捏玉麒麟的脸。
“那就算说清楚了，总不能夺人所爱，是吧，赵爱卿。朕记得阁主跟朕说过，阁内要事繁多，聊完之后就得回阁了。”慕衿轻飘飘的一句话。
“臣有一问，神医大人来便来了，不妨摘下斗笠，以真面示人，如何？”
有了慕衿的撑腰，紫烟说话也有底气：“阁内规矩，恕还谅解。”
来人吃了一个不轻不重的拳头，闷声从位上坐了回去。
一旁一直沉默的丞相，开口了：“还问神医，公主的病如何了？”这话一出，百官皆目指紫烟。
紫烟淡淡回道：“公主的病须静养慢养，急不得，下次，会再来，至于何时，就得看公主的身子调养的如何了。”
最后一句，紫烟看了眼正在喝茶的慕衿，又收回了视线。方才，玉麒麟拍了拍她的胳膊，是有人找她，她得走了。
避席，走到离慕衿九米的地方，紫烟轻弯一下腰，四名女弟子跟在其后抱拳鞠躬。
紫烟轻声道：“陛下，我得告退了。”
慕衿亦轻声嗯了一声。
紫烟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弟子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