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范谨落第
祖孙二人苦中作乐打趣对方一阵儿, 王老太君又气又好笑,自己当初辛苦教养的儿子,结果竟落到这般混账的地步,委实不知说什么好。
所幸这个嫡亲的孙子还没长歪, 王家还有得救。
想到此, 王老太君叹道:“老天爷待我也算不薄,还给我留了那么一茬希望。”说罢看向王简, “我啊, 这辈子就只盼着在闭眼前能看到你把王家的路板正, 三郎可莫要叫我死不瞑目。”
王简慎重回道:“祖母放心,孙儿必不叫你失望。”
王老太君握住他的手, “让你阿姐与你把劲儿往一处使, 总能撼动你们老子。”
王简点头, “她都明白。”
稍后饭食送了上来,祖孙坐在一起用饭, 王简给她布菜。
王老太君让白芷到门口守着, 勿要让闲杂人等过来。
白芷应声是, 便退了下去。
王老太君用了一只虾球, 说道:“倒是难为你了, 这都已经二十出头,早该娶妻生子, 却摊上了这么一件糟心事。”
王简不以为意, “祖母无需替我操心, 婚姻之事随缘便罢。”
王老太君垂眸, “我自是盼着抱曾孙儿的。”又道,“你房里没有通房妾室,也没个主母, 终是太过孤单。”
王简摇头,“孙儿不想走阿娘的路。”
王老太君郁闷了阵儿,才道:“是你父亲没处理好,妻不妻妾不妾,那二房也相当于平妻了。”
王简没有说话。
王老太君看向他,“咱们不说这些,我就问你,私底下可有钟意的女郎?”
王简抿嘴笑了笑,问:“祖母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王老太君:“我祖孙二人还藏着掖着呐?”
王简压低声音道:“有,养着呢。”
王老太君一下子来了兴致,“哪家的?”
“秦家的。”
“哪个秦家?”
“就是去年带你去贺家庄子看白叠子的那个秦家,数十亩白叠子都是她种的。”
王老太君细细琢磨,问:“跟贺家结亲的那个秦家?”
“对。”
“他们家五个闺女呢,排几?”
“也是老三。”顿了顿,“这会儿跑到闵县去种白叠子了,一千多亩。”
“……”
王老太君一时半会儿有些懵,她消化了许久,才说道:“那秦家不是由瑞王提携进京的吗?”
王简夹了一块春笋到她碗里,“是瑞王提携的。”
王老太君皱眉,“瑞王的人?”
王简摆手,暗搓搓道:“我挖过来了。”
王老太君愣住,隔了一会儿才乐了,“你的人?”
王简点头,“他入京来时六品,前年查章州案瑞王把他指派过去,也算做了点实事,瑞王想提拔,我同陛下商议允了,提了一级。去年查贪官,我也把他弄进去办了些事,目前算是熟络些了。”
王老太君细细咀嚼春笋,心情好了不少,“人品如何?”
王简回道:“一开始孙儿就查过秦家的底,干干净净,是个做实事的人,挺踏实,也没参与进党派相争,可见脑子不糊涂。”
王老太君点头,“干净就好,门第低了些也无妨,只要你自个儿喜欢就是好的。”
王简:“暂且养着,没几人知道。”
王老太君看着他问:“秦家长辈知道吗?”
王简摇头,“不知道。”停顿片刻,“现下她同贺家搭伙在闵县种白叠子,搞了一个不小的场子,这样的女郎,多半是在后宅里呆不住的,我若把她弄进来,也关不了几天。”
王老太君若有所思,“去年的白叠子用着是挺不错,不过一个女郎抛头露面到底不成体统,你可受得了?”
提到这茬,王简不由得乐了,说道:“闵县给出这么多庄稼地,还是当地官府引进的白叠子。”
王老太君吃了一惊。
王简继续道:“我听贺家说还是秦三娘亲自跟县令谈妥的,他们初初过去时,贺家的面子人家还不给。”顿了顿,“祖母你瞧瞧,这样的女娃,你若用后宅女郎那一套去看她,便是小瞧了。”
王老太君沉默。
王简:“我就想看看她还有多大的本事折腾,又能折腾出什么模样来,反正她老子在我手里握着,她人也跑不了,我便由着她去折腾。”
王老太君:“听你这一说,确实挺有几分本事。”
王简笑道:“你是没见过,那张嘴最会忽悠,性格也八面玲珑,跟一只小黄鹂似的活泼,叫人看着欢喜。”
王老太君也喜欢开朗活泼些的女娃,“听你说得这般了不得,那她对你可有几分意?”
王简觉得脸疼,“顶多只有三分,我王宴安是远比不上她那白叠子的,跟入了魔似的,若想把她哄进王家,估计还有得磨。”
王老太君不禁觉得好笑,“还瞧不上咱们家呢。”
王简:“可不,想来贺家也跟她说过咱们家里头的情况,她也好歹是官家娘子,能出去折腾,可见对高门大户没什么兴致,我算是找错人了。”
王老太君鼓励道:“你若是喜欢,就慢慢磨,咱们慢慢哄,总能哄得她心甘情愿进来为你生儿育女。”
王简又给她布了些菜,“这事阿娘也不知道,祖母莫要说漏嘴。”
王老太君:“我还没老糊涂,她性子软,还是莫要知道得好,省得心急生出是非。”停顿片刻,“不过知晓你心里头有了着落,我也放心多了,就怕你蹉跎了。”
王简:“我的事,我自己知道,祖母只要养好身子就行。”
王老太君点头,“我还得慢慢熬,怎么都要比梁王老儿他们能熬才行。”
王简失笑。
祖孙唠了些体己话,颇愉快地用完了这餐晚饭。
现在京中会试,不少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上头,秦致坤是大理寺的,会试涉及不到他,他只关心自家闺女在闵县那边的情况,便同方氏一并去了一趟。
得知他们过来的消息,段珍娘高兴不已,忙去接人,将夫妇请进苏宅。
方氏好奇打量秦宛如住的东厢房,段珍娘热络道:“现在三妹还在村子里下种子,我这就叫人去唤她回来。”
方氏应声好。
秦致坤背着手站在院子里打量周边环境,赞道:“这宅子好啊,比我们租住的要宽敞多了,一年才十多贯,委实不错。”
陈婆子也说这宅院好。
方氏从屋里出来,笑盈盈道:“等会儿去看看她们的铺子。”
庖厨备了饭食,夫妇俩将就凑合了一顿。
段珍娘坐在一旁问他们,“姨父是告了假过来的吗?”
秦致坤点头,“今日休沐,明日告了一天假,下午早些回去。”
段珍娘:“那等会儿咱们去看看铺子和作坊,现在姻伯母在作坊那边忙,离这儿也不远,倒也方便。”
方氏好奇问:“这些日三娘都在地里忙活?”
段珍娘:“地里的活儿都是她领着佃农们做,应该也差不多了。”
方氏嫌弃道:“这几日太阳可大了,只怕都被晒黑了。”
段珍娘笑道:“没有,姻伯母特地给她备了帷帽,说女郎家黑了不好看,叫她悠着点。”顿了顿,“彩英也给她备了长袖捂着的,晒不了。”
秦致坤打趣道:“那小身板倒是挺能干。”
段珍娘:“姻伯母都说她了不得呢。”顿了顿,“你们一路过来折腾得疲乏,等会儿去歇着,睡一觉三妹估计就能回来了。”
方氏应道:“就在她的东厢房歇。”
段珍娘:“好。”
当即命柳婆子去收拾出来。
双方又唠了好一会儿,夫妇才去睡了个午觉。
待到申时,秦宛如才匆匆从村里回来,一进院儿就喊他们。
方氏听到她的声音,忙应了一声,到院里看情形。
秦宛如高兴的朝她奔了去,问道:“阿娘,祖母呢,她今日有一块儿过来吗?”
方氏抚摸她的头,脸蛋跑得红扑扑,眼睛亮晶晶的,叫人看着欢喜,“她下回再过来,我们明日就要回城。”
秦宛如:“爹还在睡呐?”
秦致坤在屋里应道:“起了。”
方氏进去替他整理衣着,秦致坤舒适地伸了个懒腰,说道:“春困秋乏夏打盹儿,许久都没睡过懒觉了。”
秦宛如倚在门口道:“爹明日又可以睡懒觉了。”
秦致坤:“明日去看看你们种的地,开开眼。”
秦宛如笑道:“还没种呢,出芽应是不齐的,我看最早的那些都已经冒出尖儿来了,得分批移栽。”
方氏道:“这么多白叠子,可够得你折腾了。”
秦宛如:“不怕,人多手快。”
陈婆子端铜盆进去,秦致坤洗了把脸,人也精神了些。
整理妥当后,几人先去的铺子,一路沿街而行,方氏忍不住说道:“这地方也太偏僻了些。”
段珍娘挽着她的胳膊,指着周边道:“这地方是要偏些,不过现在整个闵县都知道咱们种的白叠子,名声已经传了出去,不怕偏。”
秦致坤背着手道:“你们这雷声可打得响。”
秦宛如:“就是要响才好。”
快到商铺时,方氏一眼便瞧见了那铺子,指着前方道:“棉匠,我瞧见了。”
秦致坤探头,看到铺子上方的红底烫金字,赞道:“这门面好,有派头。”
铺子上方是招牌,两边还立了两根木柱,柱子颜色是朱红,上面雕刻着白叠子图案,远远望去,颇为扎眼。
柳婆子把商铺大门打开,里头的柜台,货架,待客区等都规划得明了,并且摆放着些许小玩意儿,比如白叠子插瓶,招财的貔貅,还有些绿植盆栽,整体大气沉稳,颇有格调。
方氏赞道:“这商铺做得好,气派。”
段珍娘得意道:“是我和姻伯母盯着做的。”
方氏朝她竖起大拇指,“你那张家胡同的宅子就布置得不错,挺有眼光。”
秦致坤也觉得商铺做得不错,人们看了会儿铺子,又去了作坊那边,一路边走边闲聊。
县城比不得京里,各方面都要差些,路过码头时,方氏问道:“上回二妹过来时就在这儿落的脚吗?”
段珍娘回道:“从这里走水路可通往锦州和魏州,比陆路要快捷些,以后我们做出白叠子来,直接走水路发货过去,让绸缎庄铺子带着销。”
方氏点头道:“还挺方便。”
段珍娘:“目前主要是销京里这块儿,以后慢慢从京中扩散出去,如果能把魏州那边打开,也算意外之喜。”
秦宛如道:“如果魏州那边打开了缺口,就叫姨母再到隔壁锦州开个铺子,一串串的开。”
段珍娘乐了,“你想得倒挺美。”
秦宛如:“反正从这里发货过去也方便。”
方氏说道:“还是要脚踏实地的来,一步一个脚印走。”
秦致坤调侃道:“去年才五十亩,今年一千多亩,你们这步子跨得有点大。”
秦宛如野心勃勃道:“明年就数千亩!”
秦致坤:“……”
方氏:“……”
到了作坊那边,他们老远就瞧见盖好的房屋,几间石屋的房盖已经盖好,弹制房的主体结构也已搭建成,呈环形围抱石屋。
窦氏正同木工讨论着什么,听仆人来报,说秦致坤夫妇过来了,她从场地那边过来。见到一行人站在外头,笑盈盈道:“亲家。”
双方寒暄了阵儿,有一间屋子已经整理出来,他们进去坐着闲聊,方氏道:“亲家忙得很呐。”
窦氏摆手,“我还好,只动动嘴皮子,倒是三丫头,还亲自上手,折腾了好一阵子,比我劳累多了。”
秦致坤:“三娘到底年幼,若有不是的地方,还望亲家担待着些。”
窦氏温和道:“那丫头听得进话,也不犯倔,我们相处得极好。”顿了顿,“就恨我手里没儿子了,若不然再从你们家哄个闺女过来做儿媳妇,个个都能干,讨人喜欢。”
听到这话,方氏笑得合不拢嘴,“亲家谬赞了,不知现下大娘可还得力?”
窦氏回道:“得力,起先我还怕她打退堂鼓,这会儿看来,就跟当初在击鞠场上那样迎难而上,有她帮衬着,我要省心许多。”
方氏欣慰道:“能用得上就好。”
窦氏夸道:“应是亲家会教养,女儿们个个里外都能操持,皆是一把好手,比我府里养的那些好多了。”
方氏道:“我倒没费什么心思,她们自个儿能立得起来,也愿意给秦家长脸,我也没什么祈盼,就望她们个个都能自理。”
窦氏:“能自理,比大多数娇养在后宅的贵女好多了,能与你们结亲,我们贺家是很满意的。”
得到她的认可,方氏心里头委实高兴,这意味着她对子女的教育是非常成功的,虽然秦宛如是个意外。
稍后木工蒋师傅找上来同窦氏商议某处细节,秦致坤夫妇由段珍娘她们带着去看作坊布局,里头的仓库,弹制房,庖厨,住宿等样样俱全。
好几亩地的面积,使用场地是非常宽松的,晾晒棉花的地方也不少,秦致坤道:“这场地挺不错。”
秦宛如:“把弹制房那些做好了,后面还会围上围墙。”
段珍娘:“后续还要备不少竹编的簸箕,箩筐之物,林林总总要筹备好多东西呢。”
方氏道:“现在就可以让当地人编制了,你们用量大,要价多半也能便宜不少。”
秦宛如:“麻袋也要备。”
她们七嘴八舌,许多零碎物件还真容易遗漏。
方氏叫她们写下来,一样样筹备,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毕竟上千亩地的白叠子,一到成熟期,就算分批采摘,量都是非常巨大的。
晚上庖厨做了不少丰盛菜肴,人们聚在一起边聊家常边用饭。
起初秦致坤夫妇还有些担心秦宛如姐妹俩与窦氏相处有摩擦,这会儿看来三人分工明确,各干各的,挺有默契。
秦宛如负责种地,窦氏负责盯作坊进程,段珍娘索性筹备平时生产之物。
去年她们制作过,知道需要哪些用具,弹弓和轧棉机已经定制了,箩筐簸箕麻袋什么的林林总总物件要一样样筹备,也确实可以着手备上。
至于西市商铺那边,窦氏已经跟牙人打过招呼,让留意着,若有合适的就去瞧。
东市主要是针对权贵圈,西市才是适合她们的,鱼龙混杂,同时也是商贸往来的中心,对外到全国各地,在那里把棉匠传播出去的速度要快得多。
人们在饭桌上就棉匠今年的规划讨论一番,每个人心里头都有谱儿,一步步筹谋,而非假大空。
秦致坤听她们这帮女人唠,隐隐觉得,说不定他家闺女还真会发财。
饭后段珍娘去了一趟秦宛如的厢房,两人取来纸笔,把制作白叠子需要用到的器具一件件写到纸上。
方氏也在一旁看,她参与过平康坊制作白叠子的过程,说开出去的订货单子可做一个标识。
秦宛如灵光一现,说道:“那咱们就去刻录几个棉匠招牌的印章,但凡开出去的预订单子上都盖红泥章印,以便区分。”
段珍娘也觉得这个主意好,“明儿问问姻伯母。”顿了顿,“咱们订的麻袋上也弄个棉匠的标识好了,只用于发出去的货装。”
秦宛如乐道:“好啊,它走到哪儿就传播到哪儿,要让更多人的看到它,意识它,对它产生好奇心。”
两人七嘴八舌说得热闹,一旁的秦致坤坐在椅子上,笑道:“就你俩名堂多。”
秦宛如看向他道:“爹不懂,我们要让大江南北都知道棉匠是什么,并且还要买它用它,并且还是我们家出的。”
秦致坤:“看你们这架势,是要让它取代蚕丝了。”
秦宛如摆手,“它还没这个资格,咱们大燕的丝绸是能吸引西域胡人来采购的,而白叠子则是从那边传过来的,不过咱们把白叠子做起来了,就可以辅助加强丝绸产业对外的影响力,让更多的胡人知道它的美名。”
秦致坤指了指她,“想得还挺远。”
秦宛如:“等以后有钱了,我还要筹办学府,让大燕遍地都留下我的脚印。”
方氏啐道:“我听你瞎吹。”
嘴上虽然嫌弃,心里头到底是乐的。
第二天夫妻俩由秦宛如带去看龙门村的地,看着那一块块基坯,秦致坤感慨道:“这么多庄稼地,竟全都是商贾的,底下的农户难呐。”
秦宛如:“那是你们朝廷要解决的事。”顿了顿,“把土地搞成国有不就得了吗,不准私人买卖,只有租种权,所有人都是佃农,以税粮抵地租,这样就不存在土地兼并了,因为没法卖。”
秦致坤愣住,诧异道:“土地国有?”
秦宛如:“对,土地国有。”顿了顿,“不过上头的权贵肯定会造反的。”
秦致坤:“……”
那你还说瞎话!
鉴于明日秦致坤还要上值,怕路上耽搁晚了没法进城,他们回去得较早,还没到正午就动身走了。
窦氏等人送了一程。
夫妻俩回京后同秦老夫人谈起闵县的情形,方氏眼里难掩兴奋。
一旁的秦二娘则听得心不在焉,明儿是会试的最后一天,她无比想见一见范谨,既有些兴奋又有些担忧,不知他考得如何。
见她心不在焉,秦老夫人问:“二娘怎么了?”
秦二娘回过神儿,“没什么,大约是月事要来了,不大舒服。”
方氏道:“那就去躺着。”
秦二娘懒洋洋地回了后宅。
二月十七日待第三场考完后,十八日那天上午所有参加会试的士人陆续从贡院出来,有人精神抖擞,也有人颓靡。
在那个狭小的号房里关了数日,可算能重见天日了。
孔氏早就在贡院外等着自家崽子,她一个劲伸长脖子张望,直到瞧见范谨背着物什出来,才激动呼道:“少仪!”
范谨朝她挥手,也高兴地跑了上前。
孔氏抓着他的胳膊,上下打量他道:“瘦了许多!”
范谨失笑,“阿娘胡说,才不过九天未见。”
孔氏摸他的脸,欣喜道:“知道你不易,我特地给你炖了肉补补身子。”
范谨:“咱们再等等,和同乡薛四郎一块儿回去,问他考得如何。”
孔氏试探问:“那你呢,考得又如何?”
范谨想了想,谦虚道:“登科应是不难的。”
孔氏心里头喜滋滋。
不一会儿同乡薛四郎出来,他那边也有家人来接他,几人一并回去。
路上双方说起这次的策问,各有一番见解,那些见解孔氏是听不懂的,就只觉得自家崽厉害。
会试结束后,举子们的卷子会送到弥封官那儿把试卷进行糊名,然后再递交到考官手里供他们评阅。
每一场考卷都由不同的同考官评审,最后再由主考官终评。
会试是二月初九始,考完二月十七,放榜也是在二月份,相隔八日,即二月二十六日放榜。
在等待放榜的那些日举子们多少都忐忑,范谨倒是平常心,对这次会试是胸有成竹的。
有时候书肆老贾调侃他,他也会笑着打趣几句,只觉得压在心里的石头一下子就落地了。
孔氏还不放心,把他带去给范父烧了柱香,求老子保佑儿子顺顺利利。
哪晓得范父兴许是没吃饱贡品,并未保佑自家崽子。
待到放榜那天,范谨前去贡院看榜,还没走近时就听不少人闹了起来,有人吵嚷道:“黄景温那种白丁都能登科,为何我就不能了?!”
当时范谨没放到心上,只当是失利的举子心有不甘。
他奋力挤进人群里,这次登科的人员有两百多人,然而当他挨着一个个找下去,却并未看到自己的名字。
范谨的心里头沉了沉,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确实没有他的名字。
他落第了。
当时范谨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念头,饭碗砸了,媳妇儿也没了!
媳妇儿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围观群众:采访一下范举子会试的感想。。。
范谨:我媳妇儿没了!!
围观群众:据说才进号房前要脱光洗澡穿指定的衣裳,这是不是意味着你们那帮人有。。。九天没洗澡了?
范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