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红印
两人大眼瞪小眼儿, 也不知隔了多久,王简才道:“你脑子里一天到晚都想了些什么污七八糟的东西?”
秦宛如单手托腮瞅他,“元宵节后你可说好的要去闵县的啊。”
王简“嗯”了一声。
秦宛如继续道:“若是你也觉得黎县令不错, 可否酌情提携一把?”
王简失笑, “他又不是你爹, 这般推崇?”
秦宛如摇手,“我这是惜才。”又道, “你能在朝堂上宰贪官, 可见是个明事理的人,若是看到有才之人被埋没,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王简:“……”
秦宛如冠冕堂皇给自己戴高帽,“我这可是为国为民,为了大燕的社稷着想。”
王简就听她忽悠。
秦宛如还来劲儿了, “百姓过冬挨饿受冻,挨饿这个是朝廷的事,我们没法子解决,但受冻就有法子了。
“王侍郎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自然无法体会底层老百姓的不易。就像之前租贺家地的佃农, 你们说他们懒么,他们不懒, 一家人租种了二十多亩地,可是一年忙到头, 也仅仅只够勉强温饱。
“像他们这种人是不敢生病的, 一旦生病,便是倾家荡产。
“那陶二娘说他们以前也有自耕地,但因为家中老人重病,逼得没法子卖了土地换药去了, 结果人财两空。
“所幸她家劳力好,一家几口租种倒也能勉强度日,但冬日里就难熬,衣裳里填充的是麻絮之物,难以御寒;床上铺的是干稻草,盖的是柳絮芦花之物填充的被褥,哪有你们贵族所用的蚕丝鹅绒狐裘?
“但现在咱们能种白叠子了,只要种得多,以后家家户户在冬日里御寒都能用上它,这就从根源上解决了受冻的问题。”
听到这话,王简没忍住发笑,嘲弄道:“就你们那白叠子,一斤四百文的东西,拿给佃农去用?”
秦宛如抬了抬下巴,无耻道:“一斤四百文是专程宰你们这些贪图新鲜稀奇的权贵的。”
王简:“……”
秦宛如一本正经道:“咱们张家胡同的,一斤一百三十文也愿意来抢,可见那东西只要把价格压下来,就是极其受人们欢迎的,你王侍郎敢否定它的市场价值么?”
王简闭嘴不语。
白叠子的市场价值他是不会否定的,因为它的用处确实挺广泛,但凡生活的方方面面都能涉及。
秦宛如继续道:“你们朝廷其实就是购买白叠子的大户,军营里头养的那些兵丁,冬日里穿什么呀?”
王简:“……”
秦宛如:“我们种出来的白叠子用来做成棉衣,穿到身上轻盈又保暖,套上盔甲也不笨重,朝廷养了那么多的兵,那得需要消耗多少白叠子?”
这话把王简说得不太淡定了。
秦宛如贱兮兮问:“王侍郎,若是白叠子的价格亲民,家家户户都能用上,你是买还是不买?”
王简盯着她看了许久,一眼便瞧出她的心思,“又想来套我给你兜那数千贯的底?”
秦宛如:“我就问你,白叠子的前景如何?”又道,“我们已经开了这个头,就算我们不去种它,后续总有人会去尝试。”
王简哼了一声。
秦宛如继续给他下套子,“闵县的黎县令为什么愿意引进白叠子,人家是为了造福黎民百姓,这并非仅仅只为个人功绩,而是为了民生。
“民生你懂吗,天下苍生大计,人家的格局大得很,不像你们这帮人成日里玩党派争斗,斗这斗那的,今日抱这条大腿,明日抱那条大腿,不能把劲儿往一处使。”
这话委实敏感,王简朝她招手,“你过来。”
秦宛如老老实实走过去。
他做了个手势,她蹲了下去,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似笑非笑道:“你老子可真敢教,什么话都敢说。”
秦宛如掰开他的手,“这跟他有何关系,我又不眼瞎。”
王简居高临下睇她,“那你可知,说这些话一不小心就会掉脑袋么?”
秦宛如一把抱住他的腿,“王侍郎吓着我了,可是我有大腿抱啊,不怕掉脑袋。”
王简:“……”
这女人真是狡灵之极!
秦宛如眨巴着一双灵动的猫眼儿,循循善诱,“王侍郎心系天下苍生,定然也像那黎县令一样是为了百姓着想的,白叠子这项宏伟的民生大计,你怎么能不支持呢?”
王简:“……”
“你这算盘可打得精明,想让朝廷给你开路扶持你做生意,挺有想法。”
“心有多大,地有多宽,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
王简拍了拍她脸,“你想得美。”
秦宛如不服气地揪了他一把,他“哎哟”一声,她站起身道:“等我把场子做大的时候,你们朝廷来购白叠子,等着来求我我还不给呢。”
王简:“……”
得,还成祖宗了!
秦宛如方才光顾着忽悠,倒把奉县的酥合忘到了一边儿,又厚着脸皮拉他的衣袖,说道:“奉县的酥合极好吃!”
王简没好气道:“你不是等着我来求你吗?”
秦宛如撒娇,“酥合,酥合,贼好吃!”
王简:“可是贺亦岚让你来讨的?”
秦宛如摆手,“是我自个儿要的,比肉脯都好吃。”
王简半信半疑。
鉴于今儿她在他这里讨了两枚金锞子,心情很是高兴,心情好了便觉得他那张脸也顺眼多了,一时兴起捧起他的脑袋在脸颊上重重地嘬了一口,落下一枚唇印。
王简被她突兀的举动吓了一跳,失措道:“不成体统!”
秦宛如看着那枚唇印笑着跑开了。
王简赶紧擦脸,一下子就染了绯色。
那老迂腐一本正经的样子叫人看着欢喜,秦宛如咯咯发笑,他懊恼要去逮她,被她狡猾躲开跑了出去。
王简追到门口又缩了回去,脸上一枚唇印,叫人看着不像话。
彩英见秦宛如出来,二人从侧门溜了。
王简绿着脸唤了一声李南,他匆匆进屋,王简捂着半边脸道:“去给我打盆水来。”
李南:“???”
王简催促道:“赶紧的,别磨蹭!”
李南困惑地出去了。
稍后他端来一盆温水,王简仔细把脸颊上的红印弄干净,直到看清楚盆里的脸上没有任何异常才作罢。
另一边的秦宛如回到秦大娘房里,方氏问:“你去哪儿了,找了半天都没见人。”
秦宛如忽悠道:“姻伯母方才叫我过去问话。”
方氏没再追问。
秦老夫人拉过她的手道:“今天府里的人多,勿要乱跑,以防冲撞了哪位贵人。”
秦宛如笑,点头道:“不乱跑。”
正午的宴席男女分开,是流水席。
像百日宴这类小宴都是亲朋好友上门祝福,不像寿诞婚庆之类的排场大,多数都是亲眷来参加。
现在秦大娘已经掌管府里,开始像模像样坐在主位款待女眷们。
方氏为她感到高兴,她自小把她当主母培养,盼着她以后能上得了台面。如今她不负所望,已有当家主母的风范。
最开始贺家的亲眷原本是瞧不上秦家的,门户委实太低,后来见秦大娘自己也立得起来,又替贺家产下麟儿,再加上秦家的姑娘们个个都颇有本事,态度这才改观。
这不,流水席上她们皆对白叠子好奇不已,频频发问。
秦宛如和段珍娘耐心解答,落落大方的,不叫人轻看。
众人正七嘴八舌时,忽见一家奴过来,对秦大娘说那边投壶劝酒,秦致坤招架不住,让秦五娘过去救急。
方氏赶紧让自家闺女去救老子。
贺家的亲眷问:“让一个小女娃去,能管用吗?”
秦大娘笑道:“大嫂放心,管用,我家五妹投壶最是厉害,我也不怕说大话,这京里投壶能与她切磋的估计是凤毛麟角。”
听她这一说,女眷们全都对秦五娘生了好奇心。
秦二娘和秦宛如把秦五娘带过去,女眷们连饭都不吃了,纷纷跟着去观热闹。
另一边的秦致坤喝了几杯酒脸红脖子粗,他酒量不好,有些扛不住。
贺知章贪玩儿,挨着劝酒,就连王简都被劝了好几杯。
在场的都是亲眷朋友,没有那么多顾忌,个个都放得开,以投壶斗酒,玩得不亦乐乎。
秦致坤跟王简曾是同僚,相互间也比较熟络,有时候轮到秦致坤投壶时他会喊王简代投,他技巧高些,能免罚酒。
但代投也有规定,没投中会加倍惩罚。
王简也没什么酒量,能躲就躲,偏偏贺知章花样贼多,简直令人防不胜防。
秦致坤把一个没及笄的小女娃喊来投壶对阵,令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屑,结果秦五娘一人怼全场宾客,五支矢均能投中。
之前贺知章就听说过在瑞王府秦五娘的英勇事迹,今日算是开了眼界,同时也吸引了不少女眷们过来围观。
贺知章也不信这个邪,他投壶算是厉害的了,同秦五娘对阵,十支矢能投中九支,全场哗然。
轮到秦五娘时,众人更是咂舌,因为百发百中。
贺知章自罚了一杯,摆手道:“亲家,你这样玩还有意思吗,啊?”
秦致坤拱手道:“亲家好酒量,我不行了头晕,晕,只能让小女挽回些颜面了。”
又有人不信这个邪,再与秦五娘对阵,并且还把距离划远了些。
结果那人最后只投中六支矢,而秦五娘依旧是百发百中。
一下子罚了四杯,贺知章乐了,端着酒壶上前道:“老郭啊,你今儿可算认栽了,连个女娃都制不住。”
郭老儿摆手,“哼”了一声道:“你贺老儿跟我一样丢人。”
也有人怂恿王简去对阵,他很有自知之明拒绝,贺亦岚也起哄怂恿,“三郎就去试一试,万一人家让了你一回呢?”
此话一出,众人哄堂大笑。
王简自己也笑道:“贺二郎你去试一回又何妨,说不定人家看在秦大娘的份上饶你一回。”
众人觉得有趣,也起哄喊贺二郎去试。
他有玩心,抓了五支矢,命家奴把眼蒙了投壶,别说,五支投中四支,可见厉害。
轮到秦五娘时,贺亦岚暗搓搓道:“五妹你可要让一让啊,我若是醉了,得被你大姐罚跪。”
边上的围观者纷纷笑了起来,秦五娘看向自家老子,秦致坤向她拱手道:“有劳五娘了,女婿也不能放过!”
众人哈哈大笑。
秦五娘歪着脑袋看了会儿贺亦岚,说道:“一个是亲爹,一个是大姐夫,我倒是为难了。”
贺亦岚哄道:“帮你大姐夫一回,往后好吃的都给你!”
秦致坤忙道:“闺女,我可是你亲爹!”
二人生怕她倒戈,一个劲儿哄,看得边上围观的众人开怀不已。最后她索性背对着器物反手投,五支全中。
秦致坤乐了,得意道:“女婿可服气?”
这回贺亦岚是服气的,从婢女手中端起酒杯道:“这杯酒,值!”
人们喝酒喝得尽兴,索性都看秦五娘投壶,有蒙眼投,反手投,双投……花样频出。
她自小就喜爱投壶,功底是非常扎实的,就连王简都佩服,算是开了眼界。
今日的百日宴众人喝酒喝得尽兴,玩闹也尽兴。
秦致坤起初被贺知章灌了好几杯,人晕乎乎的,话有些多,一个劲儿拉着王简的手说话。
方氏看着着急,忙命家奴去把他拉过来。
秦致坤非要说自己没醉,拽着王简不松手,最后还是秦宛如上前把他哄走的。
王简倒也没生气,只觉得好笑,说道:“今日秦寺正显然喝高兴了。”
秦宛如颇有几分尴尬,“王侍郎实在抱歉,家父失礼了。”
王简斜睨她,贺亦岚过来把他拽走了,叫他还喝两杯。
众人把秦致坤扶到客房让他小憩阵儿再走,秦大娘命人去取醒酒汤来,方氏给他灌了一碗才作罢。
下午晚些时候秦家人才回去了,秦致坤睡了一觉,醒来已经是晚上,酒也醒了,只觉得头疼。
听到他说要喝水,方氏去倒了一碗来,秦致坤如牛饮,接连喝了两大碗才舒服了。
方氏嫌弃道:“今日你倒是喝尽兴了。”
秦致坤坐在床上,忍着头疼道:“亲家太会劝酒了,着实招架不住。”
方氏:“就知道你喝醉酒废话多,拉着王侍郎的手一个劲儿废话连篇,委实失礼。”
秦致坤:“???”
他后知后觉地看着她,隔了好半晌才道:“我拉着王侍郎的手废话连篇?”
方氏点头。
秦致坤猛地拍自己的脑门,“糊涂了,糊涂了!”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秦大娘这才忙完去厢房看熟睡的儿子,屋里堆了不少幼儿玩耍的东西,是秦五娘她们备下的。
秦大娘坐在床沿,拿起一只布老虎揉,软软绵绵的,里头塞的是白叠子。
瞧见贺玥睡着了还做着吮吸的动作,她颇觉好笑,忍不住伸手去捏了捏他的脸儿。
现在小家伙还无法翻身,为了防止呛奶,乳母也会经常让他侧睡。
两个乳母一个负责照顾白天,一个负责照顾晚上,非常细心,能替她省了不少事。
这回的百日宴还是她主持操办的,窦氏说以后只要不是大宴,都由她试着做主安排,是要让她尽快上手了。
稍后贺亦岚过来,二人瞧了会儿孩子,才回正房去了。
秦大娘忙了一天喊腰痛,贺亦岚替她揉腰,边揉边说道:“我还从来不知你家五妹投壶这般厉害。”
秦大娘:“今日你们算是服气了。”又道,“她自小就喜欢投壶,也时常练,你们比不过也属常理。”
贺亦岚:“我投壶也挺厉害的。”
秦大娘啐道:“那还被罚酒。”
贺亦岚“啧”了一声,道:“还是王三郎狡猾,他要是上场,指不定也比不过。”
秦大娘微微蹙眉,“今日父亲喝醉酒拉着王三郎一个劲儿唠,着实失礼。”
贺亦岚不以为意,“我瞧他也没恼,你没见他看着三妹在笑么?”
秦大娘想了想道:“但愿他对三妹是真心实意的。”
贺亦岚:“你也莫要瞎操心,现在三妹去闵县种白叠子,他若不允的话,早把她弄回来了,可见是由着她的。”停顿片刻,“我觉着现下三妹欠了一屁股债,你应该发愁的是有男人敢来淌她这个坑就已然不错了。”
秦大娘:“……”
这话委实好愁。
翌日大燕的公务员们正式上值,秦宛如她们则要等元宵节后才去闵县,这几日可以好好休息放松。
二月份会试,对于多数十年寒窗的学子来说至关重要,现在秦宛如路过张家胡同时会看到奇观,那就是但凡巷子里的街坊邻里路过范家时,都会放低声音,尽量勿要弄出响动来,以防惊扰到了范谨读书。
他当初因为丁忧和国丧耽搁到至今,下个月的会试是决定命运的时刻,不知有多少举子等着这一刻的到来。
会试有三场,考试项目有四书五经、五言八韵诗和策问等。
现在离下月初九的第一场考试仅仅只剩下一个月了,张家胡同的人们尽量给这对孤儿寡母提供清净,友善地盼着胡同里能出个贵人,也好让他们沾点光。
秦宛如路过也不敢像往日那般大嗓门了,很是低调。她才刚到段家,就见官媒许六娘上门,送了些礼来,是郑家让她捎来的。
段珍娘倒也没有推拒,只道:“这阵子我忙得很,只怕一时半会儿是顾不上郑二郎那茬的。”
许六娘摆手,“段娘子客气了,是郑家看你一个人在京中,尽一份心,也不是多贵重的礼,请务必收下。”
段珍娘叫柳婆子接下了那份礼,问:“这会儿那郑二郎可还倒霉?”
许六娘回道:“没听郑家说起,估计是没什么大碍的。”顿了顿,“也请段娘子多担待着些,郑家二郎心里头多少有几分怵。”
这话把段珍娘逗笑了,掩嘴道:“我若是他,也会怵。”
许六娘觉得颇不好意思,“前阵子我来过好几趟,家奴都说你去了闵县,我听胡同里的邻里说你们要在闵县租种千多亩白叠子,那可了不得。”
段珍娘点头,“是有这回事,所以一直在那边忙,元宵过后也得过去忙一阵子了。”
许六娘轻轻的“哦”了一声。
段珍娘直言道:“我嫁过两回,对婚嫁已经看得极淡,可是郑二郎还从未娶过,若是家里头着急,耗在我身上是否等得?”
许六娘摆手,“等得!等得!”又道,“段娘子有当家主母的风范,郑家很是喜欢的,若能得你这样的儿媳妇,他们也觉得脸上倍有颜面。”
这话听得段珍娘半信半疑,“我可是商贾出身。”
许六娘:“郑家祖上也是商贾,做瓷器买卖的,不在意这个,他们在意的是人,对你极其满意。”
段珍娘咧嘴笑道:“那元宵节前见一见郑二郎,就是不知道他敢不敢?”
许六娘忙道:“敢,敢。”
于是她们约了个时间,正月十一双方在福满楼见见。
把许六娘送走后,秦宛如打趣道:“我看郑家是把你给盯上了。”
段珍娘也觉得好笑,“可不,他们之前不是去算过八字吗,说我跟郑二郎绝配,且是富贵命,好不容易碰到能凑合的,哪能就这么撒手呢?”
秦宛如:“若是这回见面郑二郎又磕着碰着了,他估计也得认怂了。”
段珍娘:“那他也确实够倒霉。”
待到十一那天,双方到福满楼见了一回,秦宛如也去蹭了顿饭。
段珍娘依旧跟往常那般打扮得端庄得体,当时郑老夫人也在,看到段珍娘的模样也是赞不绝口。
郑老夫人生得慈眉善目,说话轻言细语。
她的头发花白,穿了一袭茶色衣袍,白净的脸上有少许老年斑,是个性格开朗的老太太。
她也听说过白叠子的事,对她们一番夸赞,说二人看起来年纪虽小,却很有魄力,不比一般的男儿差。
秦宛如被哄得乐呵,觉得这个老太太嘴甜,段珍娘也觉得她会说话。
双方热络聊了好一阵子,结果还不见正主儿来,郑老夫人叫林氏去催促,哪晓得郑二郎一到福满楼的门口就踢着门槛摔了一跟斗。
跑堂小二赶紧上前搀扶,郑二郎从地上爬了起来,扶着腰身,彻底服了!
林氏瞧着自家儿子那副倒霉相,露出放弃治疗的表情。
郑二郎无法直视道:“阿娘,你总有一天会没儿子催的。”
林氏狠下心肠道:“与其要一个没法成婚的儿子,还不如没有儿子。”
郑二郎:“???”
他忍了忍,问:“我亲爹亲娘在哪儿,你给我说,我去找!”
林氏:“……”
作者有话要说: 秦宛如:啊,郑二郎好巧啊!!
郑二郎:欸,我们在宫门口喝西北风,你俩看烟花,有考虑过单身狗的感受吗?
王简:请自插双目,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