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投胎
秦宛如:“好全了。”又调侃道, “范郎君倒是家务好手,洗衣做饭洒扫样样在行。”
范谨把衣物拧干放进木盆里,倒不觉得男人干家务丢人, 只道:“秦小娘子这是夸我还是损我?”
秦宛如笑道:“夸你呢, 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 既能吟诗作赋, 也能讨生活,里里外外都是一把好手。”
范谨失笑,“都说秦小娘子嘴甜, 我今儿算是见识了。”
也在这时, 段珍娘在另一边喊道:“三妹。”
秦宛如应了一声, 朝她走了去。
范谨把浆洗好的衣物端到后头晾到竹竿上,屋里的孔氏笑呵呵道:“那小娘子好,嘴跟抹了蜜似的,听她说话都高兴。”
范谨边晾衣物边道:“人家的闺女, 你别瞎想了。”又道, “阿娘少做些活计, 伤眼,现下那点钱银够我们明年的开销了,不用那么拼。”
孔氏拈着绣花针在头皮上抹了抹,“我没做多少, 后年开春会试,明年你得好好做功课,以后的活计都让我来做,你就不要分心了。”
范谨把木盆放好,“下半年巩固温习就已经足够。”
母子俩坐着说了会儿话,另一边的秦宛如和段珍娘走在一起, 段珍娘问:“好全了?”
秦宛如点头,“我又没病,就是饿了几天。”
段珍娘掩嘴笑,附到她耳边道:“可真有你的,看把姨父姨母都诓成什么样了。”
秦宛如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表姐勿要大意,我二姐可精着呢,有两回差点穿帮被她察觉,若不是彩英反应快,早就露马脚了。”
段珍娘点头,“那接下来你又当如何?”
秦宛如:“我从祖母那里着手,她老人家可聪明了,不容易哄骗,先把她稳住,让她知道我要干什么。”
段珍娘挽着她的胳膊,“我昨儿去东市那边买了一小袋种子,拿给你瞅瞅,看行不行。”又道,“这东西真的死贵。”
秦宛如一本正经道:“我跟你说,租地和请农户管理反而花不了多少,主要就是种子占大头。”
二人边走边说,抵达胡同尽头,柳婆子迎了上前,热络道:“秦小娘子快进屋来,这两日外头冷,莫要受了凉。”
段珍娘道:“柳妈妈去备饮子来,给三娘暖暖身子。”
二人到厢房,婢女打起门帘,把她们请入进去。
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了,天气愈发寒冷,屋里已经放了火盆御寒。
秦宛如看那火盆,说道:“有芋魁吗,埋两个进去烤着,可好吃了。”
段珍娘去取棉种,“芋魁没有,栗子倒有,我让柳妈妈给你烤些来解馋。”
不一会儿锦袋取来,秦宛如伸手接过,倒些到手心来看。
段珍娘坐到对面,问:“怎么样?”
秦宛如取出一粒棉种,说道:“彩英你到外头拿石头来砸开看,别砸狠了。”
彩英拿过棉种,只消片刻她就弄开进屋来,说道:“小娘子你看,奴婢觉得是陈年种子,里头的颜色不鲜亮。”
秦宛如接过来看,色泽确实不太行,跟她种在花盆里的那些差不多。
段珍娘也拿到手里仔细观察,啐骂道:“那店主诓人,我问过他数次可是今年的新种,他向我再三保证,说是要供给贵人们的东西,做不得假。”
秦宛如:“还好买得不多,陈年种子出芽率低,我进京前买的也是陈年种子,用水浸泡后多数上浮,要么坏种,要么空的,咱们一定得注意了。”
段珍娘点头,秦宛如又道:“东市那边的东西太贵,记得上回咱们找白叠时曾找过向导,那向导叫什么来着?”
段珍娘:“朱三。”
秦宛如:“不若明儿咱们去一趟西市找他,现在知道这个东西了,他常年混迹西市,兴许有靠谱的来路。”
段珍娘:“也可。”
二人坐在一起就种子和租地讨论起来。
秦宛如在这儿待了半天才回去,回去后她故意把留在自己房里的那支棉花放到前厅的供桌上。
秦老夫人房里的婆子看到她的举动感到好奇,问道:“三娘这是在干嘛呢?”
秦宛如:“织女娘娘说她要白叠子。”
婆子:“???”
这不,秦老夫人听说织女娘娘要白叠子,叫婆子把她房里的那两支也取去供着。
现在他们对织女娘娘很是敬畏,秦宛如心里头暗暗好笑,用神怪迷信来忽悠可比跟他们讲道理管用多了。
不管他们平日里多宠她,也不会理解她好好的官家娘子不做,要去种什么地从什么商。
毕竟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她秦三娘再差劲,以后也会嫁门当户对的官家,做个官家夫人,若是出去抛头露面种地从商,便是自甘堕落。
没有人会理解她的。
现在她弄出一个织女娘娘继承衣钵的神怪迷信在家里头,叫他们心生敬畏,对她往后干的事情也不敢多言,省下了她许多麻烦。
秦宛如很满意这样的效果,她做事向来简单粗暴,只要能快速有效达到目的,能省事就省事。
晚上她在饭桌上跟长辈们说明儿要陪段珍娘去西市转转,秦老夫人问:“天这么冷,去西市做什么?”
秦宛如扒了口饭,“去看白叠子。”又道,“祖母,你们知道我初进京来时为什么要种白叠子吗?”
几人面面相觑。
秦宛如神秘兮兮道:“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种它,反正就是脑子里有人让我去种,天天念叨,念得我烦不胜烦。”
众人:“……”
秦宛如继续唬他们,“阿娘你们是知道的,以前我可懒了,哪有兴致种花啊,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要去种它。”
秦老夫人幽幽道:“我记得你曾说过,白叠子可以做成丝线,纺织成布。”
秦宛如:“对。”
秦致坤抽了抽嘴角,揣测道:“莫非咱们初初进京来时,你就被织女娘娘相中了,所以才让你无意识地种那个东西?”
秦宛如茫然摇头,“我也挺迷糊。”
饭桌上的几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有些怵。
他们像见鬼似的盯着秦宛如打量,秦宛如心里头明明笑疯了,却硬是憋着。
隔了许久后,秦致坤才道:“你明儿外出多穿些衣裳,天冷了,勿要受了凉。”
秦宛如点头。
方氏道:“多叫几个仆人跟着,西市鱼龙混杂,需小心些。”
秦宛如应声晓得,“珍娘表姐常年在外走动,有她带着不碍事。”
秦老夫人:“那孩子办事我倒是放心的。”
秦致坤看向方氏道:“明儿拿点钱银给三娘,她要去见见世面,便由着她去吧。”
这话令秦二娘羡慕,“爹,我能不能讨点钱银傍身,以后若是跟大长公主那帮人厮混,太寒碜了也没脸面。”
秦致坤:“给,都给。”
方氏:“反正养你们都砸了不少,再砸些也无妨。”
当时他们都以为秦宛如又会像在花盆里那样种白叠子,结果一下子种了数十亩,一家子全都傻了。
这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第二天一早秦宛如就出门,和段珍娘汇合后,二人共乘一辆马车前往西市。
两人皆是一身轻便胡服,头发用玉簪束起,干练又爽利。
抵达西市,段珍娘命家奴询问朱三,凑巧有家铺子见过他,说一早就去了西市南门那边办事。
于是一行人又前往西市南门。
商旅往来鱼龙混杂,家奴提醒主子们留神扒手。
几人挨着找了好半天,总算把朱三找到了。
当时他在一家铺子跟一位从波斯来的雇主翻译,那雇主要购瓷器。
众人又等了许久,朱三才得空。他对段珍娘她们没有印象,但一提到白叠子,立马就想起来了。
“那东西东市有啊,二位小娘子怎么找起我来了?”
段珍娘道:“不瞒朱郎君,我曾去东市购过,结果是陈年种子,你常年混迹西市,可做向导帮我们问问胡人商贾吗?”
朱三搔了搔头,不太明白她们的用意,“那东西不就是种在花园里的么,哪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
这话把两人逗乐了,秦宛如道:“我们要买数十斤白叠子种花园里。”
朱三起初没反应过来,后来才意识到了什么,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数十斤?”
秦宛如:“对。”
朱三:“……”
上回见识过白叠的价格,他自然知道白叠子的价比香料还昂贵,结果这两个小娘子说要购买数十斤白叠子种花园里。
朱三傻了。
段珍娘笑道:“我们是要买大量白叠子种在地里,朱郎君熟悉胡人商贾,可否为我们做引荐?”
朱三做了个“请”的手势,“你们种那个是想做白叠?”
段珍娘点头。
朱三“啧啧”两声,“你们跟我来,胡商我倒熟悉几位,有专门做波斯地毯的铺子,可去问问他们有没有种子来源。”
于是一行人前往那家胡人商铺,路上朱三兴致勃勃道:“白叠是外来引进之物,咱们本土倒是没看到有量种的。”
段珍娘道:“我们姐妹想种着玩儿。”
听到这话,朱三是服气的。
人家种白叠子都是少量种在花园里做观赏,她们倒不得了,直接量种着玩儿。
有钱人的世界就是不一样。
到了那家胡人商铺,朱三把来意向他说明,二人沟通一番,最后胡商表示不知道这个东西。
接着他们又寻了好几家,有一家贩卖香料的胡商有些门路。
那胡人叫老奎,在大燕混了好些年,也会说官话,虽然撇脚了些,还是能听得懂大概。
他告诉他们,他知道白叠子,也知道白叠,是从天竺那边引进来的。如果她们要新种子的话他可以替她们联系采购,不过要晚一些才能运送过来。
双方就种子问题经过一番商讨,胡商要求二人支付一笔订金,怕把东西采购来了她们毁诺砸在手里。
那商铺在西市开了好些年了,朱三跟店主熟识,井未鼓吹她们预付定金,只说让她们考虑清楚。这毕竟不是一笔小交易,最主要的是他对白叠子这块不熟悉,不能给出有效建议。
段珍娘和秦宛如窃窃私语。
最终两人商议了一番,决定预付部分订金,但要签订契约,保障是新种,品质上佳,出芽率高,不能有瑕疵,因需求量大,要求低于市价给她们。
胡商老奎一本正经道:“我在这里经营了好些年,娶的也是你们大燕的媳妇儿,是要做回头客的,我们可以签订契约协议,这样出现了问题双方都可以把约定契约拿到西市署经官方裁断,对谁都有利。”
这个方案段珍娘是满意的。
于是朱三做第三人,替双方写下买卖契约协议,把双方的要求条款都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直到两边都认可后,二人才签字画押,各持一份,到时候出现分歧可去西市署裁断。
段珍娘预付十枚金锞子给胡商,他答应最迟年底前能到,又记下了她们的住址,方便知会。
把相关购买凭证弄好后,段珍娘支付朱三的工钱,随后又和秦宛如去东市看其他商铺的种子。
无一例外都是陈年种子。
这东西毕竟是稀奇玩意儿,种它的人少,走不了量,销路也窄,所以进得也少。
遇到她们这种批量购买的估计还是头一遭,观赏性玩意儿,不能吃也不能用,谁吃饱了天天去守着观赏呢?
话又说回来,就算她们去把东市的所有棉种收集起来估计都没几斤。
下午人们打道回府,路上段珍娘道:“咱们得找个时间去城外看看,几亩地应该好租种,但我想多租些,最好在年前就把地翻整出来。”
秦宛如:“下种之前是要整地下底肥,这样来年开春才好播种。”
段珍娘发牢骚道:“这种子实在太贵,我们得自己续种试试。”
秦宛如点头,“若长期种植,是要培育优良种子才行。”
两人就土地事宜细细商讨。
直到马车路过张家胡同时,段珍娘才下马车和秦宛如分头离去。路过书肆时店主老贾跟她打了声招呼,段珍娘顿足寒暄了两句才走了。
老贾看着一行人走远,调侃道:“还真是邪了,那凶宅别的人家都坐不住,段娘子却没听她说过什么。”
在里头找书的范谨边翻书边道:“人家说了,八字大,压得住邪祟。”
老贾半信半疑,“一个女郎家住在凶宅里,若真是八字大,肯定是不详之人。”
这话范谨听得迷糊,“这又是何道理?”
老贾严肃道:“八字大克夫克父母。”顿了顿又道,“你没听说吗?”
范谨:“???”
老贾八卦道:“我听粮油铺子的向娘子她们说的,说段娘子嫁过两任,两任都死了,她爹也没了,家里头只有母女二人,在魏州做绸缎生意,家境还不错。”
范谨默了默,忍不住道:“这就叫八字大?”
老贾拍大腿,“可不是八字大吗,克死了亲爹,丈夫也克死了两个,年纪轻轻就成了寡妇,家里头又只有一个独女,若是胆子大不怕被克死的,娶了她就赚了,吃绝户。”
范谨失笑,打趣道:“老贾你这般激动,莫不是也生了心思想让你家大郎去吃绝户?”
老贾连连摆手,“你莫要咒我家大郎。”
范谨:“那你谈论这些作甚,欺负人家孤儿寡母么?”
老贾抱着手炉,“都是街坊邻里了,闲聊几句。”
范谨把需要的书找到了,拿到柜台前,说道:“给我记账上。”
老贾翻账本,发牢骚道:“若不是看在你是举人的份上,我才不会这般通融呢。”
范谨厚颜道:“街坊邻里,多多帮衬些。”又道,“你家大郎不是也经常找我讨教吗,我哪次不是尽心尽力替他解惑?”
老贾无奈地指了指他,他们母子在张家胡同里也确实是热心肠的人,有时候谁家需要写个书信啊,识个什么啊,或看契约什么,但凡找到他,都会帮忙。
街坊邻里也知道他们母子艰难,也愿意处处帮衬着些。
老贾把账记好,念叨道:“你这孩子就是倔,那么多富商上门来寻,若是应了哪家,你们母子也不至于这般艰难。”
范谨淡淡道:“我觉得这儿住着也挺好的。”
老贾:“你那巴掌大的窝,好什么?”又撩了撩他的衣裳,“明明可以锦衣玉食,偏要弄得这般寒碜,图什么呀?”
范谨抿嘴笑,“穷惯了,骨子里就是贱骨头,吃不消那荣华富贵。”
也在这时,孔氏过来唤他,范谨应了一声,“我先过去了。”
老贾看着他的背影,要是自家儿子也这么有出息就好了,那小子一身穷骨头,却硬气得很,也委实不容易。
而那时范谨井不知道,他以往乡试做的文章落到了王简的案头上。
上回贺亦岚接亲那天范谨跟秦二娘打擂台令王简对他生了浓厚的兴致,特地命人去把他的过往扒拉出来。
王简自小受良好教育,当初卫国公请窦维教他的又是治国那套,再加上他本身又是探花,骨子里是非常清高的。
范谨做的文章好,不是假大空,而是从小人物的角度延伸去剖析目前大燕的处境,涉及到商贸农耕,以及各种制度的利弊。
可见是下了功夫的。
王简很是欣赏,明儿他要跟那三个老儿聚一聚,索性把它带去给他们看看。
瑶娘见他很晚都还没熄灯,在外头提醒道:“郎君该歇着了,灯下看书伤眼。”
王简应了一声,仔细把它收捡好。
第二天早上下起了雨,瑶娘来服侍他穿衣,里衣是鹅绒夹袄,能保暖御寒。
他穿了一身竹月衣袍,腰束玉带,外罩大氅,整个人显得雅致,颇有几分士子格调。
瑶娘问:“郎君冷不冷,要不要再添些?”
王简失笑,“我又不是老头子,已经够厚了。”
瑶娘:“今儿下了雨,比前两日都要冷,郎君外出勿要受了凉。”又道,“出去的时候把手炉带上。”
王简一本正经道:“我若把手炉带去,那帮七老八十的老头子指不定怎么笑话我。”
瑶娘:“……”
王简:“屋里有炭盆,马车里也有羊绒毯,不至于这般。”
整理妥当后,李南来接他出门,去的又是青花坊。
外头的雨落得密,李南撑伞随行,马车已经在府门口候着了。
见主仆到来,马夫把杌凳放好,李南搀扶王简上马车,里头已经铺好冬季御寒的羊绒垫,羊绒毯,若觉得冷,可用绒毯搭上。
待他们离开文庙坊后,雨势小了不少。
抵达青花坊兰香馆,恰巧碰到梁王三人下马车。
三个老儿皆披着厚重的斗篷,个个都抱着手炉,龟缩成一团。
王简乐了,上前朝三人行礼。
三人上下打量他,曹复香道:“你小子穿这么少,就不冷?”
王简故意道:“我二十出头的小子,跟三位穿成一样,岂不遭人笑话?”说罢撩了撩曹复香的衣袍,一边扒拉一边问,“曹老前辈你穿了多少件?”
曹复香打开他的手,“等你到了七老八十,我看你还逞能。”
王简抿嘴笑,又去扒拉梁王穿的衣袍,他同样打开他的手,“别扒拉了,老子穿了好些件。”
周项文指了指他道:“这小子就是故意来气人的,我二十出头的时候可比你能耐了。”
曹复香嫌弃道:“你二十出头的时候还没登科呢,中举好像是二十七了,我没记错吧?”
周项文:“……”
老脸挂不住。
老鸨前来接迎,几人陆续进兰香馆,王简边走边说道:“我今儿倒是带了一篇好文章来给诸位瞧瞧。”
梁王:“我老眼昏花,谁要看文章?”
曹复香:“年纪大了,一看到字儿就头疼。”
周项文:“咱们今儿是来打牌的,看牌就好了。”
到了包厢,老鸨要去请玉晚来伺候,梁王道:“今儿就不劳烦玉晚姑娘了,我们自己人来。”
老鸨安排好茶水,便依言退下了。
屋里有炭盆,暖烘烘的,几个老头一下子就觉得热了起来,去了斗篷,又把外面的大氅都脱了,才觉得合适了些。
王简看着他们的举动笑,周项文啐道:“你小子笑个屁,等你七老八十了,指不定还当不住咱们仨儿。”
王简道:“对,周老前辈你们仨儿七老八十了还有这么大的牌瘾也是了不得。”
三人:“……”
王简取出范谨的文章道:“打牌之前先给你们看看这个,好不好咱们都论一论。”
梁王探头问:“谁写的?”
王简:“皇叔应该见过那人,就是上回在贺家跟秦家二娘打擂台的范举人,范谨,我觉得这人还挺有些意思,把他往年的乡试文章找了出来,给你们看看。”
梁王伸手接过,“那日我走得早,不知道这人,不过后来听说过。”
曹复香道:“我老眼昏花,看字儿吃力,不若王老弟给咱们念一念,这样更省事,如何?”
王简:“也可。”
梁王又把那文章递了回去,王简却没接,只道:“昨儿我反复看了好些遍,都能背了,就背给你们听。”
于是他背着手,在屋里慢悠悠踱步,把整篇文章背给他们听。
他的声音清朗,字正腔圆,背的速度不疾不徐,一字一句,叫人听着舒服。
那文章也确实写得好,用词精准,立意深刻,梁王是极少夸人的,经王简这一举荐,对范谨此人多了几分印象。
莫约茶盏功夫后,整篇文章才被王简背完,几个老头捋胡子不语。
王简端起茶碗抿了一口润润嗓子,问道:“诸位以为如何?”
周项文歪着头问:“那范谨是哪一年的举子?”
王简把他了解到的情况粗粗说了一番,曹复香难得的称赞,“这文章见解独道,是有点意思。”
王简笑问:“若是登科,可堪重用?”
梁王试探问:“你小子想把他笼络到王家手里?”
王简摆手,“王家已经够多人了,我自个儿用。”
三人面面相觑,曹复香拿过那卷文章,“这人是有几分才华,后年会试,若无意外,多半能登科。”
王简:“新人都得从弘文馆校书郎做起,基层也要历练些日子才能升迁。”
曹复香调侃道:“你倒是捡了个大便宜,仗着你爹和先帝的厚爱,直接飙到从四品上,多少人干一辈子都爬不了这么高。”
王简说了一句欠揍的话来,“那是我会投胎。”
曹复香:“……”
周项文乐道:“这么说来,梁王老儿也挺会投胎的。”
梁王:“……”
作者有话要说: 秦致坤:我觉得当爹是也门技术活儿。。
梁王:。。。
曹复香:。。。。
周项文:。。。。
秦致坤:躺赢的美满人生,你值得拥有!!
梁王:好想打死他。
曹复香:人家还是生的闺女。
周项文:把他家闺女娶过来不就捡便宜了?
王简:瞎说什么大实话。
秦宛如:娶我没关系,咱们互穿生孩子,痛经了解一下。。。
王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