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事业小伙伴
王老太君痛心疾首, “今日挨了这顿打,你心里头应该有数了,你那父亲已经坏了芯子, 往后你要怎么做, 你心里清楚吗?”
“孙儿清楚。”
“你清楚就好, 王家祖辈用鲜血挣来的清誉容不得有半分污迹沾染,就算他王翰华是我亲儿子都不行!”
王简歪着头看她, 冷不丁道:“若是有一天孙儿杀兄弑父, 祖母又当如何?”
“你!”
王老太君震惊地望着他,提醒道:“他是父亲。”
王简表情淡漠, 冷酷道:“我护送老师骨灰回乡时, 他派人来追杀,我以一敌十捡回这条命来, 他可曾把我当过儿子?今日我恳请他解惑,他恼羞成怒把我往死里打,又可曾把我当过儿子?”
王老太君被噎住了,只得垂首沉默。
王简字字戳心,“我感念他养育之恩, 这才抱着最后幻想找他求证,哪怕他是敷衍哄我都好, 可是他没有,给我一顿毒打, 把我仅有的那点亲情都给打没了。祖母你说,他可有把我当过亲生子?”
“三郎……”
“祖母,孙儿寒了心。你真以为我蠢得去讨打吗, 正如你说的那样, 认个错服个软, 大家都相安无事。可是我没有,我就想赌,赌我在他心里到底是什么位置,他对我的底线又在哪里。今日这顿毒打,打得好,把我彻底打清醒了,只要是阻挡他的绊脚石,任何人都可以抛弃。”
听了他的话,王老太君重重地叹了口气,“当初你父亲还是我亲手教养的。”
王简委婉道:“祖母在后宅不知前朝的事,这些年跟废太子一党争斗,父亲确实改变许多。”
王老太君伸手,王简扶住,她轻声道:“你可莫要像你父亲那般,让祖母失望。”
王简许诺道:“孙儿不会,老师的这条命背在孙儿身上,一辈子都抹杀不掉。”
王老太君拭了拭眼角,感慨道:“窦老儿是个高风亮节的人,可怜了他的一番苦心,你是他最得意的门生,万不可负了他。”
“孙儿明白。”
“真是造孽,你年纪轻轻就背负了这样的重担,我王家也不知上辈子干了什么缺德事,竟这般多灾多难。”
“祖母……”
“你也饿了,我让白芷送些饭食来,好好吃饭,勿要跟自己过不去。”
王简点头。
王老太君起身道:“我去看看你阿娘,她性子弱,不知得伤心成什么样子。”
稍后白芷送来饭食,王简洗过手后,拿起筷子默默地用饭。
挨了这顿打,他心里头一点负担都没有了。
先前还在忠孝与正道之间徘徊,现在卫国公替他做了选择。
他在他眼里就是一颗随时都可以抛弃的棋子。
那么接下来,这个父亲,在他眼里便不再那么重要了。
年轻的幼崽,从这一刻起,开始亮出他锋利的獠牙与尖锐的利爪。
他将用他的权术与智谋一点点架空卫国公几十年建造起来的堡垒,甚至青出于蓝,把整个朝堂血洗,建立起属于自己的理想王国。
另一边的姚氏忧心忡忡,见王老太君来了,忙起身接迎。
姚氏愁容满面道:“阿娘,三郎现在还好吗?”
王老太君安抚道:“他没事,天色也晚了,你今日就在这儿歇着,改日我把他带出去走走散散心,给父子俩一个台阶下。”
姚氏不知内情,头疼道:“这孩子犯起倔来真叫人担忧。”
王老太君也没有多说什么,只道:“我去立雪堂看看,一个是儿子,一个是孙子,总不能让他们闹得太僵。”
姚氏起身送她出去。
家奴抬来步辇,王老太君由婆子搀扶着坐了上去,婢女在前面提着灯笼照亮,一行人前往立雪堂。
在王老太君过去的那阵子,二房乔氏正在寝卧里劝卫国公。
他的心情很不好,愠恼道:“你还要替那逆子说话!”
乔氏温言道:“三郎到底太年轻,经不起外头的蛊惑,王郎多加规劝便好,如今你把他打了一顿,倘若日后他忌恨起来,岂不是伤了父子情?”
这话说得微妙至极。
卫国公阴鸷地盯着她,细细回味话里的含义。
乔氏露出惊慌的表情,后知后觉道:“妾该打,妾不该胡乱说话。”
卫国公沉默不语。
乔氏不敢多说,怕越说越错。
没过多时,姜婆子来报,说王老太君来了。
卫国公起身去了书房。
家丑不可外扬,这事确实闹得太过,母子在书房里坐了会儿。
王老太君的心里头其实是微妙的,甚至有些无法直视卫国公。
那毕竟是她的亲儿子,一直以为他清正廉明,却不想早已坏了芯子。
她收起复杂的思绪,睁眼说瞎话道:“三郎这孩子实在太倔,到底年轻了些,外头的花言巧语轻易便把他哄糊涂了,殊不知文霖挣来的前程都是为了他,到底让人心寒。”
这话听着倒是熨帖,卫国公道:“母亲理解孩儿的难处就好。”
王老太君叹了口气,“今日你也把他打得太过,他纵有万般不是,也好歹是你的嫡子,难不成还当不住外人吗?”
“阿娘,那逆子实在气人!”
“好了好了,方才我好生劝过他了,他也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到底是亲生的,闹成这般,叫人看了笑话。”
卫国公沉默不语。
王老太君继续说道:“你父子俩一个臭脾气,改日我把他带出去走走,他挨了你这顿打,心里头肯定是不痛快的,得多哄哄。”又道,“你自小就对他严厉,光打巴掌不给枣怎么行。”
她亲自来当和事佬,卫国公怎么也得给点面子,缓和道:“阿娘做主便好。”
“过几日我去慈恩寺清修一阵子,把三郎也带去,他的那些公务,你给他处理了,让他在我身边多陪几日,我好生开导开导。”
“如此更好。”
王老太君伸手,卫国公起身搀扶,她道:“天色也不早了,你早些歇息。今儿这事便到此为止,翻篇了,日后若府里还有谁提起,发卖的发卖,杖毙的杖毙,你明白吗?”
卫国公:“孩儿明白。”
王老太君边走边道:“二房在管事,你让她盯紧了,若我听到有人议论,在背后嚼舌根,唯她是问。”
卫国公:“是。”
王老太君拍了拍他的手,外头的婆子前来搀扶,一行人陆续离去。
送走他们后,卫国公回寝卧,把王老太君的话叮嘱了一番。
乔氏唯唯诺诺,卫国公也没心情应付她,把她打发回去了。
乔氏回到自己的凌秋阁,心里头憋着气,不痛快地砸碎了一只碗盏,她身边的婆子忙道:“娘子息怒!”
乔氏恨声道:“寿安堂那老太婆真是讨厌!”
婆子安抚道:“那老太君都已经八十一了,她还有多少年的活头?”又道,“今日世子忤逆,可见把家主气惨了,父子俩迟早离心,一旦生了嫌隙,往后还怕没有机会吗?”
乔氏阴沉的脸这才稍稍缓和了些,“你说得不错,三郎越是跟王郎闹得僵,大郎和二郎就更要贴心才好。”
婆子:“娘子想明白了就好,这个家说到底不是老太君做主,主母那边又是个软弱的,只要大郎和二郎牢牢抓住家主,比世子会做人,迟早会变天。”
乔氏看着她,翻白眼道:“那老太婆说了,若是日后府里传出父子不合的言论,唯我是问。你听听,这不就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吗?”
“娘子无需理会,做好本分就行,不能让她拿了把柄说辞。咱们就当局外人看戏,老奴就不信,经过了这事,父子还能跟以前一样。”
乔氏替自己倒了一杯温开水,若有所思道:“你说得对,且瞧着吧。”
王家的世子爵位,她迟早都会把它拿到手的。
之后待王简身上的伤好些后,王老太君把他带去了慈恩寺。
离开国公府的那天上午,王简又恢复了往日的温顺,像一只小猫咪跟卫国公行礼。
见他态度谦顺,卫国公也没有找茬。
父子俩维持着表面上的和睦。
马车浩浩荡荡离开,前往慈恩寺。
在王家的车队离开京城时,另一辆马车则从魏州进城来了,正是方氏的妹子方二娘母女。
得知她们今天能到京,方氏遣陈婆子和张叔前去接迎,双方在崇德牌坊接头。
当母女二人由陈婆子他们送到秦家时,秦宛如正在前院捉棉铃虫。
段珍娘难掩雀跃,先进了院子,瞧见秦宛如蹲在花盆边,高兴呼道:“三妹!”
秦宛如听到呼喊声好奇抬头,见那窈窕女郎一身赤青色齐胸襦裙,梳着妇人发髻,鹅蛋脸上全然没有风尘仆仆,只有神采奕奕的喜悦之色。
秦宛如激动地尖叫一声,“表姐!”
段珍娘笑盈盈地伸开双臂,秦宛如像一只活泼的鸟儿热情地扑到她的怀里,两人亲昵地搂到了一起。
也在这时,方二娘由婢女搀扶着进来了。
她一身珠光宝气,梳着圆髻,发髻上插着一对金灿灿的缠枝花钗和一把玉梳栉,化着时下流行的妆容。
脖子上戴着一串南海珍珠项链,穿着一身上乘的绫罗襦裙。
手腕上一对儿水头极好的翡翠镯,从头到脚收拾得体体面面,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权贵夫人驾临了!
秦宛如被那身行头闪瞎了眼,她姨母不管走到哪里都是这般阔绰张扬。
“姨母!”
她高兴地唤了一声。
方二娘笑弯了眼,亲热道:“三娘过来,让我好好瞧瞧,长个儿没有。”
秦宛如乖巧地走到她跟前。
方二娘上下打量她,点评道:“个头比以前长高了些,脸儿也长圆了,看来你阿娘没嫌你。”说罢指了指后面抬进来的箱笼,“里头有好东西,叫姐妹们来挑。”
秦宛如应声好,乐呵呵地去挽段珍娘的手臂,两人去了后宅。
秦宛如暗搓搓道:“表姐,姨母穿这身来京,不怕路上被人抢吗?”
段珍娘附到她耳边,小声道:“那哪能啊,这身行头是专程在崇德牌坊那边的客栈里换上的。”
听到这话,秦宛如咧嘴笑了起来。
屋里的方氏受到惊动,出来探情形,只见自家妹子跟以往一样讨厌,珠光宝气的跟主人一样在院子里东看西瞧。
方氏看她不顺眼,故意说道:“哟,贵人登门寒舍,可谓蓬荜生辉啊。”
听到她的声音,方二娘扭头,笑眯眯道:“不敢不敢,我等从穷乡僻壤里来的穷亲戚,腆着脸上门来打秋风了。”
方氏翻白眼儿,没好气道:“既然是穷亲戚,那你穿这身是几个意思?”
方二娘无辜地扶了扶发髻上的缠枝花钗,贱兮兮道:“大姐真是霸道,连二娘穿什么都要管。”顿了顿,“不过这地方确实寒碜了点,你们好歹是京官儿,住这样的宅子,也太不像话了。”
这话方氏不爱听,拿起扫帚就要撵人,“既然寒碜,你拿着你的臭钱去住客栈,到我这儿来做什么?”
见她动真格的,方二娘大嗓门道:“方云娘你还真要撵人了!我孤儿寡母的人生地不熟,你还有没有良心啊!”
方氏骂骂咧咧道:“人生地不熟你还穿得跟暴发户似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有几个臭钱来抢!”
几个姑娘们出来见二人杠上了,赶紧去劝开。
方二娘嫌那身太累赘,要去换了,方氏啐道:“换什么呀,就穿这身去见老太太,我看你有没有这个脸!”
方二娘叉腰道:“你别说废话,我房间呢,给我收拾出来没有?”
秦大娘道:“姨母我带你去,在东厢房,早就替你们收拾出来了,就等着你们上京呢!”
这话把方二娘哄高兴了,往自己脸上贴金道:“你阿娘嘴上嫌我,心里头巴不得我来,是不是?”
秦大娘连连点头,笑着把她哄去了东厢房。
段珍娘也嘴甜地唤了一声姨母。
方氏朝她招手,“珍娘过来,带你去见老太太。”
段珍娘走上前,方氏扶着她的腰身,说道:“既然来了,就在京里多住阵子,几个妹妹陪你出去转转。”
段珍娘应声好。
方氏:“别像你娘那样,走到哪儿都惹人嫌。”
段珍娘失笑,哄她道:“其实阿娘在路上一直都很惦记姨母呢,说你们大老远到京城扎根,必定不容易,还怕你们受排挤。”
这话倒是令方氏意外,半信半疑道:“当真?”
段珍娘点头,“阿娘刀子嘴豆腐心,姨母是知道的。”
方氏“哼”了一声,这才没再计较。
两人去了秦老夫人房里,段珍娘规规矩矩地行了礼。
她只比秦大娘大两岁,生得又好,性情温和讨人喜欢,秦老夫人瞧着欢喜,说道:“珍娘坐我边上来。”
段珍娘依言坐了过去。
秦老夫人握住她的手,问道:“路上可还顺遂?”
段珍娘跟着秦宛如她们唤她祖母,回道:“回祖母的话,顺遂。”又道,“一路走走停停,算是游山玩水了。”
秦老夫人:“顺遂就好。”说罢看向方氏,“林慧人呢?”
方氏嫌弃道:“换衣裳呢,说穿那身来见你不成体统。”
秦老夫人:“???”
段珍娘掩嘴笑。
秦老夫人转移注意力到她身上,慈爱道:“家中若没有事就多待阵子,京城里的郎君们好看得多,珍娘身段好,挑一个合适的,说不准还能觅得一段良缘。”
段珍娘对这个已经没甚兴趣,她嫁过两回,当了两回寡妇,随缘便罢。但也不好推拒,只道:“珍娘听祖母的。”
不一会儿方二娘进屋来,这回要穿得顺眼多了,体面又得体。
她朝秦老夫人行了一礼,送上两支上好的山参。
秦老夫人推辞道:“林慧每回上门都送大礼,这礼实在贵重,我不能接。”
方二娘:“老夫人莫要跟我客气,一家子说这些就见外了,况且这回二娘进京来还得叨扰老夫人好一阵子呢。”
方氏不给面子道:“我就嘴上说说客套话,你还当真了?”
方二娘“啧”了一声,“我孤儿寡母大老远跑来,哪能就这样被打发了?”
方氏:“你不是嫌我这儿寒碜吗,还腆着脸赖上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嘴又斗上了。
秦老夫人和段珍娘对视,颇觉无奈。
两姐妹上辈子估计八字不合是冤家来着,见一回咬一嘴,就跟狗见羊差不多。
秦家住的地方确实跟方二娘的宅邸差得多,并且还是租住的,在她眼里哪哪都寒碜,好像一家子进京来吃了不少苦头似的。
方氏受不了她那种怜悯的眼神,暗搓搓地把她带去看贺家送来的彩礼。
不出所料,方二娘酸了。
她是商贾人家,也见多识广,贺家送来的玉器等物皆是上等好货。
那些稀罕物件被放在喜庆的红木箱里,赤-裸-裸地向她炫耀秦大娘的这门好亲事。
她艳羡地伸手去摸,却被方氏打开,嫌弃道:“勿要去碰,碰坏了你赔不起。”
方二娘撇嘴,酸溜溜道:“瞧你那点出息,这些东西又不能拿去换银子,干看着有什么用?”
方氏觉得挽回了一些颜面,“你这是嫉妒还是羡慕?”
方二娘“哼”了一声,方氏继续说道:“贺家,伯爵府,这门亲事还是诚意伯亲自登门来讨的。”
方二娘半信半疑,“你秦家这么大点门楣,至于当家人亲自登门么?”
方氏得意道:“那是咱们大娘有富贵命,你方林慧再有钱,也不过是个商贾,士农工商,最底下的那层。贺家却不同,家底殷实,且有爵位,贺家的大郎体弱多病,往后贺家多半要靠贺二郎支撑。大娘嫁过去是要做伯爵夫人的,这是多少女郎一辈子仰望的存在。”
提到士农工商,那真是戳到了方二娘的痛脚。
秦家再穷酸也是官家,比做商贾的有脸面多了,这也是她为什么要上京来的目的,想要把生意做大走得更远,就必须要找倚靠。
更何况她还是一个女人,那就更需要强大的依附去支撑了。
看过贺家送来的礼书,方二娘是服气的。
方氏着重提醒道:“平康坊的二进院子才是大手笔呢。”
方二娘翻小白眼儿,轻蔑道:“瞧你那点子出息,不就是一二进宅子么,我也能给珍娘买上。”
方氏没有答话,因为她暗搓搓地等着这个心高气傲的妹妹来跟她发牢骚京城的房价,等着她被打脸。
两姐妹凑在这儿看彩礼,姑娘们则聚在后宅里热络笑谈。
这回母女进京依旧跟往常一样捎了不少好东西来,有地方特产,还有许多女儿家喜欢的小玩意儿。
秦宛如坐在椅子上,边吃段珍娘从魏州带来的肉脯,边问道:“表姐,这次你们进京来打算待多久?”
段珍娘道:“估计得有些日子了,我阿娘想把绸缎庄的铺子开到京里来试试。”
秦二娘激动道:“那敢情好,这样咱们也有个照应。”顿了顿,“这地儿人生地不熟的,成日里闷在后宅,我早就厌烦了,你们来了,也有个去处。”
段珍娘严谨道:“只是有这个打算,具体还得看阿娘的主意。”
秦大娘给姐妹们倒饮子茶水,“表姐难得进趟京,改日咱们出去转转,我们来这里还没出去过几回呢。”
秦二娘啧啧道:“大姐你就甭想了,乖乖待在家里等着嫁人吧。现在男方已经送了彩礼,就等着婚期了,这个节骨眼上你不能出任何岔子,阿娘是不会轻易放你出去的。”
秦大娘:“……”
众人皆笑了起来。
段珍娘生了几分好奇心,戳了戳秦大娘的手臂,问:“你嫁的那郎君生得俊不俊?”
秦大娘抿嘴笑。
秦宛如道:“俊,祖母都说了,找郎君就得找生得俊的,这样生气的时候看着那张脸也要痛快一点了。”
这话把段珍娘逗乐了,秦二娘道:“表姐也在京里找一个,京里的郎君比小地方的是要俊得多。”
段珍娘摆手,“我已经嫁过两回了,不比你们这些黄花大闺女,对这茬没什么想头了。”
秦宛如:“话可不能这么说,万一遇上合适的了呢?”
“若是合适的那就更不能嫁了。”
“为什么呀?”
“我克夫。”顿了顿,“若是遇到讨厌的,直接嫁他,克死他!”
众人哄堂失笑。
晚上秦致坤下值回来,一大家子聚在一起吃晚饭。
秦大娘高兴,亲自下厨,张罗了一桌子好菜招待上京来的母女。
方二娘性情活泼,在饭桌上热络笑谈,哄得众人开怀。
方氏虽然跟她不对付,但到底是至亲姐妹,刀子嘴豆腐心,在异乡见到亲人还是很亲热的,一个劲儿给她布菜。
方二娘嘚瑟道:“你不是嫌弃我吗?”
方氏打了她一板,“那你别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