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戏精本精
秦宛如爱极了她的自信。
他们秦家的女儿个个都是不怕事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有冒风险的胆量, 也有遇事不乱的沉稳。
晚上秦致坤下值回来,一进家门仆人就向他道喜,把今日诚意伯府上门提亲的事说了。
秦致坤差点跌了跟斗,若非仆人眼疾手快扶住,他铁定跌了个狗啃屎。
扶了扶歪了的官帽,秦致坤还以为自己听岔了,问道:“你说哪家又上门提亲来了?”
仆人答道:“诚意伯府贺家。”
秦致坤身子一歪,指了指他道:“我信了你的邪。”
也在这时,方氏迎了出来, 拍大腿道:“元威,咱家祖坟冒青烟了!”
秦致坤:“???”
夫妻二人进了屋, 方氏边接官帽边兴奋道:“今日诚意伯府上门来给大娘说亲,当时我差点厥了过去!”
秦致坤脱下襕袍,难以置信问:“这事是真的?”
方氏找来家居服给他换上, 说道:“自然是真的。”又道, “说来也巧, 那诚意伯府请来的官媒娘子刚准备出门,谁知道撞上了易家的官媒娘子,两人往日怕是有恩怨, 在咱们院子里打了起来, 还是老太太把她们给劝走的。”
秦致坤:“……”
方氏给他系腰带, 笑道:“我还是头一回见两个官媒娘子打架斗狠呢, 凶悍得要命!”
秦致坤憋了憋, 一言难尽道:“你说易家和贺家的官媒娘子在咱们院儿打起来了?”
方氏点头, “对。”
秦致坤痛苦地扶额, “两家都还是为大娘说亲?”
方氏:“对!”
秦致坤“哎呦”一声,两条眉毛扭成了油炸鬼儿,拿袖子遮脸道:“这要是传了出去,咱家在京城里可就是响当当的人物了!”
方氏知道他难堪,无奈道:“这也怨不得我,我哪知道会遇上这茬?”
秦致坤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稍后仆人送来晚膳,两口子用过饭后,去了秦老夫人房里。
老人家心里头也是七上八下的,一来高兴诚意伯府这门亲事,二来则担忧两个官媒娘子在院子里打架传出去的事。
三个人坐在屋里,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
隔了许久后,秦老夫人才叹道:“这真是一场一波三折的造化,前脚咱们高兴得了易家这门亲事,结果事后又觉得不妥,空欢喜了一场。哪知还没退易家,贺家又来了,一茬接一茬的,还一家还比一家厉害。”
方氏心里头暗搓搓高兴,小声道:“或许是咱们大娘命里头有这场富贵姻缘。”
秦老夫人指了指她,“我就知道你心里头不甘心。”
“阿娘,我苦心教导的女儿,自然盼着她能攀高枝儿,如今贺家来了,这就是相士说的高门大户啊。”
秦致坤:“瞧你乐得那样子。”
方氏啐道:“你心里头就不偷着乐?”
秦致坤:“……”
夫妻二人对视了许久,忽地笑了起来,连秦老夫人都跟着笑了。
秦致坤捂脸道:“咱家的女儿迟早有一天得把她老子给吓死。”
方氏:“给你长脸了吧,那也是她当初在击鞠赛场上靠自己挣来的脸面。”
秦致坤附和道:“是是是,了不得,了不得!”
秦老夫人毫不吝啬赞道:“咱们宛月确实有出息,能让两家的郎君相中,可见是有几分真本事,只不过……”
方氏:“只不过什么?”
秦老夫人叹道:“两家来说亲的官媒娘子在院子里打了起来,传出去确实不像话。这事也实在是巧,定会成为市井里茶余饭后的谈资,背地里不知道怎么说咱们家呢。”
方氏倒没她这么愁,说道:“事情已经发生了,更何况主因不在我们身上,是二人不睦,又凑巧撞上了,只要咱们行得正坐得端,在乎那些劳什子作甚?”
秦致坤:“人言可畏啊。”
方氏:“嗐,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既然想站到高位上,哪能不经受些风雨呢?”
这话把母子俩说沉默了。
方氏继续道:“大娘能得贺家郎君青睐,便是她的命,命里有这场富贵姻缘,能不能拿得稳,还得靠她自己的真本事。咱们在这里发愁也没有意义,她迟早都得走出去闯自己的天地,若是因为这些闲言碎语就打了退堂鼓,那她这辈子还是由家里头养着吧。”
秦老夫人赞同道:“这话是有一定的道理。”
方氏:“阿娘,元威,我就觉得你们太过小心谨慎。咱家五个女儿,以后都会走出去靠自己闯前程,我觉得她们个个都不错。”
秦致坤:“谁给你的自信?”
方氏:“我方云娘教导出来的女儿哪个差了?”
秦致坤不敢反驳,“是是是,个个都比她们老爹厉害!”
秦老夫人打断道:“你俩别顾着斗嘴,把大娘找来问问她的意思。”
方氏道:“我去叫她。”
待她出去后,屋内的母子皆无奈地笑了起来,秦致坤道:“阿娘,你说咱家这祖坟是不是埋得极好?”
秦老夫人不痛快道:“倘若秦家的祖坟埋得好,你爹就不会走得早,你的两个姐姐和弟弟也不会死得早,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只得了你这么一个崽傍身。”
秦致坤摆手道:“以前的伤心事不提也罢,只看眼前要紧。”
秦老夫人:“对,只看眼前,我还有五个孙女儿傍身呢,以后她们的前程个个都了不得。”
秦致坤心里头美滋滋,“你说诚意伯府看上咱们家什么了,难不成又是瑞王?”
秦老夫人嫌弃道:“得了吧你,人家是在京城里扎根的高门大户,若要攀附瑞王,直接就上手了,还拐弯抹角找你秦致坤做什么?”
秦致坤:“所以这事儿我总觉得玄乎。”
秦老夫人:“我心里头也没底儿,不知是好还是坏。”
没隔多时秦大娘跟着方氏进屋来,待母女二人坐下后,秦老夫人才问道:“今日诚意伯府贺家上门提亲,大娘你可愿意接下这门亲事?”
秦大娘点头道:“孙女儿愿意进贺家。”
方氏笑眯眯地看着她,“这才是我的女儿,上得了台面,有胆色。”
秦致坤插话道:“我方才听你阿娘说的那些话,贺家好像是冲着你来的,这门亲事是贺二郎的意思,那高门大户里头人际关系错综复杂,可不比咱们家单纯,大娘你能应付得了吗?”
秦大娘平静道:“女儿应付得了。”顿了顿,“女儿也知道两家地位悬殊太大,诚意伯夫妇必定是瞧不上秦家的,既然贺二郎愿意说服家中长辈来讨这门亲事,便意味着他是把女儿放在心上的,只要有他的这颗诚心,女儿就不怕事。”
秦老夫人提醒她道:“有情郎固然难得,可是今日两家官媒娘子为你打了起来,传出去必定会流言蜚语,贺家那边定会对你有怨言,你心里头怕不怕?”
秦大娘摇头,坚定道:“我不怕。
“当初祖母也曾说过,希望孙女儿们能找一个像爹一样知冷热的郎君。贺二郎能说服诚意伯夫妇促成这门亲,已经是他做出的最大努力了,且房里没有通房妾室,我得了他的偏宠,自然就会用这份偏宠去讨婆家欢心。
“孙女儿一直认为日子是自己过出来的,若因为那些流言蜚语而要死要活,那我还活个什么劲儿?”
听了这番话,秦老夫人点头道:“看来是想明白了的。”
秦致坤指了指她,“自己选择的路,日后可莫要哭鼻子。”
秦大娘:“自个儿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秦致坤:“还长本事了。”
眼见天色已晚,几人又说了阵子才散去。
秦老夫人的担忧不无道理,这不,没隔两日易家和贺家的官媒娘子在秦家打架的消息不胫而走。
这话题实在叫人心痒。
两家官媒娘子同时上门替一人说亲,结果还在女方家打了起来,并且男方家都是有头有脸的,唯独女方家名不见经传。
市井百姓们最爱听这类谈资了,一时间秦家的名声确实在京城里火了一把。
当消息传入诚意伯府时,贺知章懊恼不已,嫌弃道:“这个秦大娘就是个祸水,竟引得两家官媒大打出手,像什么话?!”
他的妾室附和道:“一个还未出嫁的女郎家,弄出这样的名声来,确实不大妥当。”
贺知章连声哀叹家门不幸。
不一会儿窦氏过来,妾室起身向她行礼,她全然无视那妾室,看向自家男人道:“外头传得风言风语,说永平坊易家竟然敢上秦家跟咱们抢人,你说气不气人?”
贺知章不痛快道:“你还有脸说,你儿子好眼光,挑了这么一个媳妇儿,还引得两家官媒争夺,简直不像话!”
这话窦氏不爱听,质问道:“两家抢人怎么了?那易家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破落户,敢跟我诚意伯府抢人!”
贺知章骂道:“那秦家大娘就是个不安分的妖精祸害!”
窦氏坐到桌旁抿了一口茶水,戏谑道:“就算她是妖精祸害,也是你儿子自己要去讨的。”
贺知章被气得够呛,“你诚心气我是吧!”
窦氏摇了摇团扇,“我气你作甚,我若是你,就得该着急了。”
贺知章:“???”
窦氏指了指外头,“现在秦家还没回复我们到底要把女儿嫁哪家呢,虽说咱家儿子生得不错,但那易家小子也不差,况且还比咱家这个有出息,年纪轻轻就做了京兆少尹,若是秦家应允了易家,你贺知章的老脸岂不是被打得啪啪响?”
贺知章瞪着她,一时竟忘了说话。
窦氏继续道:“我堂堂诚意伯府若是连讨个媳妇儿都得被易家截胡,往后贺家的脸面还往哪里搁?”
此话一出,贺知章脸上的表情一点点裂开了。
他们贺家可丢不起这个脸!
窦氏道:“现在那秦家大娘就算是个祖宗,你贺家也得赶紧把她娶回来,别让她被易家讨了去,若不然往后你贺老儿一辈子都抬不起头做人。”
方才贺知章还义愤填膺,听了窦氏的话一下子就萎了。
她说得确实不错,现在最要紧的并不是讨儿媳妇,而是讨贺家的那张脸!
堂堂诚意伯府,若是连易家那种破落户都争不过,在京中只怕是一辈子都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贺知章这回是真着急了,忙道:“那你还坐着作甚,赶紧去趟秦家,亲自把这事定了,莫要生出变数!”
窦氏嫌弃道:“瞧你这出息,跟做买卖似的,这般瞧不起秦家,又催着我去求人家的闺女讨体面,你像话吗你?”
贺知章气得跺脚,“你诚心气我不是!”
窦氏打退堂鼓道:“这差事我才不去办,你原本就看秦家不顺眼,也嫌弃秦家大娘,我若是去把讨她回来,日后你定要冲我发牢骚,到时候我百口莫辩。要去讨儿媳妇你自己去,自己去讨回来的,日后也没话说。”
“你!”
“贺郎,当初我替二郎备金元宝时你骂我虎毒不食子,我依了你们父子请了官媒娘子上门提亲,这已经给足了颜面。谁知道中间却生出这等变故来,这不是我窦春娘能左右得了的。如今你又逼我亲自上秦家去讨人家的闺女,日后你嫌弃起来,我还不得被你骂成孙子。这样的差事,我敢去做吗?”
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把贺知章噎得无语。他的脸色一青一白,指着她气急道:“窦春娘你、你这是要气死我守寡呀你……”
窦氏委屈道:“贺郎冤枉啊,你既然咽不下这口气,那退了也来得及。”
“你!”
贺知章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真被活活气晕了过去。
“贺郎!贺郎!”
众人手忙脚乱,赶忙去看他。
妾室抱着他急得哭哭啼啼,窦氏看着不耐,一把掀翻她道:“哭什么哭,老娘自个儿嫁的男人都不急着哭丧,哪轮得到你哭?!”
这话把妾室怼得无语。
窦氏道:“滚开,让我来!”
妾室赶紧让开。
窦氏蹲下-身掐贺知章的人中,不一会儿他就转醒了。
见到眼前的女人,他破天荒地哭了,拉着她的手道:“春娘,你就去一趟秦家吧,把秦大娘给咱家儿子讨回来,全了他的愿,啊。”
窦氏甩开他的手,“这差事我不干,你要全自己的颜面,自个儿去讨。”
见她要走,贺知章忙抱住她的腿,哀求道:“你就当哄哄我,啊,哄哄我。”
窦氏嫌弃地掰开他的手,啐道:“一把年纪了还撒娇,丢不丢人。”又道,“还真当自己是年方二八的小姑娘呢,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那张老脸。”
一听老脸这词儿,贺知章的血压又升了上来,指着自己的脸道:“我这张脸怎么了?当年你不就是贪图我这张脸吗?!”
窦氏骂道:“你一满脸褶子的老黄瓜,我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摊上了你这么一个祸害,现在我后悔了不行?”
贺知章炸了,爬起身道:“搞了半辈子,你哄我!”
窦氏:“以前你还有一张脸可贪图,现在还有什么可贪的?”
“你!”
“以前老娘乐意哄你,现在不乐意了,不行?”
“窦春娘你欺人太甚!以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天天贺郎贺郎的叫,还说非我不嫁,哄得我偷偷拿了私物与你订……”
屋内的气氛忽然凝固了,所有人都望着他。
贺知章懊恼地打了自己一嘴巴,说漏嘴了!
他傲娇地把窦氏拉到一边,说道:“走,换个地方说理去。”
众人:“……”
妾室僵着脸看着二人走了出去,被生生塞了一嘴狗粮。
遗憾的是不论贺知章怎么撒娇讨好都没法动摇窦氏的心,秦家这趟打死她都不去。
贺知章没得办法,只得骂骂咧咧地走了。
最终为了保住贺家的颜面不被易家打脸,贺知章只得硬着头皮亲自走了秦家这趟。
当时方氏带着秦宛如和秦大娘去了栖霞观,上回秦大娘在月老殿求了姻缘,现在特地回去还愿。
恰逢秦致坤休沐在家,他正在书房里翻阅某古籍,正端起茶碗时,突听家奴来报,说诚意伯上门来了。
这话把秦致坤吓得手抖,茶水洒了一半到桌上,那古籍瞬间被浸湿。
他心疼不已,赶紧搁下茶碗,手忙脚乱地去弄干净,还以为自己听岔了,问道:“你说谁上门来了?”
家奴答道:“诚意伯贺知章,说来商议秦贺两家亲事的,这会儿已经把他请到了前厅。”
秦致坤:“……”
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那大佛居然亲自上他秦家的门来了!
他怔忡了片刻才回过神儿,忙起身整理衣着,匆匆去前厅会客。
坐在太师椅上的贺知章不动声色打量前厅的摆设,无比嫌弃,到底是从乡下来的一家子,寒碜得要命。
他的视线缓缓落到仆人身上,随后又落到茶碗上,瞧哪哪都不顺眼,甚至连地板都长得丑!
稍后秦致坤从外面进来,还没跨门槛呢,贺知章一改方才的嫌弃,犹如见到了救星,站起身浮夸道:“亲家,咱们两家这是有缘分呐!”
听到“亲家”二字,秦致坤身子一歪,脚崴了一下,家奴赶紧扶住他。
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秦致坤着实受不了他这般热情,用官场上的那一套来应付,向他行礼道:“贵客上门,下官有失远迎,还请……”
话还没说完,贺知章就上前拉过他的手,打断道:“什么贵不贵客的,以后咱们可就是亲家了!”
秦致坤:“……”
视线默默地落到贺知章的手上,两家八字都还没一撇呢,就上赶上了,也太不要脸了吧!
偏偏贺知章表现得跟自家人似的,那模样看着万分真切,不像是作假。
秦致坤不禁生出些许困惑,难道京城人都这般热情?
贺知章脸皮厚得跟城墙似的,把他拉到太师椅前坐下,热络道:“我今儿是专程来给犬子讨你家长女的。”
秦致坤抽了抽嘴角。
贺知章察觉到他的不自在,随手端起茶碗抿了一口,想缓和一下气氛。哪晓得方才还嫌弃,结果一下子就诧异了,真香!
他吃惊地盯着茶碗,汤色浑浊,一点都不鲜亮,闻起来也没有什么茶味儿,但尝起来却甘香回甜。
见他面色不对,秦致坤不由得紧张起来,问道:“这茶汤……”
贺知章又端起茶碗抿了一口,细细品尝了一番,赞道:“好茶!”
秦致坤:“???”
贺知章显然来了几分兴致,问道:“这是什么茶?”
秦致坤老实回答:“这茶没有名字,就是从老家带来的土茶,野生长的,也没人管理,自家人去采来炒制的,平常会饮一些。”
贺知章竖起大拇指道:“好茶!”又道,“我还从未吃过这般回甘的茶,初初尝起来有几分涩,细细回味,却回甜甘香,算得上上品。”
秦致坤:“……”
这土货有这么神奇吗?
他半信半疑地端起自己那碗茶抿了一口,挺家常的呀。
原本以为贺知章是忽悠,却不料他一本正经道:“不知亲家这儿还有没有余的,我带些回去过过嘴瘾。”
秦致坤默了默,命仆人去取。
不一会儿婢女从秦老夫人房里讨来一包未开封的送上,贺知章高兴地接过,并嗅了嗅,赞道:“这茶是好东西。”
秦致坤有些懵,不明白乡下土货哪里成了上品。
被茶水的话题打断,贺知章一时忘了他上门来的任务。
边上的仆人见自家主子忘了正题,忙提了一嘴,他一拍脑门,“瞧我这记性,方才我要说什么来着?”
秦致坤看着他,光顾着琢磨那茶到底哪里好,也跟着断片儿了。
贺知章想了想,“噢,我今日是替犬子上门来讨亲的。”顿了顿,“那日官媒娘子上门来,想必亲家对二郎已经有所了解了。”
秦致坤点头,谦虚道:“令郎一表人才,又官拜太常丞,且还是伯爵府的郎君,我家小女实在是高攀不起。”
听到这话,贺知章急了,忙道:“攀得起!攀得起!”
秦致坤:“???”
贺知章:“上一回我夫人主办击鞠宴,你家大娘子在赛场上巾帼不让须眉,当时我也瞧见了,三对一确实了不得。我家夫人很是喜欢,赞大娘子有她当年的风采。”
秦致坤继续谦虚,“孩子家的斗气,让诚意伯看了笑话。”
贺知章连连摆手,“不不不,赛场上讲究的不是意气,而是靠真本事去博弈,亲家你也别妄自菲薄了。”说罢从袖袋里掏出半块玉放到几上。
“这玉原本是一对儿,是我夫人外祖给她的陪嫁,一块在大儿媳妇手里,这半块就交给你家长女了。”
秦致坤惊了,忙推托道:“使不得!使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