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乡下探母结束

    她正抱着一个木盆要向外泼水，木盆里是粗灰色的男衣。

    因着太公说二小姐命极贵，便是跟着小姐的我，也只洗洗自己的衣服，大件被褥皆交给专人浣洗的。

    不过大半年，小姐已经变成了一个最标准的农妇，一身粗布衣裳，头发牢牢用布巾包住，身上系着下厨的围裙。

    她一见竟似是极开心，便请我进去。

    刘家屋子其实不错，与寻常农家不同，便比寻常财主也略好些，瞧得出是曾经阔过的。

    只没几件家具，反到处挂着农器，用绳拴着筐篮之类的挂在墙上。

    这样的屋子，这样的陈设，只显得不伦不类。

    放好包裹，我正十分惶惑，小姐倒替我倒了茶。

    我连说不敢，她便又笑着说：“这又什么不敢的，你便当做是母亲派来看我的使者，也担得起这杯茶，只可怜你娘”。

    “生死在天，她病成那样，去了倒舒坦些。”

    “哎，是我不该勾起你的伤心事。快坐下，难得你来的巧。今儿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好好做顿饭，也伺候伺候你。”

    “这怎么敢呢，这可折煞我了。”

    “你替我照顾我娘，有什么不敢的。出了这屋你不说就是了，我正想着要你尝尝我的手艺。”

    我们便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这屋子瞧着也极好，除了没院子住起来，也并不比吕府差得许多，只怎么竟没几件家具？”

    “都当了。”

    眼见着不经意说到了吕家痛处，我便赶紧转移话题：“那可要我回去回了老爷，带着过来”。

    她眼神不免一暗：“我爹说既嫁了人，便是别家人了，除了出嫁时那些，旁的一应器物都不许带过来。能让娘给我送些东西已经是极好了”。

    我见气氛低沉，便只好又问：“那小姐近来可好”。

    “除了累着，倒也不错。刘季他待我，还说得过去，说起来他也是个识字的，只前些年不知怎么，喝酒欠了好些酒钱。听得我嫁过来，后又有不少人上门要债。”

    “那只银笄子，我若是不给你，也是留不住的。你也不必太记挂着，便是娘送来的这些东西，和姑嫂妯娌一分，便也不剩什么了”。

    我只好又说：“为谢小姐深恩，我从西平乡下给小姐挑了最好的鱼干，一会熬汤给小姐尝尝，小姐素日最喜欢喝我做的汤”。

    到底不敢让小姐下手做饭给我吃，最后还是我做了饭，小姐在旁边替刘邦补着衣裳。小姐和我絮絮地聊，这大半年，她不仅学会了插秧种禾，还学会了怎么和黄牛相处，慢慢的刨堆出整齐的沟垄。

    便更不像小姐，像从前我的乡间旧友了。我只说回去必求着夫人让我常来看看小姐，虽不许住下。但扶犁耙地，我总觉得还是我比小姐更熟惯些。

    待布好碗筷，鱼汤一上桌，小姐原最爱吃这些鱼虾，如今竟掩蔽欲吐。

    “小姐这是怎么了？是鱼不能吃了呢。”

    我赶紧舀了一勺汤入口，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变化，还是从前的味道。

    那小姐这是。

    只怕是有了，我们都红了脸，却是异口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