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卷土重来再对决，不探虎穴安得子
两日之后，洛城。军司大都督高敖曹在花园内挥舞宝剑练习武艺。
这时，二哥御史中尉高慎和四弟济州刺史高季式走了过来。二哥御史中尉高慎皱眉说道：“伤势痊愈未久，岂能舞刀弄枪？”
军司大都督高敖曹闻声止步，先将手中宝剑交给身旁一名下人，然后笑着回道：“区区小伤，早已无碍。”
但是二哥御史中尉高慎却不悦说道：“小伤？何人昏迷两日有余？”军司大都督高敖曹笑而不语。四弟济州刺史高季式对其说道：“大丞相现已率领众兵离开邺城，欲与宇文泰决一胜负。我等是否筹备些许粮草，前去送往犒劳慰问？”
军司大都督高敖曹却思索片刻开口说道：“洛城距离恒农半日有余，与其我等贡献微不足道些许粮草，何不出兵包围恒农？”
四弟济州刺史高季式惊喜交加道：“此事若成，乃是大功一件。”
但是二哥御史中尉高慎则摇头否决道：“身体尚未完全恢复，岂可攻城掠地征战沙场？”
军司大都督高敖曹知晓二哥疼惜自己，所以含笑说道：“可是机缘良时并非日日皆有。”
二哥御史中尉高慎心疼回道：“大哥已然故去，因此二哥不愿见你身处险境以命相搏。”
军司大都督高敖曹眼眶湿润悲伤说道：“若是当时我已立下赫赫战功，大哥焉能被那元子攸所处死？故请二哥成全。”说完向其抱拳行礼。
二哥御史中尉高慎急忙俯身将其扶起，无奈点头说道：“既然三弟心意已决，二哥便与你一同前往。”
四弟济州刺史高季式也争抢说道：“小弟也与三哥前往恒农。”
军司大都督高敖曹看着二哥四弟皆如此在意欢心自己，不禁热泪盈眶铭感五内，笑中带泪道：“一则此次出兵恒农乃是无有大丞相之授意。二来，洛城需要有人镇守。万一攻城不利，也需二位兄长带兵援助脱离困境。”
听闻此番言语，二哥御史中尉高慎这才点了一下头。四弟济州刺史高季式更是单手轻拍其肩膀，信誓旦旦言之凿凿道：“定保三哥平安无虞。”军司大都督高敖曹用力地点了点头。
次日，大丞相高欢正带领大军有序前往时，突然前方跑来一名报事兵，向其抱拳行礼恭敬说道：“启禀大丞相，军司大都督高将军命小人前来告知，现已攻占恒农，且将休养万名敌军皆已斩杀。”
大丞相高欢喜从天降激动兴奋道：“即刻进封高敖曹为骠骑将军，镇守恒农保护城内所有粮仓。”那名报事兵行礼称是恭敬离去。
左卫将军段荣右卫将军蔡俊图以及司徒侯景等人急忙抱拳行礼齐声说道：“恭喜大丞相旗开得胜出手得卢。”
大丞相高欢精神奕奕乐不可支地频频点头。
随后，左卫将军段荣再次开口说道：“西魏贼兵久处饥荒，故而我等可以分兵驻守各个交通要道，无需与其交战动武。待等麦秋时节，西魏军民定已饿死大半。那宇文泰纵然没被饿死，也会为保性命举国投降。”
可是大丞相高欢立即摇头说道：“此计虽好，但是我军同时亦需损耗大量粮草，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着实得不偿失。”
司徒侯景沉思片刻，然后抱拳行礼恭敬说道：“大丞相，我军几十万大军一举前来，若是败北，一时之间难以快速集结兵马。不如将大军一分为二，相继而行。前军若胜，后军全力以赴；前军若败，后军亦可支援接应，同时也可出击迎敌。”
此言一出，左卫将军段荣右卫将军蔡俊图不约而同称赞说道：“此法甚妙。”
但是大丞相高欢见此情形则败兴烦闷气愤不快，心中暗自负气说道：“本大丞相带兵征战沙场之时，侯景不过乃是一微不足道无名小卒。不过熟读几日兵书打过几次胜仗而已，今朝在此指手画脚品头论足。”
因此，大丞相高欢故意将脸一沉生气说道：“兵家切记分兵而战，以免被敌军各个击破。侯将军整日手不释卷习读兵书，怎却不知此等浅显之理？”
在场众人见其此等反应，无人再敢多言半字。司徒侯景更是郑重其事拜行大礼恭敬说道：“末将方才口出狂言，还请大丞相海涵见谅。”
大丞相高欢先是不屑傲慢地看了一眼司徒侯景，然后自鸣得意大声命令道：“全军急速赶往蒲津渡过黄河。”
与此同时，定安公宇文泰带领赵郡公李弼彭城公侯莫陈崇以及三万兵卒来到渭水南岸。
这时，一名报事兵走了过来抱拳行礼恭敬说道：“启禀将军，高欢大军现已渡过黄河，剑锋直指都城长安。”
在场众人听闻此语，无不大惊失色。定安公宇文泰双眉紧锁沉思片刻，然后开口说道：“速造浮桥，渡过渭水，阻拦高欢。”
彭城公侯莫陈崇不敢直抒己见，反对用此方法抵挡敌军。但是心腹爱将赵郡公李弼立即抱拳行礼忧虑说道：“将军，现今敌众我寡，且各州兵马又尚未汇集一处，何不待等几日高欢军队西行之后出兵追击？”
彭城公侯莫陈崇见其说出自己想法，这才点头说道：“末将亦是认同李将军之看法。望请将军三思而行。”
但是定安公宇文泰固执己见道：“高欢颇通如何收服民心，令其拜服归顺。若是他带众军包围长安。纵然久攻不下包围数日，料想长安百姓许会摇摆不定心向高欢。倘若日后举家搬迁前往邺城，我等守一空城又有何用？故而趁其新到未久，一举将其击破剿灭。”
二位将军见其心坚石穿匪石匪席，便也不敢再言他语行礼称是躬身离去。
一轮勾月宛如羞涩少女，躲在薄雾之后。繁星更是失去往日耀眼光芒，隐约可见若有似无。
定安公宇文泰威风凛凛英姿勃勃地站在三万兵卒面前坚信不疑慷慨陈词道：“西楚霸王项羽引兵五万渡河，皆沉船，破斧甑，烧庐舍，持三日粮以示士卒必死无一生还，其后打破秦将章邯所带几十万大军，一匡天下威震九州。今朝我等效仿学之，仅带三日口粮渡河退敌诛杀贼兵！”
这三万兵卒群情激奋意气风发地高举手中兵器大声喊道：“誓死追随将军！”定安公宇文泰快意称心地微微一笑。
两个时辰之后，定安公宇文泰带领大军顺利通过浮桥渡过渭水，在距高欢大营六十里处安营扎寨。
赵郡公李弼来到定安公宇文泰面前，双手奉上一杯热茶恭敬说道：“将军。”
定安公宇文泰一边单手接过热茶浅尝几口，一边继续观望远眺高欢大营。
赵郡公李弼亦是远望高欢驻军营地，然后愁容满面忧愁风雨道：“高欢营帐连绵不断，旌旗密如茂林修竹。看来果真带领众兵前来。”
可是定安公宇文泰则否认反驳道：“尺有所长，寸有所短。昔年汉光武帝刘秀昆阳大战，仅以九千兵卒大胜王莽百万之师。更是亲率十三人趁夜出城，赶赴定陵县与堰县，调集援军搭救昆阳。足以见得，‘兵在精而不在多，将在谋而不在勇。’”
赵郡公李弼点头认同道：“将军一番言语，真知灼见颠扑不破。”
这时，定安公宇文泰又对其开口说道：“本将军现今倒有一计，只是既需心腹之人执行前往，亦又危机四伏厝火积薪。”
赵郡公李弼淡然一笑道：“李弼追随将军多年，其赤诚之心毋庸置疑。至于危险，身处乱世之秋，人人自危难保其残命。故请将军吩咐便是。”定安公宇文泰欢喜愉悦地点了一下头。
高欢驻军大营。因为午夜已至，万物安然入梦，纵然些许巡逻哨兵也是无精打采昏昏欲睡。突然，从远处走来三个黑影，几名哨兵立即警觉地握紧手中武器开口询问道：“来者何人，速报其名。”
赵郡公李弼带领两名心腹副将乔装打扮，镇定自若临危不乱道：“我等乃是骠骑将军高敖曹派遣告知军情之人。”
为首哨兵见这三人衣着不凡，所以半信半疑继续询问道：“果有此事？”
赵郡公李弼一笑回道：“高将军镇守恒农，深知此时大军恐缺军资粮草，因此特派我等前来询问。”
为首哨兵见其不但对答如流岿然不动，并且对营内诸事了如指掌如数家珍，所以认定眼前三人并非敌军，所悬之心安然归位，含笑抱拳行礼恭敬说道：“小人拜见三位将军。”
赵郡公李弼一边大步上前一边继续笑着说道：“克己奉公，乃鞠躬君子也。”同时又从衣袖中取出一个银元宝放入这位哨兵手中，笑容满面道：“此乃高将军对尔等赏赐嘉奖。”
这名为首哨兵诧异惊喜激动不已地将这个银元宝放入自己衣袖中然后眉飞色舞地再次抱拳行礼恭敬说道：“多谢将军。”
赵郡公李弼见时机已成所以直奔主题试探问道：“前方定有众多哨兵，不知可否告知今日口令，以免劳烦他人再次盘查询问。”
这名为首哨兵毫不犹豫不假思索地点头说道：“今日口令乃是‘有严有翼，共武之服。共武之服，以定王国。’”
赵郡公李弼点头说道：“此句出自《小雅·六月》。”
为首哨兵敬佩说道：“将军文武全才，小人着实拜服。”
赵郡公李弼笑着点了一下头，然后带领两位副将飞身上马径直走进高欢大营。营中些许几位兵卒私自聚在一处偷偷饮酒，赵郡公李弼立即催马上前，高高举起手中马鞭重重打在几人身上并且大声训斥道：“营内禁止饮酒，尔等岂能不知！”
这几名兵卒本就违反军纪自认理亏，因此不敢询问赵郡公李弼等人身份，伫立不动低头不语。赵郡公李弼故意继续说道：“枕曲藉糟烂醉如泥，可还知晓今日口令‘有严有翼，共武之服？’”
这几名兵卒见其说出今日口令，便认定眼前这三人不但乃是自己人，而且身居要职达官显贵，所以不敢怠慢，立即齐声回道：“共武之服，以定王国。”
赵郡公李弼轻轻地点了一下头，转阴为晴地说道：“尔等还算清醒，即刻为本将军开路，巡查各个营帐状况已做惩戒。”几名兵卒不敢违抗，行礼称是为其带路巡查营内各个角落。
一路之上，赵郡公李弼将高欢部署骑兵步兵人数多少全部牢记于心，最后又对这几名兵卒吩咐说道：“日后切记不可营内饮酒。”几名兵卒连连点头行礼称是。随后，赵郡公李弼带领两名心腹副将策马扬鞭消失在夜幕星河。
定安公宇文泰目不转睛直视墙上地图。这时，一名士卒走了进来抱拳行礼恭敬说道：“启禀将军，李弼将军帐外求见。”
定安公宇文泰立即转身快速说道：“速速请其帐内相见。”这名士卒行礼称是，恭敬退出中军大帐。
须臾之间，赵郡公李弼走进帐内拜行大礼。定安公宇文泰迫不及待开口询问道：“无需多礼，结果如何？”
赵郡公李弼如实告知道：“高欢此次前来，所带步兵约有十万，骑兵八万左右。”
定安公宇文泰不悦说道：“高欢欺我缺钱骑兵。”
赵郡公李弼灵光一闪行礼说道：“末将返回之时，偶遇一处布满芦苇沼泽，何不利用此地周密布局？”
定安公宇文泰沉思良久，然后点头说道：“此计虽险，胜算颇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