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力所不及无良策，不得不尔用枭雄
三日之后，妾室优昙钵花好奇询问道：“接连三日，那尔朱兆闭门自守杜门不出，难道因为惧怕夫君打算撤离他处？”
河西贼帅纥豆陵步蕃轻轻地摇了一下头，皱眉回道：“援军已至，焉能退离？”
妾室优昙钵花突然担心忧虑道：“若非如此，便是苦思冥想商议应对夫君之策。”
河西贼帅纥豆陵步蕃微微一笑，自信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何须胆怯忌惮？”
话音未落，一名副将快步走进帐内抱拳行礼恭敬说道：“启禀将军，尔朱兆带兵前来列队叫阵。”
河西贼帅纥豆陵步蕃自负说道：“即刻调集五万步兵三万骑兵，随本将军取那尔朱兆项上人头。”那名副将含笑行礼，恭敬退出中军大帐。
可是妾室优昙钵花见其如此目空四海夜郎自大，不免有些忧虑挂心，但又不敢多言半字，只好双手合十口中念佛祈求保佑。
河西贼帅纥豆陵步蕃带领八万兵卒来到大将军尔朱兆叫阵之所，情不自禁嘴角上翘。
因为此地甚是平坦空旷，对骑兵而言及其有利，所以他侧身命令道：“三万骑兵冲锋在前。”三万骑兵齐声称是。随后，河西贼帅纥豆陵步蕃催马向前笔直冲锋。
大将军尔朱兆见这三万骑兵各个龙吟方泽虎啸山丘，故而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并州刺史慕容绍宗。
但是并州刺史慕容绍宗坦然自若从容不迫地单手一挥，只见五万步兵未穿盔甲只着单衣，且又手持弯刀与那三万骑兵正面交锋。
这五万步兵不去攻击马上骑兵，而是挥舞手中弯刀去砍马腿，亦又因其未穿厚重盔甲，身体灵巧可以快速敏捷躲过骑兵攻击。
一炷香后，几千匹战马全部受伤，马上骑兵跌落在地，同时又被众人砍伤至死。
大将军尔朱兆激动称赞道：“久闻表叔熟读兵法用兵如神，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并州刺史慕容绍宗谦虚回道：“若无大将军信任重用，焉有今日战局？”
大将军尔朱兆微微一笑，心中暗自敬佩说道：“难怪叔父一直倚重表叔，此人沉稳慎重，亦又谦恭有礼着实乃是腹心股肱得力干将。”
与此同时，河西贼帅纥豆陵步蕃见势不妙，急忙抽出腰间佩刀高举喊道：“诛杀尔朱兆！攻破晋阳！届时尔等可在城内为所欲为！”这些兵卒本就乃是盗贼出身，所以听闻此语喜从天降，握紧手中武器无所畏惧冲进战场。一边解救骑兵，一边斩杀敌方步兵。
大将军尔朱兆见此情形，同样带领所有兵卒冲进战场。这场战斗从正午时分直至杀到夜幕降临，双方才各自收兵返回驻地。
大将军尔朱兆在中军帐内亲自倒满一杯美酒来到并州刺史慕容绍宗面前，畅快淋漓愉悦欢喜道：“此战大捷重振旗鼓，皆因表叔指挥有方，故献美酒以表谢意。”
并州刺史慕容绍宗急忙双手接过这杯美酒一饮而下，然后谦虚回道：“末将着实不敢担此‘大捷’二字，经此一战，我军至少伤亡六万有余。”
可是大将军尔朱兆却摇头说道：“若非表叔奇思妙想，破解敌军骑兵，我军焉能获胜？”
但是并州刺史慕容绍宗依旧不满回复道：“用五万步兵竟只换得敌军一万骑兵，破敌一千自损八百，着实汗颜羞愧。”
大将军尔朱兆则一笑说道：“即便如此，我方兵力仍旧远超那些贼寇。明日便与其决一死战，将其悉数剿灭。”
并州刺史慕容绍宗用力地点了一下头，然后抱拳行礼说道：“末将遵命。”
站在帐外凝望远眺的妾室优昙钵花看到夫君河西贼帅纥豆陵步蕃浑身是血吓得大惊失色，立即快步上前关切询问道：“夫君伤及何处？”
河西贼帅纥豆陵步蕃摇头说道：“为夫并未受伤。”然后回身看了一眼所带兵卒半数身存伤患，皱眉伤感道：“虽然此次交战胜负未分，但却损失万名骑兵，步兵也亡一万有余。”后又勃然变色恼怒气愤道：“那个慕容绍宗着实难缠，不似尔朱兆有勇无谋暴虎冯河。”
妾室优昙钵花坦然失色恐慌说道：“既然如此，与其在此鱼死网破玉石俱焚，何不离开晋阳攻打他处？”
河西贼帅纥豆陵步蕃双眉紧锁心有不甘道：“晋阳既是战略要地，亦又富庶一方。否则那尔朱荣岂会长期停留在此？”
妾室优昙钵花劝解说道：“待等时机成熟，再来夺取亦非晚亦。”
河西贼帅纥豆陵步蕃心存困兽犹斗地说道：“晋阳已被围困数日有余，若再过些时日定会不攻自破。料想城内将领士卒得知我等离去，定会……”言说至此，他突然灵光一闪，快速转身大声喊道：“来人！”
晋阳城内，副将胡庸坐在厅内品茶消暑。这时，一名兵卒走了进来抱拳行礼恭敬说道：“启禀将军，距离城外不远处发现河西贼帅纥豆陵步蕃正率领残兵败将悄然撤离。”
副将胡庸听闻此语，立即从座而起开怀大笑道：“天助我也！”
那名兵卒不解其意，所以小心翼翼试问道：“将军何故言此话语？”
副将胡庸解释说道：“纥豆陵步蕃包围晋阳数日有余，本将军未能将其驱赶亦或剿灭，便属失职理应降罪。但若趁此良机斩杀纥豆陵步蕃，将其项上人头献于大将军，定可将功折罪，也许还会得到赏赐。
故而即刻告知城内仅存一万兵卒集中城门处，跟随本将军建功立业获取荣华富贵。”那名兵卒眉欢眼笑行礼称是，恭敬离开厅内。
一炷香后，副将胡庸带领万名兵卒大开城门来到城外，果真看到不远处的河西贼帅纥豆陵步蕃正在带领众多兵卒步伐匆匆地赶往他处。
副将胡庸见状大喜道：“贼人本性如此，打了败仗只会四处逃窜。”然后回身大声说道：“擒拿纥豆陵步蕃者定有重赏。”一万兵卒兴高采烈地齐声称是。而后一众人等迅速前行，直扑河西贼帅纥豆陵步蕃及其兵卒。
河西贼帅纥豆陵步蕃令人诧异的是看到副将胡庸等人袭来没有任何反应，直至副将胡庸等人远离城门距离自己近在咫尺之时，突然带领两万骑兵宛如离弦之箭径直冲向晋阳城门。
副将胡庸这才恍然大悟如梦初醒，一边调转马头一边失声高喊道：“速关城门！”守城兵卒急忙从命照做，但却为时已晚。
因为河西贼帅纥豆陵步蕃所率骑兵速度甚快，尚未完全关闭城门，他便已经带领一万骑兵冲到城下，亦又强势猛攻冲入晋阳城内。
副将胡庸心急如焚，恨不得背生双翅即刻返回，但是现实则是自己以及一万兵卒早已被六万敌军团团围住。
纵然副将胡庸带领一万兵卒冲击数次，不但无功而返，而且兵卒人数每况愈下骤然锐减。不到半个时辰，副将胡庸及其一万兵卒无人生还。
大将军尔朱兆正准备脱衣安寝时，并州刺史慕容绍宗疾行快步走进帐内，神色匆匆抱拳行礼道：“启禀大将军，因副将胡庸立功心切，带领城内所有士卒出城攻打纥豆陵步蕃，致使那些贼匪现已全部进入晋阳城内。”
大将军尔朱兆惊愕失色恐慌说道：“叔父曾在晋阳城内建造五大粮仓以备不时之需，如今这些贼匪入城之后，便无粮草之忧。反倒我等仅能维持半月有余。”随后，他又满怀期待地看着并州刺史慕容绍宗询问道：“表叔可有应对之策？”
并州刺史慕容绍宗一筹莫展计无所出摇头说道：“晋阳城墙高大坚固易守难攻，着实无有他法破解困局。”
大将军尔朱兆也知其理，所以没有责怪抱怨，只好将这怨气发泄到副将胡庸身上，怒火万丈叫喊道：“本大将军临行之前再三叮嘱，若遇强敌断然不可冒然出城！待等此事了结，定要降罪重罚以儆效尤。”
然后他又对并州刺史慕容绍宗说道：“即刻整军，包围晋阳。”并州刺史慕容绍宗行礼称是恭敬退出。
当大将军尔朱兆带领众人离开驻地前往晋阳时，看到副将胡庸以及万名兵卒尸体，东横西倒血流成河。些许兵卒面露恐慌惧怕胆怯，更有甚者呼吸急促冷汗直流。
并州刺史慕容绍宗深知军心已然不稳，但又无法攻破晋阳只好愁眉锁眼默而不言。
大将军尔朱兆见此情形，只好开口说道：“不如调动高欢侯景带兵前来歼灭乱贼？”
并州刺史慕容绍宗立即摇头说道：“高欢侯景可在几年之间从一介布衣摇身变为镇守一方封疆大吏，足以见得此二人并非池中之物。若是再让二人建立功勋树立威望，待其羽翼丰满恐会离巢，更会养虎为患反伤自身。”
大将军尔朱兆焦急万分道：“若非如此，岂能解决晋阳之事？”
并州刺史慕容绍宗试探说道：“不如写信求援侍中？”
大将军尔朱兆立即面沉似水负气说道：“关陇距离晋阳不过百里之遥。若是堂兄真心相待，便应早早起兵或是前往都城洛阳，亦或带兵解围晋阳。与其委身向其求援，不如命令高欢侯景。”
并州刺史慕容绍宗见其态度坚决无有回旋余地，只好不言半字低头不语。大将军尔朱兆侧身对尚书仆射费穆吩咐道：“即刻休书两封，告知高欢侯景带领兵卒剿灭贼匪。事成之后，定有重赏。”尚书仆射费穆行礼称是，躬身退下。
并州刺史慕容绍宗先是看了一眼尚书仆射费穆离去背影，再又回身仰望晋阳高大城墙，双眉紧锁无奈轻叹。
三日之后，定州。定州刺史侯景含笑看着产婆怀内两名双胞胎男婴频频点头说道：“甚好。”
夫人怜儿纵然满腹不悦，却也只能强颜欢笑行礼说道：“恭喜夫君，亦又喜获再得两位麟儿。”
定州刺史侯景看了一眼谦卑恭顺的怜儿，后又宽慰其说道：“夫人所生长子侯和，乃是嫡子。既便次子侯礼，三子侯棣聪慧乖巧，亦乃庶子而已，不可与其相提并论。”
夫人怜儿难掩笑意，喜上眉梢。
这时，产婆试问道：“不知将军为这二位公子取何佳名？”
定州刺史侯景思索片刻，开口说道：“四子名唤侯清，五子取名侯江。”产婆恭敬行礼说道：“小人代替四公子与五公子谢过将军赐名。若无他事，小人便带两位公子让乳母喂奶。”
定州刺史侯景轻轻地点了一下头。产婆怀抱两位公子躬身退出大厅。
这时，一名士卒快步走了进来抱拳行礼恭敬说道：“启禀将军，府外前来一名言说乃是送大将军书信骑兵。”定州刺史侯景立即说道：“速速带其厅内相见。”那名士卒行礼称是，恭敬退出大厅。
夫人怜儿向其行礼说道：“怜儿先行告退。”定州刺史侯景微微一笑点头应允。夫人怜儿再次向其行礼恭敬而退。
定州刺史侯景看着夫人怜儿离去背影，情不自禁感慨万千道：“遥想当年自己仅是普通兵卒，将其强抢而得。但是三秋过后，自己已成定州刺史，手握重兵名利双收。当真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就在这时，一名骑兵在一兵卒引领之下来到定州刺史侯景面前抱拳行礼恭敬说道：“小人拜见将军，此乃大将军之信函。”说完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双手奉上。
定州刺史侯景单手接过书信仔细阅读，随后对这骑兵说道：“告知大将军，侯景定从其命而为之。”这名骑兵行礼称是，躬身退出大厅。
定州刺史侯景侧身对几名下人吩咐说道：“速请武毅武烈二位将军，以及检校御史。”几名下人行礼称是，恭敬退出大厅。
一炷香后，大哥武毅将军和二哥武烈将军郭元建，以及检校御史索超世在下人带领下来到府内大厅行礼说道：“将军。”
定州刺史侯景直截了当开宗明义道：“大将军命本将军与晋州刺史高将军带兵前往晋阳，斩杀河西贼帅纥豆陵步蕃。故请三位前来告知事宜。”
三人异口同声道：“末将谨遵将军之命。”定州刺史侯景点头说道：“留下兵卒一万交由大哥代为掌管，镇守定州安稳后方。二哥随军出征。”
然后他又对检校御史索超世吩咐说道：“即刻前往晋州拜见高将军，两军可否在距离晋阳百里之处汇合共谋大计？”三人再次行礼称是从命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