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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世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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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恩煦呼吸一滞, 耳边轰隆隆的雷声瞬间变成了耳鸣。

    她只觉得一股股暖流从下冲上头顶,让她逐渐失去理智。

    这个闭塞的空间里空气稀薄,连躁动的呼吸声都放大了几倍。

    她后悔自己不该在这个时候去惹怒他, 以至于她连跑都跑不掉。

    她忍不住闷哼两声。

    这声音却成了华丽的序曲, 伴随着窗外雷雨声奏响的鼓乐,推动着窦褚激昂的情绪。

    可就在柳恩煦意乱情迷时,窦褚却突然动作放缓, 凑到她耳边:“王妃喜欢广施恩泽?”

    柳恩煦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咬着唇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

    窦褚的嘴角依旧挂着笑,可柳恩煦却觉得那抹浅笑看上去肆无忌惮。

    柳恩煦摇摇头。

    窦褚伸手用拇指压了压她下巴, 舌尖像条灵巧的小蛇, 缓缓滑进柳恩煦的唇瓣里。

    “王妃再对别人和柔,我就剜了那人的心。”

    柳恩煦吓了一跳,推了窦褚一把。

    可眼前的人却将她小手反握在掌心里, 更加泄愤的横行霸道。

    窗外风潇雨晦, 映在窗牖上的树影被狂风吹地肆意乱摆。

    这恐怕是秋后最后一场电闪雷鸣的霏霏风雨。

    萧瑟,凄凉,愁煞了过路人。

    却唯独沁润了那颗千年不化的冷心肠。

    ——

    这场雨来得凶猛异常, 直到半夜才淅淅沥沥转停。

    一大早,趁着天没亮, 园丁就已经开始修剪被风吹地七扭八歪的凌乱花枝,打扫院子里的残花败柳。

    窦褚前些日子一直忙着处理一些官员的暗查, 直到昨日才跟皇上告了假,休沐两日。

    窗外蒙蒙亮, 他就已经醒了,悄无声息地看着怀里睡得正甜的美人,忍不住在她额间啄了一口。

    轻轻起身, 去了湢室。

    柳恩煦再醒过来,已是巳时刚过。

    她坐起身子醒了一会觉,才发现窦褚又不见了踪影。

    她从床边取了一件叠好的寝衣,慢悠悠地穿在身上,才光着小脚下地,径直走出寝室。

    外堂的餐桌上摆了些还冒着热气的粥羹,柳恩煦没见着秀月的影子,抬脚往湢室里走去梳洗。

    还没踏进湢室的门,就听到里面传来细细碎碎的声响。

    柳恩煦放缓步子,绕过湢室门口的古画连屏,小心翼翼把头探进去。

    她看见窦褚穿着随意,正在洗手。

    松了口气,上前抱住他的腰,轻声问:“殿下今日休沐吗?”

    窦褚看柳恩煦乖巧的样子,笑着点点头,擦干了手就去拉她环着自己的小爪子。

    柳恩煦也不反抗,被他拉着往湢室另一侧的木门后面走。

    直到窦褚将那扇门划开,面前赫然立着一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蜡像。

    通体雪白如莲,蛾眉螓首,雾鬓云鬟,关键是栩栩如生。

    连身高,胖瘦都没有一点差异。

    柳恩煦忍不住走上前,轻轻抚摸它的脸颊。

    她视线缓缓下落,才注意到这蜡人细致到连胸口的小痣都有。

    柳恩煦惊喜地捂住嘴,却喃喃地问了句:“她…怎么不搭衣裙?”

    窦褚这才笑了,弯下腰,同样欣赏着自己的作品:“蜡还没完全干,得晾晾。上次说你圆润了,给你量的衣服她穿不下。”

    柳恩煦心里越来越佩服窦褚的才华,他竟然会做这种东西。

    “这才几天功夫…殿下怎么做出来的?”

    柳恩煦还是忍不住问了句,毕竟在她看来这种工艺绝对是需要功底的。

    窦褚却不以为然,直起身子,坐到不远处的圈椅里,侃侃道:“你每天睡觉的功夫,就够了。”

    柳恩煦这才走到他身边,关心道:“殿下不睡觉的吗?”

    窦褚宠溺地搂了她一把,把她放在腿上:“我睡的少,不像你,怎么都睡不够。”

    柳恩煦欣赏着窦褚为自己做的蜡像,突然在想,若是她晚上看到说不定会吓一跳。

    窦褚若有所思地理了理她背上凌乱的头发,看她眼睛盯着蜡像看地专注,才打断道:“春节前,我会带着世孙去找神医。”

    柳恩煦欣赏蜡像的微笑渐落,转头去看窦褚,却发现他心不在焉地摆弄她的头发,表情不似刚才那么随意,严肃了不少。

    “殿下打算离开多久?”

    柳恩煦心头突然跳了几下,她有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窦褚这才挪眼看她,神色郑重:“要到世孙的病痊愈,顺利的话三个月。”

    “三个月?”

    柳恩煦把身子完全转了过来,蹙着眉头继续问:“这么久,不会有人质疑吗?”

    窦褚看着她的目光逐渐深邃。

    柳恩煦才神色一顿,缓缓站起身:“你想,让他出来?”

    窦褚垂下眼睫,手指有一搭无一搭地敲击着木桌。

    “我答应你会治好世孙。”

    柳恩煦下意识攥了攥寝裙的裙摆,失意地向后退了一步。

    她怕的事,终究还是要来了。

    窦褚伸手去拉她,却扑了个空,他才试图解释道:“他用了药,只能躺着充充样子。狄争和木七知道怎么做。”

    柳恩煦的心突然疼了几下,但还是掐紧了手掌,点点头。

    她一想到那个人面目狰狞的样子,就很恶心。

    可为了小初,她也必须要忍受。

    她站在那沉默了半晌,对窦褚的态度突然冷淡下来,沮丧:“好…我会做好自己该做的。”

    窦褚缓缓起身,侧着头去看她的表情。

    她心里在想什么,他一清二楚。

    可他担心的是,以她的机智,恐怕会获悉自己的身份。

    窦褚理了理她鬓边有些凌乱的发。

    若是不带她回去。

    他的确有些不放心。

    索性,他也不打算再提。

    这段时间,朝局动荡,又有羌族犯境,到过年还有几个月的时间,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于是他的手落在她背上,轻轻拍了两下,柔和道:“之后再议吧,说不定还有什么别的法子。”

    ——

    国公府。

    安慈殿内,“唰”的一声,瓷器破碎的声音传来。

    柳夫人李氏扶着婆母谭氏又往后退了一步。

    柳君行半倚在床上,半咳半骂道:“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养了这么个不孝子!”

    谭氏在边上抽泣,可一想到站在身边满腹委屈的李氏,才稍稍止了哭声。

    柳君行紧闭双眼,手攥着拳头在床案上重重锤了两下,咬牙切齿地对管事说:“这个畜生坏了我一世的贤名!死罪判的好!也对得起那些被他害过的人!”

    管事低着头,匆匆退了出去。

    谭氏心头一揪,攥着李氏的手更紧了些。

    再怎么说,柳博昱也是自己的儿子…

    她已经送走了丰儿,现在又要送走第二个。

    谭氏没再多留,在李氏的搀扶下从安慈殿走出来。

    没走几步,她就拍了拍李氏的手,有气无力地道:“去吧…我一个人走走。”

    李氏知道谭氏心中的苦闷,也不好再劝,福了福身子,带着身边的丫头走开了。

    谭氏看着李氏离开的背影,心里多少酸涩。

    儿媳对长子的痴情,府里无人不晓。

    她本是劝说儿媳再醮,可她却怎么都不肯。

    直到送走阿芋那天,是她亲眼瞧见当年那桩不堪入目的丑闻。

    她从没想过自己的儿子能干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差点让那儿媳想不开。

    可她最终还是为了自己两个孩子,忍辱负重熬过来了。

    谭氏靠在凉亭的美人靠上,长叹了口气。

    眼泪又忍不住流下来。

    她抬手去擦脸上的泪。

    谁让她教子无方呢…

    造了这么多孽,他得还呀。

    她捏了捏手中的帕子,抬起手再去抹那双哭到酸胀的眼睛。

    “祖母?”

    耳边传来孱弱的声音,可不似从前那么虚弱无力,反倒有些精气神了。

    谭氏抬头看向凉亭入口,发现身子单薄的柳恩初正在侍从的搀扶下往凉亭内走。

    若不是他恹恹地苍面,他的样子和丰儿真的太像了。

    可即便他身子不好,身姿却依旧挺拔如松。

    谭氏赶忙起身去扶他,关切道:“怎么出来了?不是说应该在屋里多躺躺?”

    柳恩初笑了笑,枯瘦的面容已瘦到嘬腮,使得原本雅逸的笑看着也不精致:

    “身子舒爽多了,趁着天气好,出来走走。祖母不用担心。”

    柳恩初在谭氏身边落座,跟出来的小丫头,立刻在他身上披了件披风。

    他抬头看着祖母哭肿的眼睛,也想到是因为什么。

    他什么也没说,抬手接过小丫头递上前的暖炉攥在手里捂着。

    可心里想的却是柳博昱该被处以什么样的刑罚才能对的起母亲这些年受的屈辱和委屈。

    他自小身子不好,常年卧床。

    可他没傻也没聋。

    家里的事,他又怎么会不知晓。

    当年他甚至想过,自己本就是个将死之人。

    若是祖父不把柳博昱赶出府,他就算豁出性命,也得给他下一抔毒。

    即便自己死了,也算是做了件痛快事,没白活一场。

    可这次,他听说是有人陷害了柳博昱,连带着把他陈年的老底一并抖了出来,才让他连翻身的机会都没了。

    柳恩初低着头勾起嘴角,这个消息让他感到畅快。

    谭氏吸了吸鼻子,把眼角残存的一点泪沾干净,转移话题道:“听你祖父说,你让阿晋去贡院给你交了乡试卷?”

    柳恩初这才想起几个月前的事,应道:“随意写写,打发时间。”

    柳恩初自小卧床,干的最多的就是读书。

    再加上他生下来就有极强的记忆力,这才让阿晋去向考官要了份卷子,自己答着玩玩。

    谭氏道:“贡院的杨大人特意送了你的卷子来,你祖父大为称赞。只不过前些日子你病着,这事也没来得及告诉你。”

    柳恩初并不意外,也不惊喜。

    即便有再多的才华,对他一个朝不保夕的人来讲都没什么意义。

    他捂着暖炉的手又紧了紧。

    才听谭氏说:“你祖父让你慢慢养身子,过些日子去参加会试。”

    柳恩初脸上抽动两下,依旧垂着头,迟疑地应了声:“好。”

    正此时,安慈殿伺候的小丫头疾步走来,说柳君行正叫谭氏过去。

    谭氏起身把柳恩初肩头的披风又系地紧了些,交代他早点回去歇着,便匆匆离开。

    谭氏刚走,柳恩初就愤懑地将手中的暖炉扔到了地上。

    他这病殃殃的样子,自己都感到厌烦。

    一直照顾在他身边的夕莫走上前去捡被他摔坏的小炉。

    琢磨着该怎么安慰他。

    正此时,刚被管事叫出凉亭的阿晋,匆匆走上前,脸上略带喜色,呈禀道:

    “世孙,韦夫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柳恩初的称谓应该是世孙,之前章节的“世子”会修改。

    (乡试,会试,殿试的时间完全架空,请勿考究。)

    本喵肚皮朝天,能不能求小天使们留下激活我码字动力的小评评和小瓶瓶呀

    苦-不-堪-言呐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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