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七十二章（倒v）
孩童被叫醒, 坐在实验台上头痛欲裂，随后被人半强制性地带到了一个白色的小房间里。
穿着白大褂的实验人员让他坐在房间中央的书桌前。
旁边叠了一摞打印纸——工藤对这里有印象，宫野夫妇去世之后, 他被带到实验室的之后就首先来到了这里，实验人员会从旁边的一叠题中随机抽出几张给他做。
这些题都是世界顶尖的难度，题前有对所涉及的公式、定义的提示。
但无论有多么详尽的公式, 没有一定的知识基础或是过人的智商，也是做不出这些题的。
实验员从纸摞中随手抽了一张放到工藤面前。
在进行大脑开发之前, 他们曾经给这个实验体做过同样的实验，他一个题也没做出来。
而现在就是检验实验是否真正成功的时刻了。
工藤接过实验人员递过来的打印纸，低着头看了两分钟，提起笔就写下了答案。
抬起头看了看实验人员，自己就主动又从纸堆里随机选了一张纸, 同样是两分钟读题，两秒钟答题。
他现在需要展现出自己的能力，以免被当做废品处理掉了。
实验人员抽出工藤写过答案的纸，示意外面的助手把答案拿过来。
戴着白手套的手握着两张纸，厚厚的镜片下的眼睛眨也不眨地对照着答案。
是正确的。
他抬手推了推眼镜，强压着兴奋，重新抽了一道题放到孩童的面前，提醒道，“写上过程。”
虽然一号瞎猫碰上死耗子的可能性极低，但也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性。
男人的目光在工藤身上不断打量。
如果这次正确的话, 基本就可以说明实验的成功了。
孩童这次没有用到两分钟看题, 他只是扫了一眼，就拿起笔开始写过程。
过程写了十五分钟，写满了整张纸。
停下笔之后, 实验人员确认似的看了他一眼，随后拿起纸开始与答案作对比。
五分钟之后，男人推推眼镜，忍不住的欣喜从脸上溢出来，他对着屋子外面的人作了个手势，很快就有一群人围了过来。
工藤被扔在了最外面。
蓝色眼睛的孩童有点奇怪地看着他们，像是不能理解他们的动作，用一种他们平时观察小白鼠的审视眼神看着他们。
此时，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女人从外面走过来，蹲下身与小工藤对视，在注意到那双眼睛里失去的东西之后，突然变了脸色，“你不是我的宝贝，我的宝贝呢？！”
她恶狠狠地注视着工藤，平时温和慈祥的笑脸此刻扭曲得不成样子。
刚做完手术的孩童脑袋十分混乱，做完那些题都算是超负荷运转了，更别说理解这个女人的想法了。
记忆里有她。
她是隔壁特异功能实验组的实验体01，身体据说与那边的试剂适应格外良好，刚进来的时候是个大和抚子性格的女人，后来却变成了这样。
喜怒无常，经常一个人自言自语，还会四处认亲。
小工藤就是被她认成亲戚的其中一个。
那个女人把他当做儿子。
虽然01精神错乱并不正常，但不可否认的是她对自己确实很好。
为了他殴打实验员、偷东西、抢劫是常有的事情，虽说工藤经常劝说，但01总是神神叨叨地笑着，把东西往他怀里塞，嘴里说着，“不饿的，01不饿的，你快点吃。”
不管什么东西都让他快点吃，睡觉的时候还会专门从隔壁房间跑过来与他一起挤笼子睡，然后在早上被实验员拿着棍子赶回去。
不得不说，工藤对她的感官十分复杂。
但总的来说，有感激也有依赖，是工藤心里占有一定分量的人。
现在被自己所重视的人恶狠狠地提着领子质问，那双蓝色的眼睛里不受控制地沁出一抹泪光，混沌的大脑让他无法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能迷茫地用眼睛看着她，声音有些嘶哑地问道，“你在说什么？姐姐？”
女人被这熟悉的称呼叫得一愣，又凑过来仔细看了看，但很快，舒展的眉眼就重新扭曲了起来，她掐住工藤的脖子，锋利的指甲狠狠地掐进了肉里，血液不断沁出。
肺里的空气不断减少，原本就不怎么清醒的脑袋更加昏沉，蓝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女人，“……姐姐……”
这次熟悉的声音没有唤回女人的理智，手上的力道逐渐加深，濒临死亡的感觉也愈发浓重。
好在其他实验员及时发现，把01赶了出去。
工藤一只手撑地，另一只手捂着胸口用力地喘息着，喉咙火烧一般地痛。
几个实验员把工藤送去了医院，剩下的则是聚在一起抱怨。
“该死，这疯女人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大概是来找一号的，这家伙把一号当成了她儿子。”
“啧，真晦气，要不找个地方把她埋了吧，免得后面再发生这种事情。”
“我同意，正好实验室里还有三管安乐死的药物，干脆给她用掉算了，免得还要担惊受怕。”
“特异那边不会抗议吗，要知道这个疯女人可是他们那边的首批实验体，据说和他们那些非人的药物相性很好呢。”
“没关系的，是这个疯女人重要，还是我们这里的首个成功案例重要？”
这句话说服了大部分人，于是一群人就嘻嘻哈哈地把01拖起来，不顾她的挣扎带着她去了实验室外面的院子。
由于实验室够偏僻，荒郊野岭的，他们干脆随手挖了个坑就把人活埋了。
至于安乐死……谁还会在意那些？
此时，被送到医院的工藤似有所感，头转向了朝着实验室的那个方向，但被墙所阻隔，所以他只是盯着白色的墙壁发呆。
送他过来的实验员已经离开了——他是第一个成功案例，但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那些实验员一定会试图批量制造他这样的人。
可以感觉到脑子前所未有的通透，孩童躺在床上想着。
也许可以凭借这个优势找到爸爸妈妈。
实验员给他定的房间并不是单人间，所以在他的对面，有一群给孩子庆祝生日的人。
大概是由于实验室建的太过于偏僻，这里并没有组织建造的医院，所以实验员送他去的是几里路之外一个村里的乡村医院。
于是看到这样的场景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那个孩子已经吹完蜡烛，切下了第一块蛋糕，转过头看看，就发现工藤一直在盯着他看。
迟疑了一下，那个孩子在父母的鼓励之下，端着一小块蛋糕朝着他走了过来。
“哥哥，今天是我的生日，请你吃蛋糕！”小孩子把手里的蛋糕递给工藤，双手背在背后，开朗的告诉他。
啊……？
“哥哥，就算得了很重很重的病，也要努力活下去呀！”孩子揪住他的衣角，眼里带着同情，他认真地想要劝说这个可怜的哥哥好好活下去。
因为刚才看这个哥哥，感觉他好像要离开这个世界了一样。
工藤有点哭笑不得，这孩子是把他当成刚做完化疗的癌症病人了。
于是他弯起眼眸温声对这个孩子道谢。
至于为什么不解释，大概是因为嫌麻烦。
——
仅仅在医院待了半天，工藤就被实验员接回家了，脖子上裹着纱布，顶着个小光头的模样还真有点像癌症病人。
虽然只在医院待了半天，但被接出来也确实合了工藤的意，他宁愿在自己那狭小阴逼的笼子里待着，也不想看着那一片和实验室差不了多少的白色。
回到实验室的时候，他被实验员拦住，原本都冷漠的实验员现在一个个都挂着灿烂的笑容，其中一个告诉他说：“一号，实验成功了哦~”
哦，成功了？
工藤麻木着一张脸点点头，这件事他早就知道了，在拿到那些题之后他就清楚地知道这次实验的成功与否。
另一个实验员也扯着一张笑脸，“一号，今天是你的生日哦，正好实验也成功了，我们带你出去吃一顿吧。”
啊……今天是他的生日？
工藤有些疑惑地歪了下头，他们不提的话，自己已经忘记了。
他其实早就看出了他们现在的目的。
无非是因为他是他们成功的首例，而一个超凡的智囊对于组织来说是极有用的——这也意味着这群人很有可能因为他的才能也水涨船高。
他的态度决定着这群人的利益。
仅此而已。
回想起造成自己进医院的罪魁祸首，工藤问道，“01呢？我想先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这对他来说当然不算好消息——这表明他彻底沦为了一个实验室产物，但现在他还是要给这群人一个假象。
一个自己对他们有感情的假象。
至于找01，是因为造成自己去医院的罪魁祸首就是她，他怕那个女人被这群人针对。
想到这里，工藤抬眼看着他们，等待着回答。
但是一群人支支吾吾了一会儿，然后才告诉他说：“01被抓回隔壁特异组了。”
……不，不对。
观察着他们表情的工藤果断否定。
他注意到这群人的指甲缝里夹杂着一些泥，鞋底也沾了一点泥土。
可是一直在在实验室做实验的科研人员身上怎么可能会沾上泥土呢？
结合他们支支吾吾的表现，工藤的心里兀的生出了一丝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