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七章 剑拔弩张
众人干了这杯酒,一齐哈哈大笑,仿佛置身于二十年前的大夜军中,围坐在夜帝身边开怀畅饮一般。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隔壁厢房里传出:“一群跳梁小丑,白白捡了便宜,却说得如此道貌岸然,真是不知羞耻!”
众人大怒,诸葛无情大叫一声“混账”,拿了长剑就朝隔壁冲去,众人阻拦不及,急忙起身追去。只听“啊”的一声,诸葛无情竟被人扔了出来。
楚离大惊,诸葛无情是七界中品的修为,一般武修哪里是对手,加上白水剑宗得意弟子的名头,寻常八界高手都会给些面子。可如今,他竟然被人随随便便就给扔了出来,那动手之人的修为定然低不了,楚离确信自己就办不到。
秦无意和沈孤城急忙上前将诸葛无情扶起,倒是并无大碍,只是屁股摔得有些疼。诸葛无情龇牙咧嘴的样子并没有惹得众人笑话,反而更增添了众人的恐惧,谁也不知道那个神秘人究竟是谁?
孟琉璃慢悠悠地跟了上来,见状问道:“站着干吗,吃亏了?”楚离上前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孟琉璃脸色一变,定了定神,冷笑一声说道:“从来只有黔首司扔人,还没人敢把黔首司的人扔出来。我倒要看看谁这么大胆!”说罢,昂首向厢房里走去。
众人见司首进去,忙凑到们前倾听。只听里面那人说道:“原来是孟司首,别来无恙?”众人一听这话,这才知道原来那人与孟琉璃是老相识了!
可孟琉璃却惊讶道:“你认识我?你到底是谁?”
那人哈哈一笑道:“贵人多忘事,方才孟司首不正在讲故事吗,里面有一句‘云中山,江阳下。’难道二十年过去,孟司首就将故人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孟琉璃喃喃念道:“云中山,江阳下。”忽然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你,言无忌!”
言无忌哈哈大笑,指着孟琉璃道:“正是,你的记性还不赖嘛!”
屋外姜妍问楚离道:“言无忌是谁?”楚离摇摇头,示意没听说过这个人。秦无意却小声道:“言无忌是言国皇子,人称‘无忌公子’。陛下破城时失踪,遍寻不到,听说在云中山跳崖自尽了,不成想今日却出现在这里!”
姜妍见他了解,仍是好奇地问道:“那这个言无忌是如何认识孟司首的?”
秦无意摇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楚离冲着二人“嘘”了一声,指指屋里,示意二人噤声。
只听孟琉璃恢复先前豁达,呵呵一笑道:“世人都说无忌公子在云中山跳崖自尽,当时我就不信,以你的修为,要逃出夜军包围易如反掌。再者说来,先言皇室子弟都已战死,你若是也死了,言国岂不是复国无望了。所以当时我判定,那不过是你的掩人耳目之举罢了。于是我率人下崖搜寻,找了两天两夜都没找到,这才收兵。从那时起,我便等着你回来,想不到二十年了,你竟然才出现!”
言无忌笑道:“早又如何,晚又如何?不过是早晚罢了。我很感激,老朋友竟还记得我,而且一直在等我。不如就坐下来,一起喝一杯如何?”
屋里传来凳子的声音,孟琉璃应该是坐下了。
接着传来倒酒的声音,然后只听言无忌说道:“老孟,二十年过去了,你没怎么变,仍是那么精神,修为也是日臻化境,一派宗师气象。我可就惨喽,二十载逃亡之路,无数次出生入死,侥幸活到今日,还能再见老朋友一面,便是现在死去也再无憾了!”
众人听着云山雾罩,不知道这言无忌和孟琉璃到底是敌是友,说是敌吧,可口口声声“老朋友”,说是友吧,语气中却满是埋怨愤恨。
只听酒杯相碰的声音,想来是二人干了一杯。众人松了口气,两人只要还能心平气和地喝酒,说明他们是朋友的面大一些。
可谁知,一杯酒下肚,那言无忌竟语气放肆起来,厉声道:“可是你孟司首当真是心底无私,人生无憾?当年若不是你伪装成言国人,在江阳城大肆搜罗情报,言国也不会败亡。可笑当年我在‘无双楼’与你一见如故,认定你是国士无双,不但与你结拜为兄弟,还放心大胆地让你随意出入禁宫。现在看来,就是引狼入室,而你,孟琉璃,就是那只狼,喂不饱的恶狼!”
众人大惊,秦无意和沈孤城就要往里闯,楚离拦住二人,示意继续听下去。
孟琉璃面对言无忌的指责竟然无语,言无忌却不管这些,继续说道:“你当然认不出我来,这二十年来,你们无时无刻不再搜寻我,当然还有其他的十六国后裔。若不是我练了洗髓剑,变换了容颜,恐怕等不到今日与你相见了!”
屋外众人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孟琉璃开始时没有认出言无忌,原来他的样子变了。沈孤城小声道:“这洗髓剑是什么剑法,竟能改变一个人的容貌,当真是有些邪乎!”
只听孟琉璃突然道:“没想到二十年过去了,你还是对当年的事念念不忘。没错,我一直在找你,可我找你不是为了杀你。陛下早已下旨对十六国后裔不得加戮,秦国审时度势,大军一到便归顺,现在秦良获封护国军侯,世代镇守南境,百姓安居乐业,年年风调雨顺,有何不可?原国因地处夜厉两国夹缝,自知早晚不保,于是毅然随陛下起兵,现原长卿也获封护国军侯,世代镇守北境,北境百姓也比原来更加富足。陛下兴兵不是为了屠戮,而是为天下百姓谋福祉。”
言无忌“桀桀”笑道:“是么?我言国何罪,用得着夜国来谋福祉?楚国呢?赵国呢?可笑,十六国后裔不得加戮,那陈孤月是怎么死的?我想这些事,你孟司首比谁都清楚吧!”
孟琉璃冷冷道:“你父皇在位时,横征暴敛、多有酷刑,百姓们流离失所,何来百姓福祉?陛下行天道,灭无道,有何不可,更何况事实胜于雄辩,百姓们如今的生活是你们给的?至于楚国、赵国大抵如是。至于陈孤月的死,当然不正常,黔首司未尝一日放弃追缉真凶,你若有线索,也可提供。”
言无忌哈哈大笑,转眼变了脸色道:“我父皇暴虐,我呢?我早晚继位,定然废除苛政,还百姓安宁。你夜国却来横加干涉,是何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