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自辩清白
楚离无端被诬，大吃一惊，急急说道：“公主为何信口雌黄，一口咬定是我杀了使团的人？”
孟琉璃也忙道：“公主定是搞错了，贵国使团出事那天，楚离一直在我黔首司当值，一步也未离开，怎会跑到百里之外杀人。难道他有分身术不成，当真是匪夷所思！”
灵月公主见他二人分辨，也不着恼，淡淡说道：“那黑衣人虽然蒙面，但身形、语调与这楚离一模一样，而且他还提到了在厉国的一些事情，什么擂台之战，什么与萧灵儿如何如何。若不是楚离，怎会对这些事如此清楚？”
楚离见灵月公主一口咬定是自己所为，所说证据却如此简单，反而冷静下来，对灵月公主说道：“我在厉国的事情，天下皆知，又有何稀奇。”
灵月公主冷笑一声说道：“你当日在客栈中与我们使团起了冲突，还出手伤了人。当时我们已经说明是桑尘使团，是夜后的贵宾，可你还是动了手。可见你眼里根本没有什么朝堂法度，更没有夜后！你定是怕我们向夜后提起对你不利，因此不做不休，是不是？”
大殿上众人听那灵月公主说得有理有据，都禁不住朝楚离看来。
楚离见此情景，哭笑不得，知道辩解无益，便将当日在客栈里与使团冲突的情形说了一遍。夜后见他侃侃说来并无停滞，知道他所言非虚，便对灵月公主说道：“公主可还有别的证据证明楚离就是凶手？”
灵月公主见夜后不相信，自己一时之间又拿不出什么证据，喃喃着说不出话。
夜后见此情景，更加明白楚离是冤枉的，于是放下心来，对夜霜说道：“桑尘使团遇袭一案，是你律镜司职责，便责你去办理，以七日为限，定要找出凶手！”
夜霜不敢违令，只得应承下来。
夜后安排完毕，便令退朝，为保护灵月公主，就让她留在宫中。灵月公主目送夜后离去，转头来看着楚离，眼中满是不甘。
楚离见她误会已重，也不解释，当下随孟琉璃出殿去了。
二人一路无话，直到进了黔首司孟琉璃才问道：“依你看，凶手到底是什么人？”
楚离想了想答道：“分析灵月公主说的话，那人好像对我们十分熟悉，但表现得过于刻意，我想他是急于让灵月公主相信他就是我。之前我所料不错，灵月公主果然是被‘放’ 出来的。那人既然能让公主相信她是逃出来的，那让公主相信凶手是我当然不难！”
孟琉璃点点头，摸着下巴上的几缕胡须想了想，然后说道：“那这样说，那人不一定是我夜国人，但若说是厉国嫁祸，又过于明显。以厉皇的脾气，是不屑这样做的。如此分析，凶手既不是夜国人，也不是厉国人。难道是琼玉城？”
楚离摇摇头道：“琼玉城夹在两国之间，最想要的就是平衡，这个平衡不是两国战，而是两国不战不和。我们刚与厉国签了合约，但大家都知道，那不过是一纸文书，其实现在就是个不战不和的局面。琼玉城不应该踩这趟浑水才是！”
孟琉璃听他分析得有道理，但一时又想不起还有谁可能是凶手，干脆敲打着脑袋坐在一旁，狠命地思考。
楚离毕竟年纪不大，见识也少，他想了半天也是没有着落，便问孟琉璃道：“不知咱们夜国还有什么对手？”
孟琉璃漫不经心地答道：“当年陛下起兵，十年间灭国十六，要说对手嘛，那被灭的十六国的后代旁支都可以算。”
楚离一听来了精神，忙问道：“司首对被灭的十六国的情况有所了解吗？”
孟琉璃何等人物，楚离这样一问，他立时明白，一时也兴奋起来，忙说道：“黔首司除了管理夜国宗门的宗档、豪富的民档以外，还留存着陛下当年缴获的各国皇室的密档，应该能查到十六国皇室的情况。”
二人想到一起，便立时行动，直奔黔首司存档处。
这存档处最是干燥，在这个冰冻天气一进门就能感觉到身体立时会僵硬一般。存档处是独有的一栋建筑，顶上请能工巧匠做的换气阀，地上有流动的水来回穿梭，这样做都是为了保护这里的几万卷档案。
孟琉璃带着楚离飞快地跑到存档处最靠里的一面墙前，指着那些架子说道：“这些就是当年十六国被灭后缴获的宫廷密档，你去看看吧。”
楚离躬身说了一声“是”，便一头扎进那高高的架子中间。
正在这时，旁边过来一名黔首司队首，在孟琉璃耳边轻轻说了几句。孟琉璃脸色微变，见楚离犹自沉浸密档之中，当下也不打扰，先行离去。
楚离是第一次接触当年十六国的情况，因而看得格外仔细。
当年南方割据，有大小几十个国家，互相攻伐几十年，百姓涂炭，民不聊生。五十年前，这几十个国家在争斗中渐渐合并，最终剩下十八个。此时夜帝横空出世，在长鹤城起兵，拉开了统一大业。又过了十年，终于灭掉了十六个国家，建立起夜国。而北方的厉皇也经过十余年奋战，统一北方。最终天下只剩下南方的夜国、北方的厉国和塞外苦寒之地的桑尘国。
被夜国灭掉的十六国中，既有主动臣服，目前仍在夜国庇佑下留存的秦国，也有当年誓死抵抗、决不投降的梁国，还有联合顺国、楚国、越国等不断在夜国背后袭扰的黑枭国。楚离按照灭国顺序一点点地翻看着，时间过去了两个时辰。
孟琉璃又回到存档处，见楚离仍在查看，也不打扰，从十六国最后的黑枭国拿起一部便仔细看起来。
孟琉璃不看便罢，一看大吃一惊，原来黑枭国的国志上明明白白地写着，当年黑枭国被破，国主陈枭率全族四百余人在宫门内殊死抵抗，不论老少阖族战死，只有陈枭长子脱逃，音讯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