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指鹿为马
孟琉璃听了夜后旨意，躬身说道：“属下遵旨。定能在七日之内找到线索，请夜后放心。”
夜后点点头，放过此事，转向楚离问道：“楚离，听说萧灵儿要到了，你们是如何打算的，若是需要，我可以亲自为你们证婚？”
楚离明知这是夜后收买人心之计，但又不得不装作感恩戴德的样子，匍匐在地，口中说道：“多谢夜后厚恩。只是楚离刚刚入职黔首司，未有寸功，现下又出了桑尘使团一案，所以无心成婚。还请夜后成全！”
夜后本来就对为他证婚一事可有可无，无非是做做样子，让楚离知道自己看重于他，让他像孟琉璃一样全力为自己效力。听他如此说，便大度说道：“罢了。男儿志在为国效力，是件好事。不过，你可千万不要辜负了灵儿，以免引起两国争端，须知她现在可是灵儿郡主！”
楚离应道：“是，谨遵夜后旨意，属下感念夜后当日指婚之情，现下我与灵儿两情相悦，定会对灵儿好。”
出得万年殿，孟琉璃对楚离说道：“晚些时候我找你，去一个地方，见一个人！”
楚离不敢多问，应声道：“是。”
楚离回到黔首司，与凌放商议后，带了秦无意和姜妍去夜京城外，查看桑尘使团遇袭现场。
百余里路程一个多时辰便到了。
三人远远地便看到几辆马车停在那里，知道那必是案发现场。待走近时，却发现惨状远超想象。
地上虽然没有尸体，但血液喷溅地到处都是，断指残肢零散在一大片空地上，令人作呕。
秦无意说道：“这下手之人太过狠毒，要想杀人，直接杀了便是，却如此残忍！”
楚离说道：“那人既然要嫁祸给我们，自然越惨越好！”
姜妍忽然问道：“既然要嫁祸，为何不连那灵月公主一并杀了，岂不是更能给桑尘口实吗？”
楚离原先也百思不解，此时姜妍问出来，他反而瞬间有了答案，于是说道：“若灵月公主一同被杀，桑尘虽然一时暴怒，但夜国也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必然全力追查凶手，凶手反而更危险。二是留着灵月公主，能够做个见证，将来不管是在夜国朝堂还是见到桑尘来人，都能描述惨状，岂不更好？”
秦无意和姜妍听楚离分析透彻，不禁暗暗赞叹。
楚离继续说道：“我猜想凶手定是愿意第二种情况出现，所以才掳走灵月公主。既然如此，凶手定会在某个时候让灵月公主逃出来，或者让我们找到他。这样灵月公主定会以为凶手是夜国人。”
秦无意听到这里，急急问道：“那我们还找不找？”
楚离笑道：“自然要找，不但要找，还要大张旗鼓地派人在夜京周围找。相信不出三日，必会找到公主。”
秦无意和姜妍见楚离如此自信，均是半信半疑。
不料，第二日便传来已经找到公主的消息。
秦无意和姜妍大惊，对楚离钦佩地五体投地。这时楚离才说出昨日判断三日内必然找到公主的依据。
原来楚离经过现场分析，既然凶手如此凶残，却偏偏掳走公主而不是直接杀掉，想到他必然是想让公主见证使团之人尽皆被杀，掳走公主的这段时间，凶手必然一直给公主留下线索，以证明自己是夜国人。然后听说夜国正大力搜寻公主，凶手便故意放公主离去。这样公主“逃脱”，指证夜国杀人，两国争端定会再起。从种种迹象来看，只有厉国有此动机。
秦无意和姜妍等人听了楚离解释，都恍然大悟，对楚离的判断更是钦服。
这时，宫中传来消息，夜后召见孟琉璃和楚离。
楚离又将自己的分析讲与孟琉璃听，孟琉璃思虑半天，深以为然。二人立即赶赴皇宫，面见夜后。
今日的万年殿与往日不同，有一种肃杀气氛，让刚进殿的楚离觉得有些心惊肉跳。
百官都在，连多时不见得端王夜辰都在列。夜后沉着脸，阴森地看着楚离，而丹陛下站着一个奇装少女。
楚离定睛看时，正是当日客店里碰到的少女。原来果如楚离所料，她就是桑尘国主的女儿、灵月公主。
孟琉璃和楚离走到丹陛下，口中称道：“臣孟琉璃、楚离拜见夜后！”
夜后挥挥手说道：“起来吧。”语气中却不客气。
孟琉璃见过夜后脾气，知道最是无常，所以并不在意。楚离却听出了不一样的味道，加上刚进殿时夜后的眼神，楚离竟有种“我为鱼肉”的感觉。
只听夜后继续说道：“这位便是前日被掳走的灵月公主。她趁贼人不备逃了出来。灵月公主，你不必伤心，就将当日情形再当着群臣的面细细讲来！”
灵月公主毕竟出身高贵，当下施了一礼，娓娓道来：“我们眼见便要走到夜京，突然之间出来一个黑衣人，他修为高深，我们都不是对手，转眼间被他杀得只剩下我一人。我问他为何不杀我，他却说，留着我有大用，于是将我放晕。待我醒来时，已经在一个黑漆漆的屋子里。那凶手每日都来送食物，嘴里还叨叨着夜京、夜后、黔首司等语。过了几日，他对我说黔首司正在搜寻我，便自斟自饮去了。我等候多时，见他醉酒，偷偷用身上藏得匕首隔断绳索，逃了出来，结果正好碰上黔首司的人。待我引人去抓那凶手时，那人却不见了。”
百官听得桑尘使团和灵月公主遭此大难，都不禁瞪大双眼，待听到她逃出魔窟，又不禁松了一口气。
夜后问道：“你可见过凶手模样？”
灵月公主摇摇头道：“那人一直蒙面，我不曾见过他真面目。不过他的声音我却熟悉，他就在这万年殿中。”
大殿之人除了夜后，都大吃一惊，不知灵月公主为何这样说。
只见灵月公主转向楚离，伸出玉手，指着楚离叫道：“他就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