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青霞有鬼
被慕容果果这么一闹，楚离和叶歌再也没有闲情雅致继续游逛。二人赶了一天路，此刻也觉得腹中饥饿，于是叶歌招呼楚离在附近找个地方吃饭。
这青霞镇虽小，但五脏俱全，吃的、喝的、玩的应有尽有。二人打听路人，得知附近有个“盈香楼”环境、饭菜都不错，于是一路问询，往“盈香楼”走去。
走不上一里多地，“盈香楼”就在眼前。
楚离出身豪富，见过无数亭台香榭，这“盈香楼”却与众不同。只见雕檐映日，画栋飞云，碧阑干低接轩窗，翠帘幕高悬户牖，不像酒楼，倒像是青楼。楚离笑笑，心想，这老板肚子里没什么墨水，只知道附庸风雅，却不知已丢了风骨。
小二见有客上门，忙上前热情地招呼，看二人男的英俊、女的娇美，好似画上的人一般，顿时施展浑身解数，边唱边引，将二人带到楼上落座。
叶歌笑着看着楚离，打趣地说道：“楚大公子，点菜我可不会，还是你来吧！”
楚离也不客气，接过小二递过来的菜谱，仔细地瞧着，嘴里说道：“你们这里的菜品名字倒是不错，不知味道如何？那就随便点几个试试吧！”
小二一边看着楚离指着菜谱，一边嘴里高声唱道：“后厨准备，客人点菜——‘红嘴绿鹦哥’、‘燕草如碧丝’、 ‘糖醋荷香藕’、‘秦桑绿柳枝’、‘七彩冻香糕’、‘八宝金丝卷’、‘香露冰雪莲’、‘翡翠白玉扇’~”
叶歌感到新鲜，好奇地问楚离：“这些都是菜名吗？”
楚离笑笑答道：“是的。菜品的名称好听，至于好不好吃嘛，等上来就知道了！”
不一会，四道热菜、两道甜主食、两份主汤就端上饭桌。楚离催促道：“快吃啊，不是饿得都要昏过去了么！”
二人互相之间也不客气，你一口我一口地吃起来。叶歌从小生活在白羊洞，哪里吃过这等美味，就是行走江湖时，也多是饥一口饱一口，这会儿只觉得饭菜可口，汤汁诱人，不一会儿，二人吃的盆干碗净。
那小二服侍在侧，见二人话不多说，只是风卷残云，料想二人定是多时未进餐，掩面而笑，却不敢出声。
汤足饭饱，二人相扶下楼，正要结账出门，却听得大堂传来一阵嘈杂声。
二人都是少年心思，于是驻足不前，侧耳倾听。
那大堂中央一桌，坐着四五人，外边还围着一堆人。只听坐着的一人手舞足蹈地在那里讲道：“你们知道吗？我们青霞镇出了鬼了。镇东头洪员外家的三少奶奶，前夜不明不白地死在屋里，七窍流血。黔首司派人来查过了，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三少爷出门不在家，门窗紧闭，洪府上下都说那夜听到了鬼号之声，但无人敢出门看。第二日早上，丫鬟服侍三少奶奶起床，结果人已经死了。连那丫鬟都吓疯了。”
另一人接话道：“是啊，今日听说连黔首司司首孟琉璃也来了。可惜啊，洪家三少奶奶那样的可人……”
旁边围观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好像都在当时现场，分析得头头是道。
楚离和叶歌听得有趣，只是后面人说的越发猥琐下流，叶歌脸红，拽着楚离逃出去。
出得“盈香楼”，楚离本打算回客栈休息，叶歌却古灵精怪，拉着楚离衣袖，说道：“要不咱们去洪府瞧瞧？”
楚离本就对这种无稽之谈毫无兴趣，但见叶歌兴趣盎然，也不忍拂了美人兴致，只得随她前去。
洪府并不难寻，这镇上最气派的宅子就是。
听路人讲，洪员外早年间在前朝吏部任过要职，后来大夜立国，对前朝官吏择优使用，这洪员外官声不好，于是被夜帝放归故里。
楚离二人拐过街角，就看到洪府高大的门墙，四周矮矮的民居破陋不堪，只有那洪府建得颇有气象。
远远望去，只见洪府门口站着几个人，悬着长剑，通身上下都是黑衣黑帽，若不是洪府门口的大灯笼，恐怕都看不到。
“黔首司的人。”楚离在夜京长大，对黔首司这种机构非常熟悉。原来，夜国有两大特务组织，一是律镜司，主要作用是监事百官宗门，管诏狱；一是黔首司，主要作用是监控豪富百姓，管刑杀。
楚家是夜国财首，生意遍及两国一城，和黔首司打交道更是多于律镜司，因此对于黔首司，楚离并不陌生。
叶歌当然也知道黔首司的大名，只是看今晚架势，这洪府是进不去了。
二人正不知如何进退，正在踟躇之际，突然，一道黑影如大鹏展翅般朝着洪府高墙飞去，眨眼工夫，并已经闪入院墙之内。
叶歌毕竟见多识广，江湖经验也强于楚离不少，看那人身形及姿势，叶歌低声说道：“七界中品。”
楚离虽不识货，但那人修为远高于自己是看得出来的，闻言点点头道：“既走高墙，必不是黔首司的人，一身黑衣，也不是洪府之人，那会不会是那只‘鬼’？”
叶歌摇摇头，示意也不知晓。
二人越想越乱，想走又舍不得好戏登场，于是俯下身子，在街角黑暗之处静静等待。
过不多时，只听得高墙之内人声鼎沸，接着两道黑影从院里闪出，一前一后朝着远处飞去。
叶歌碰了碰楚离胳膊，楚离会意，当下二人展开身形，向着两道黑影方向追去。
前方二人去势极速，楚离和叶歌用尽气力，才凭着路上残灯点点紧跟上去。奔了约有盏茶工夫，早已出来青霞镇，楚离正在思索是否跟得上那二人，忽然叶歌向他示意停下，噤声。原来那二人就在前方不远处。
楚离和叶歌忙躲在一块巨石后，小心探出头来，看那二人动静。
只见那二人对立，身形相近，不过一人紧衣，一人长衫。那着长衫之人面容消瘦，神情淡定地对着紧衣人说道：“你到底是何方高人，夜闯洪府，又有何事？”
那紧衣人冷冷地说道：“我是何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并不是你们要找之人。孟琉璃，凶手抓不到，你想随便拉人垫背么？”
原来先前说话那人竟是黔首司司首——孟琉璃。闻得紧衣人之言，孟琉璃轻笑一声，说道：“黔首司办案，无关之人，哪敢靠近。你深夜乔装，遁走高墙，即便不是凶手，也与此案脱不了干系。”
那紧衣人冷笑道：“多说无益，今日就来讨教孟司首高招！”说罢，晃动身形，一掌击出，声势不凡。
孟琉璃岂是善与之人，那可是夜国少有的八界上品，真正的朝堂第一高手，比之律镜司司首夜霜还略胜一筹。见紧衣人掌势袭来，也不避让，一拳挥去，竟有雷霆之势。
双方你来我往，激战在一起。那紧衣人修为仅在七界中品，与孟琉璃相比，差距甚大。仅仅十几回合，那紧衣人就已经手忙脚乱，自顾不暇。
孟琉璃得势不饶人，变拳为掌，眨眼间连续拍出二十余掌，夜色下，掌招竟如同一张大网，将紧衣人困在其中。
紧衣人情知如此下去，必然被伤，于是困兽犹斗，长啸一声，用尽全身修为，运起掌力与孟琉璃拼命。
孟琉璃毫无惧色，仍是淡然自若，但手中攻势不减反增，一招比一招凌厉。
约过了三十招，孟琉璃大喝一声，身形暴涨，气势尤烈，一招“五指如山”压下来，那紧衣人赶忙躲避，身形略有迟滞。
高手过招，不能有半点疏漏。孟琉璃眼见紧衣人已出破绽，再也不与之纠缠，使出平生绝学“天罡掌”，一掌拍着紧衣人左肩。紧衣人吃痛，摇晃着后退几步。
身后是一片深谷，孟琉璃步步紧逼，紧衣人渐渐后退，眼见得已到悬崖边上。
那紧衣人料想今日难逃孟琉璃之手，不愿束手就擒，咬咬牙，转身跳了下去。
楚离二人差点叫出声来，虽有心搭救，但自身这点修为，在孟琉璃这种大宗师手下，恐怕连一招都走不了，只能潜伏身形，不敢有丝毫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