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换脸
“嗯，”祁贺认真地点头，一幅你说得很对的模样，“我确实疯了。”
“我之前可从未想过我会为了一个男人疯成这样。”祁贺低头闷声地笑，笑声卡在喉咙里却难听的像是在哭。
“要不你就满足我了吧，”祁贺有些疯狂的握住沈清欢的手，“你既然从土匪手里救了我一命，不如你送佛送到西——”双目已经因为充满血丝而变得癫狂吓人，隐含残冷，“把你的脸给了我吧！”
“好不好？”凄厉嘶哑的声音在房间里回响。
祁贺在哀求，但是在沈清欢的耳朵里如同魔音。
“不给。”祁贺的声音戛然而止，愣住了，沈清欢不再看着这张纯良具有欺骗性的脸，转头轻飘飘地回道。
“这可就由不得你了。”一旁的太子折扇掩面，露在外头的眼睛半眯。
沈清欢不搭理，试着慢慢调动自己的灵力，却聚不起来一丝，这个房间里有阵法。
身上的衣服被换过，符咒什么的也都被他们拿走了，干干净净的没给自己留下一点东西。
在他愣神间，两人出去又领进来一个浑身裹着黑布的老妪和一个妙龄少女。
老妪遮得密不透风，只露出一双深深向里凹进浑浊的眼睛和一双骨瘦如柴的手，手里拄着拐杖。
“这就是你们所说的那个人？”嘶哑粗粝的声音唤醒了沈清欢。
“是的，桑奶奶。”老妪颤巍巍在少女的搀扶下坐在了床边。
犀利的眼睛上下审视了一遍沈清欢，眼神像是有了实质落在他身上，沈清欢不舒服的避了避。
“确定了？”老妪收回审视的目光，将目光转向一直低着头的祁贺，“这么做你会很疼，难以忍受的疼，损害了两位仙人的仙缘也会让你身背孽障，这辈子气运尽失，下辈子轮回畜生道，你也要这么做吗？”
祁贺捏紧了拳头，并不抬头，“是的，桑奶奶。”
“你们兄弟俩啊，都是一样的性子，原本以为你会不同，结果和你哥哥一样，都非要勉强自己又强求别人。”桑奶奶叹了一口气，拐杖杵了杵地板，“罢了，谁让我欠你们兄弟俩的呢？”
“谢谢桑奶奶。”
“不必，只是还你们的债罢了，经此一事，我们就别再见了。”桑奶奶叹息着，本来就伛偻的身体愈加佝偻，仿佛又老了十岁。
“明日辰时，今晚帮我准备好我要的工具，我会给你们单子，今日我会和淑儿宿在这里研究他的脸，你们回去吧，今夜别再进来了，会打扰到我们。”
“好的，此事就有劳桑奶奶和淑儿妹妹了。”桑奶奶未动，淑儿冲他们二人点了点头，两人见状乖巧的退下去了。
只剩下三人的小房间里，瞬间寂静了下来，烛火跳动，光影跃跃，偶尔有细碎的噼啪声。
“桑老真的要帮他们吗？”淑儿凑近桑奶奶轻声问。
桑奶奶转头看了她一眼，浑浊的眼睛里明明看不清任何东西，历经了半生沧桑的阅历和积累了一生的威严也被一块黑布紧紧裹着，平时从不显露半分，但是今日淑儿从老人的眼睛里窥视到了母亲口中的当年的桑奶奶。
淑儿噤声，再不多嘴。
桑奶奶转头看向躺在床上紧闭双眼的少年，粗粝的手仔细抚摩了一遍少年姝丽的脸。
“别试了，这里有阻隔灵力的阵法，房间外也有两为元婴死侍。”老人边摸便淡声道，沈清欢缓缓睁眼，看了她一眼。
老人又仔细摸了一遍，像是肯定了什么，在淑儿的搀扶下坐到了一旁的桌子上，拿起笔写了一整张纸密密麻麻的工具单子递给了淑儿，“拿去给他们吧，回来的时候顺便给我带份城北边梅花斋的梅花糕。”
“是。”淑儿乖巧的出去了，并且贴心的关好了门。
淑儿虽然出去了，但是老人依旧在写些什么。
不多时，一张纸举在了沈清欢面前，纸上写着：别出声，我可以帮你出去。
沈清欢没什么表情，只是看着她，让她继续说。
老人继续举笔写着：此法孽障太深了，而且我已经去隔壁看了你的朋友，你的朋友不是一般人，他的气运太盛了，不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可以羁绊的人。
他们救过我，我不想他们再继续错下去，更不想看见他们命丧于此。
明日辰时，我会借做法之名让他们撤去阵法，并且帮你牵住那些死侍，你乘机带着你的朋友走吧。
沈清欢看完纸上的最后一字，点了点头。
老人有些惊讶，在纸的后面补上：你信我？不担心我骗你？
沈清欢歪头，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他暗想，能看出来姬颜气运的人还敢得罪他？不等同于自杀？这我有什么可担心的，随即坚定地点了点头。
老人哑然失笑，摇着头将写过的纸塞进了怀里。
又慢慢踱到床边装模作样研究沈清欢的脸。
没多时，淑儿拎着一盒糕点走了进来，摆在了桌子上。
桑老：“拿一碟给我。”淑儿听命拿了一碟梅花糕递给了老人，随后老人让淑儿给沈清欢上身松绑，淑儿诧异地看了桑老一眼，“这里有阵法，外边也有人，他跑不了。”
淑儿没再多问，给沈清欢解了上身的绑，沈清欢捏了捏手腕，直起身子活动了一下。
“诺，”老人将糕点递给了他，“我们斋里的孩子都爱吃他们家的糕点，你也尝尝吧。”
沈清欢没有犹豫，接过了糕点小口吃着，见老人看着他吃，思索了一会儿，也递了一块给老人，老人笑眯了眼，“我老了，咬不动这些了。”
沈清欢点了点头，没有多问，收回了手，继续小口吃着。
“我也有一个孙子，若是活下来，也该你这般大了。”
“他怎么了？”
“他死了。”桑老的声音平淡无波，“我们这一族人因为长年从事这般职业，遭到了诅咒，凡是从事这一行的后辈子孙都容易早夭。”桑老轻轻杵地，“我们这一族撑下来那一劫是长命百岁，撑不下来就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