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趁早和离吧
老太君宴请，分量与正阳侯宴请相当。
颜暮云这两日奉皇命整肃朝堂，白日并不在府上，颜正齐是将军负责南方水军，自然也是不在。原本应当陪着颜柳回府的曹哲彦去了南方，偌大的正阳侯府只剩武西一个姑爷，也是唯一一个男主子。
没人作陪，老太君又有心敲打，教训他，便准他陪着颜静进了后宅。
老太君坐在正厅，三人见了礼，便在下首坐了喝茶。
老太君让吴嬷嬷给两人送了礼，是两套从南方带回来的精致头面。
吴嬷嬷依从将东西送上，颜柳侧坐着，先行打开了首饰匣。
“真漂亮，多谢太祖母。”
因着坐姿，颜柳的首饰匣打开时，从颜静和武西的位置也能看见，颜静望了一眼老太君，老太君笑道，“都是自家人，没有那么多礼数，打开吧，瞧瞧喜不喜欢。”
闻言，颜静也掀开了匣子。
“呀，静姐姐的头面更漂亮。”
颜柳早已站在了颜静身边，被颜静手中这一套头面闪了眼睛。
颜柳的头面是金丝边镶嵌翡翠的，而颜静的头面却是一整套鸽子血的红宝石，两者各有千秋，但翡翠常见，整套的鸽子血宝石却不常见。
再加上制成头面，这价值就不可估量了。
颜静也没想到老太君出手会如此大方，但她隐隐觉得老太君今日让她们回府应是有事要说，“静儿多谢太祖母。”
老太君笑着点头，吴嬷嬷转去内室，取那第二份礼物。
“这个是依依送你们的，这么久不见，是她托我带回来的。”
老太君轻飘飘地告诉她们俩，她已经见过林依了。
“是母亲……不，不是……是……”颜柳突然语塞，她并不知道应该如何称呼林依。
老太君提点她，“她已经与你父亲和离了，你们只称呼她为安平郡主便是。”
“是，太祖母。”
武西抬眼望着老太君，作为姑爷，他知道颜侯有个和离的正妻，却没想到，侯府老太君竟然如此轻描淡写地说出她与颜侯和离之事。
颜静问道，“太祖母，郡主如今可好，人在哪里？”
老太君一一答了。
颜柳瞪大眼睛，睫毛忽闪忽闪，“郡主好厉害，竟在南方置办下那么多的产业，难怪出手也这么大方。”
见颜柳又回头看着自己新得的那副头面，老太君顿觉有些好笑。
从前觉得颜柳的性格太像常姨娘了，很有些上不得台面的模样，可如今看来，颜柳本就是个庶女，高嫁了是她受委屈，嫁给曹哲彦是真正好。
人无完人，她心地善良，嫁了人也成熟了，不攀比其他人，颜静得了这套红宝石头面，她只赞了句漂亮，也没有心生妒忌。
这样的孩子，纵然有些眼皮子浅那又如何？
夫君疼爱，曹家也没有那么多糟心事。
曹家虽孩子多，可两个女儿已经嫁人，曹家两个兄长走仕途，两个小的学经商，互帮互助，愣是将心眼多的武家给比了下去。
提起武家，老太君等着吴嬷嬷将她准备的礼物送进来。
这一次，送给颜静的是一对羊脂玉的镯子，给颜柳的是一支红玉鸾鸟簪和红玉金步摇。
“这两样东西都是当初我跟着我爹南征北战时留下的，如今送给你们。”
颜静一听这分明是老太君留下做念想的东西，她立即道，“太祖母，这我们不能要。”
颜柳也听明白了，“是呀，太祖母，您一定日日睹物思人，如此贵重，我和静姐万万不能要的。”
老太君安抚她们，“好了，给你们你们便收着。太祖母上了年纪了，只希望你们能做自己想做的事，不必被世俗的烦恼所扰。俗话说退一步海阔天空，但太祖母觉得此话不对。人生短短数十载，若是一辈子忍气吞声的过日子，那实在是枉在人世走一遭了。”
这话说的实在是太浅显，颜柳偷偷地瞥了一眼武西。
武西刚听到这话还没有做出反应，他只以为老太君是在教导颜静和颜柳。
可接触到颜柳的眼神，他突然明白，难怪老太君表情淡然地提起颜侯与安平郡主和离，又告诉两人遇到事情无需太过忍耐。
这话根本不是说给两姐妹听的，是说给他听的。
顷刻间，武西的脸色有些发白。
他知道老太君回来之后，定然是知道了他的三个姨娘有身孕的事了。
这厢，老太君还在继续说，“我从南方回来，你们兄长正在南方训练水军，他从北疆调任过去，我也才得见他一次，你们平日里，可常与他通信，他也很挂念你们。”
颜静安安静静地听着，时不时地附和。
颜柳都能听出来的话中话，她也听得出来。
可她并未出声，虽然她能将武西的三个妾室拿捏在手里，可她们会先她一步生下庶子这是板上钉钉的事。
她也只能看着她们三人每日在她眼前晃着恶心她。
反观曹哲彦，她与颜柳前后脚嫁的人，颜柳也没有孕，可曹哲彦至今一个妾室都没有，房里干干净净的。
“武西，太祖母听闻，你的三个妾室都有孕了？”
武西一僵，“是，静儿之前小产，家母心疼她，想让她将身体好好养养，但我兄长已有子嗣，她免不了有些心急。”
“她也是个母亲，喜欢孩子很寻常。”老太君面上和蔼。
武西心中拿不住她是什么意思，只能告罪，“多谢太祖母体谅。”
紧接着，老太君便话锋一转，“体谅？静儿虽是庶女，可她是侯府的庶长女，先前也不是不能有孕。可在她小产之后，你竟然先一步让姨娘有孕，还一下就是三个，武西，你究竟有没有将我堂堂正阳侯府放在眼里!”
老太君直白地发难，让武西愣在当场。
“太祖母，您别生气，我也是一时糊涂，我娘逼的紧，有些事我也实在没办法。”
“糊涂？”老太君狠拍一记桌子，“你是糊涂，你娶了正妻，却还这么听你娘的话。静儿心软，我可不是！我瞧着你的官职也不高，明日，我便让云儿启禀皇上，你如今还是个没断奶的小娃娃，只听你娘的话，根本撑不起宫廷防卫之责，趁早免了你的差事！”
“别，太祖母……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以后一定……”
不等武西把话说完，老太君再次怕拍了桌子，“我颜家的女儿，嫁给你之后，孝顺公婆，管理后宅，哪一点做的不好，让你如此羞辱。他日，等姨娘们生下庶长子，你让静儿如何自处？”
武西哪里能想到一向和蔼可亲的老太君竟然会拍着桌子指着他的鼻子骂。
不是说老太君心性和善吗？
这哪里和善了？